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即使自己与他“分手”,他也不怕,前方有着大片大片更加重视他的老板,而自己这曾见证他痛苦、无措的ceo,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挽回的。
陈一非的种种做法倒也不能说多么错。
甚至说,他都未必能意识到他在夸大他的作用。
人么,都是需要成就感的,会本能地在暗示中增大自己的用处,减小他人的用处。
也许,在陈一非内心深处,真的觉得自己就是思恒医疗成功的原因,于是也在各种场合如实说了他的想法。
自己叫他闭上嘴巴,乖乖继续改进产品,他大概会感到特别没有意思、缺乏再拼下去的动力。
对陈一非这种渴望尊重、崇拜的人来说,“红”过以后不红,和从来没有红过,是两种心境。
阮思澄想,她好像,再次找了不合适的搭档和cto。
第54章分道二
意识到陈一非是颗地雷以后,阮思澄没拖泥带水,开始为将来“拆伙”做准备。
周五早上,她与一非、几个总监一起开会,掌握全部在进行的项目进展。
接着,阮思澄以“陈总”最近经常不在思恒为由,将接下来几个工作直接交给各个总监,比如肾结石的识别以及诊断,她让总监越过一非,直接向ceo报告工作。
这已属于剥夺实权。
在流程上,那些总监与阮思澄中间隔着一个cto,不应越级报告工作。
她重用了几个总监,尤其以前做小黄图项目那个,叫顾延之。顾延之的技术出众,阮思澄还挺信任的。
虽说这个顾延之吧工作工作,工着工着,老把自己给搭进去。做政府的扫黄项目,呕心沥血,直男变gay,后来,也是因为干活,认识现在的男朋友。据说当时,因为存在海量小黄文小黄图,法院审判某个网站老板,顾延之男朋友就是ceo的律师。他为掌握“扫黄软件”技术原理,与顾延之见面聊天,并且发现对方面对女性肉体无动于衷,举例、讲解面不改色,案子过后,一来二去,搅在一起。
她还暗示了陈一非:她已知道他还在干聊过以后,他还在干。陈一非人聪明机警,应能猜到具体过程。
阮思澄的心里其实始终抱有一线希望,就是,陈一非对思恒医疗其实也有深厚感情,不想离开,面对“削权”这样的事,会来和她好好谈谈,并告诉她,虽然前一阵子经常不在思恒,但是下周开始一定留守公司,没必要把那些工作转而交给几个总监。
只要一非别再给他自己加戏,她也愿意揭过此页,永远不提。
可陈一非没有反应。
没有会议,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好像根本无事发生。
一切在向badendg奔去。
大抵要以悲剧收场。
阮思澄想:其实还好。这个世界其他道理就那么多,无非是合得来、合不来,十分简单,早该习惯,文人才会一茬一茬伤春悲秋唏嘘感怀。
然而全身还是不大舒坦,细细密密地泛着疼。
一非“救”她于危难中,加盟公司,当cto,用rnn加n看心电图,用多套n考察腹部,一起克服数据难关、技术难关、资金难关,一起经历增资、a轮、b轮,一起见证产品“爆红”,一起看到公司扩张。
“”她强忍住,打起精神,点开一个叫作“大牛”的exce表格,一行一行地看过去。这两年来,每回见到好的项目、好的产品,她便随手在领英网翻翻是谁负责执行,记下对方姓名、单位、联系方式,以做备用。
这样,以后思恒医疗招聘、挖人,做新产品,她一筛,就能找出几个对口的人出来。
这个不太合适。
这个也不太合适。
这个呢
一边难受,一边工作,最后终于确定备选。
晚上十点,阮思澄手握着名单,走到扬清,想跟“爸爸”商量商量。
在后门的十字路口,一家三口围着烧纸。虽然云京早已禁止市内烧纸,可老百姓经常不想去殡仪馆。
阮思澄呆看了几秒。本来火焰蹿得极旺,慢慢慢慢暗了下去,最后变成一堆灰屑,风一过,呼啦啦地腾起来,再纷纷扬扬地落下去。
如同她和一非的“蜜月”和“分手”。
真的已经无可挽回
到了扬清c座33楼,邵君理的秘书之一,“白雪公主”小姐姐把阮思澄给领进屋里,问:“阮小姐,要咖啡茶水”
邵君理说:“买个雪碧。”
白雪公主小姐姐:“哎”
邵君理道:“别来苦的,来甜的。”
“懂了,邵总。”
阮思澄的心里感动,在桌子前坐了下来:“邵总,一非也许最后也留不住。”
“嗯。”
阮思澄的眼神呆滞:“现在回头复盘想想,他的性格是双刃剑,怪我当时没意识到。他之所以离开爱未,是因为爱未把他在负责的两个项目降级。而他之所以加盟思恒,是因为大ceo追他追到中京,制造偶遇当好朋友。那么,既然因为我的重视来到思恒,就也可能因为别人的重视离开思恒。”
“阮阮”
“没事。”阮思澄笑,“自己难受并不重要。创业,需要背负员工的期待还有自己的承诺。一个好ceo,和普通人不能一样。普通人,趋利避害,而好ceo,要克服掉普通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向远处看,拥有一个信仰,追逐一个愿景。如果一非并不合适,就该快刀斩掉乱麻,从大局出发。我还是很感谢一非,一辈子都感谢一非,但是,如同一段好的爱情未必需要好的结果,一段好的合作也未必需要好的结果。”
既然选择当创业者,注定没有正常生活。即使身边再多同类,她也知道,躁动不安,一惊一乍,不是生活本来面目。
邵君理静静听着,半晌,没说“长大了”“成熟了”,而是停笔,看着阮思澄,目光深沉,表情认真,道:“对我重要。”
“嗯”
“难不难受,不是不重要。”
在阮思澄肉眼可见地脆弱时,他告诉对方,当创业者必须“冷硬”,而当阮思澄终于成长起来、强颜欢笑、自舐伤口,他告诉她,他会站在她的身边。
“”听到这话,阮思澄的委屈、心酸顷刻出闸,说,“要抱抱”
“过来。”
“嗯”
两个人在桌子侧面面对彼此。邵君理手轻轻掐着阮思澄的两侧腰,一用力,把人放在桌上好好坐着,卡进对方双膝中间,一手搂腰,一手把对方的脑袋按进自己胸膛。
阮思澄就觉得委屈,扑腾出来,把邵君理领带解了,缠在手上,又把对方西装扣子也解了,捉着对方两边肩膀,额头贴着黑色衬衣,一会儿蹭两下,一会儿再蹭两下,两条小腿还无意地偶尔蹭蹭对方西裤外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邵君理把阮思澄的小尖下巴给抬起来想,问:“接替一非有人选吗。”
“嗯。”阮思澄郑重地把头点了一下,“叶凤毛。”
“叶凤毛”邵君理的声音一挑,“他有官司,这个时候没人敢请。”
阮思澄说:“所以趁机抄底他呀”
叶凤毛,ai界大牛。他曾经在跨国公司工作数年,用人工智能来分析无人机拍摄出来的影像。说是只做民用,不做军用,然而那些产品、服务在实际上不可避免地与政府产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