招儿。
另外阮思澄也很清楚,更加重要的事情是,贝恒虽然想要离开,但也希望在离开时将他手里已成熟的思恒股份卖给自己,不想跟大家撕破脸皮,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而她呢,可耻地利用了贝恒的这一点。
因为真的不太知道能否找到更牛的cto。
怎么办呢
阮思澄也不太知道如何才能解决问题。
作为朋友,她不希望贝恒真的如此痛苦,可要放手,让自己、让思恒、让几十个员工失去他们的cto,又不可能轻易做到,于是只有很绝望地寄希望于“过俩礼拜贝恒能好”,同时仔细观察贝恒心理状况。
虽然“抑郁”该是借口,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阮思澄并没有想到,贝恒同样意识到了,他们两人已经陷入“自己要走,阮思澄挽留,而他为了出售那875的公司股份,不好太硬,只能希望对方同意自己离开、双方达成友好共识,可阮思澄脸皮超厚、无比固执,像个蚌壳死不点头”的恶性循坏当中。
于是,6月15号,贝恒终于决定:今天一定让阮思澄同意自己离开公司。
他把阮思澄约到“长缘日料”。
几个月前他在这里同意罢免钱纳职位,等于帮了阮思澄一个大忙,一草一木都有一种“你欠我的”的fee。
他们点了许多东西,还有清酒,一样一样地吃过去。
一开始的气氛还算轻松融洽,直到贝恒再次提出离开公司,二人也再次陷入“循环”程序。
“思澄,”贝恒说,“我是真的干不了了一定要走。我已待满一年,股份成熟了25。我不想再继续持有了,想卖了。我并不是已不看好思恒医疗,而是,不想继续关注你们了。我想回归普通生活,到三巨头当个经理,朝九晚九,一天工作12个小时,好轻松的。”他还开了一个玩笑,因为“朝九晚九”对正常人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轻松的。
“贝恒”清酒卡在喉间,难以下咽。
她知道,贝恒就是已不看好思恒医疗。
“我仔细地看过那份投资协议。并没有说内部转让公司股份的价格不得低于投资人获取股份的成本那样你就买不起了。邵总王总只规定了,若创始人辞职离开,已成熟的股份可在投资者和创始人间转让,价格经过全体股东赞同即可。”
阮思澄:“”
“我猜,我现在把股份还回,大家是不会反对的。思澄,我也不是要钱,只是干了一年,总归希望能把思恒医疗股份稍微换点东西很少就行,给钱就卖。十几万甚至几万,都行。你愿不愿意接手过去”
整个公司大股东中,最可能要的就是思澄。而邵君理还有王选,贝恒心里都挺怕的,不好谈。
“贝恒,”阮思澄又开始她的人情攻势,“你再想想”
没有想到,贝恒这时忽然使出了杀手锏
“思澄,你可怜可怜我。”他说,“我说自己崩溃、抑郁、疯了,是真的”
“贝恒”
“我疯了,我真的疯了。”贝恒拿出桌子上的餐巾纸包,抽出一张餐巾纸来,一边不住地说“你要不信我给你看我已经疯了我真的疯了”一边将餐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堆在他的餐盘里面,好像一座小山。
阮思澄也被吓傻了:“贝恒”
接着,贝恒便将那些又白又轻的餐巾纸条一把把地扔在了对面阮思澄的脸上,一边扔,一边很扭曲地笑着,“思澄,我是真的被你们给逼疯了你看我这样,你还不信吗”
阮思澄怔怔地看着贝恒。
餐巾纸一条一条零零落落挂在她的头上,或顺着她的面孔滑落。
没一会儿,她的头上就全都是餐巾纸了。她觉得自己像丧葬仪式里面挂满白条的树,既哀且伤。
贝恒还是笑着,一把一把,把餐巾纸扔在女孩脸上。每扔一把,就说一句“我疯啦”“我真的疯啦”
阮思澄终彻底失望。
也彻底放弃。
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低头,脸颊藏在垂下来的纸条里面,眼泪又在眼眶当中来回翻滚,餐厅地面在水雾中来回摇摆。她头晕,极力压抑自己,抖着嗓子说道:“好贝恒我把股份盘下来吧咱们明天商量转让价格还有确定离职日期你好好休息,养养精神不行就去看看医生祝你永远不再抑郁。”
贝恒停了下手,好像也很想哭。半晌后才轻轻地道:“谢谢,思澄。”
阮思澄没讲话。
已快克制不住。
贝恒又道:“也祝思恒医疗鹏程万里。”
“”
贝恒苦笑:“我是真心说这话的。希望你们可以成功。是我不好,我不会嫉妒。”
阮思澄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样回到家的。
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东西,感受不到这个世界,被包裹在一个壳中,周围全是黑暗混沌。
一进家门,提包便从肩膀滑落,咚地一声摔在玄关。
她也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小滩。
在黑暗中,阮思澄终痛哭失声。
她抽泣着:“爸爸妈妈邵总”
她怕地板受潮,伸手去抹眼泪,可是越抹越多,最后终于放弃,薄薄的影子趴伏在地板上,喘得像个风箱,任由眼泪奔涌。
心脏仿佛被刺穿了,血淌在胸腔腹腔之间的隔膜上,带得五脏六腑跟着疼痛起来,而且还是没完没了地疼。
她不明白,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原本三个人的公司,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了。
原本想着大佬带飞,可明天开始,她要一个人扛下去。
第24章独行四
大约半小时后,啜泣声音渐停。阮思澄还跪在原处,低着头,时不时地抽上一声,时不时地耸下肩膀。
终于,眼前重新出现影像,耳旁重新出现声音,她用无力的手摸过自己身边地板上的手机,找到投资人老父亲,慢慢地打:邵总,我刚才已同意贝恒离开公司。
一行字写了删、删了写,最后终于发送出去。
发完,她将手机扔到一边,费力挪动发麻的腿,抖着脚踝站起身子,没穿拖鞋,更没整理不知何时掉落下来散在门口的高跟鞋,蹭着地板穿过客厅,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看自己两只核桃眼,又慢腾腾地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撩水花。
不能这样,她想:明天还要上班。
每撩会儿就再看看好像没有多大效果。
等再回到玄关收拾提包钥匙,阮思澄见手机正在嗡嗡作响,在半黑中闪着蓝光。
她捞起来,发现是邵君理。
gu903();投资爸爸来电质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