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一旁已经冷透了的早餐,伸手将东西拿到自己面前,垂着眼,一点一点地将东西尽数吃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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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澜洲回到他与苏少眠的住处的时候,已是辰时。

平时这个时间,苏少眠早已去了医庐义诊,因此当沈澜洲推开门,看到苏少眠正坐在院里的时候,他很是楞了一下。

沈澜洲楞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却听一旁的房门嘎吱一声,突然打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作丫鬟打扮的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生得很是伶俐。

丫鬟正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门,看到沈澜洲时她也显然是楞了一下,随即却是很开朗地笑起来。

丫鬟年纪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一般:您是沈少爷吧?经常听苏公子提起您呢。您等一会,我这马上就打扫好了。

丫鬟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抹布来,又开始擦拭门框之类的地方。

沈澜洲之前从未见过她,因此很是楞了一下。

丫鬟见他这样,便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笑着道:我是孙府的下人。我家老夫人说了苏公子曾救过她的命,对孙府恩重如山,是我们孙府的恩人。苏公子平日里一个人住着,家里也没个丫鬟下人之类,便经常地让我过来帮着打扫打扫。

丫鬟说着看着沈澜洲笑了笑,眼里却是有丝好奇:说起来,我来了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少爷。

难怪苏公子经常与我们说起您,沈少爷可真是个仙人般的人物。丫鬟笑着说,她年纪小,说这些夸奖的话竟不似恭维,反而有种真心的称赞,我在凤城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比少爷您更俊的人呐。

沈澜洲被她夸得一愣,又听她说苏少眠从前经常提起他,忍不住朝苏少眠处看去。

沈澜洲眼睛亮了亮,正要说什么,却被苏少眠打断。

苏少眠脸色沉如水,他道:好了小茹,别说了。今天就这样吧,别打扫了。辛苦你了,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小茹楞了楞,但见苏少眠的脸色以为他是有重要事情要与沈澜洲商量,知道自己不好在这里打扰,便连忙应了话,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院子里便又剩下了沈澜洲与苏少眠两人。

沈澜洲看了眼苏少眠,正要开口说话,苏少眠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苏少眠面沉如水,他定定地看着沈澜洲:你昨晚去哪里了?

他看了眼沈澜洲显然是换过了的里衣,勾了勾唇,语气却有些歇斯底里:你又去找他了?

苏少眠皱眉看着沈澜洲,眼神里有种濒临崩溃的嫌恶的意味。

简直像是一个在怀疑自己丈夫出|轨了的妻子。

苏少眠看着沈澜洲做了几个深呼吸,像是想在努力控制自己,却实在无法控制住。

沈澜洲楞了一下,男人眼里因方才小茹的话而亮起的光亮又快速地沉了下去。

沈澜洲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同样也脸色沉沉地站在那里。

其实之前因为苏少眠与沈澜洲说了那些话,沈澜洲确实是气了许久。

有好几天他都不愿意再去理苏少眠,甚至不再见苏少眠。

沈澜洲性子高傲,哪里受得了苏少眠这样说他?

沈澜洲气得厉害,觉得苏少眠这样说是在侮辱自己,甚至一度铁了心地想离开苏少眠。

但分开三日之后,苏少眠却是又找上了门。

清秀的男子面容憔悴,他看起来整个人都糟糕透顶,苏少眠那日哭着与沈澜洲说是他错了,他抓着沈澜洲的衣袖求他原谅他。

他说他不该那样说沈澜洲,他那样做是因为他实在是喜欢沈澜洲,他是吃醋于沈澜洲当年和叶呈在一起的事情,嫉妒于心,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那样说沈澜洲。

心上人这样在自己面前哭着请求自己原谅,沈澜洲虽嘴上一直不肯承认,可他确实是十分喜欢苏少眠,自然是抵挡不住。

他想着那时苏少眠对他说的话几次想狠下心肠,但一看到苏少眠哭成那样,沈澜洲便又心软了。

沈澜洲原谅了苏少眠。

他甚至为了安慰那时好似实在是哭得厉害、崩溃至极的苏少眠,与他道歉说当年的事情是自己不对,说自己以后绝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

他觉得苏少眠会那样在意不过是因为苏少眠喜欢他。

因为苏少眠喜欢他,所以他才会如此吃醋在意于当初他和叶呈在一起的事情,才会那样口不择言。

没有人能因为爱人对自己的感情深而责备爱人。

沈澜洲也不能。

苏少眠与沈澜洲和好了,他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可事情到这么并没有结束,反而开始愈演愈烈。

苏少眠变得歇斯底里。

沈澜洲只要与旁人稍微亲密一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受不了;若是魔教最近的教务里有关于叶呈的教务需要沈澜洲亲自经手,被苏少眠知道后必定又是一场大吵。

苏少眠变得像只易惊的麻雀。

他开始每时每分地怀疑沈澜洲要出|轨于别人。

不仅如此,沈澜洲有时稍许想与他亲近一下,苏少眠便会突然爆发,抓着沈澜洲问他当初和叶呈是不是也这样做过。

沈澜洲俱于他的歇斯底里,又实在心疼于他每次提起过去时红得厉害的眼眶,慢慢地竟然是连牵一下苏少眠的手都不敢了。

苏少眠这戏演得实在是好,完全把一个深爱爱人、甚至有些崇拜爱人、却又实在介意于爱人当初与他人那样欢|好、介意爱人当初自甘下贱的痴情人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苏少眠看向沈澜洲的眼里,满是一片破碎的、痛苦的光。

沈澜洲看着苏少眠这般悲痛欲绝的眼神,甚至开始真的对苏少眠觉得愧疚,他明知道这样不对,却还是会在苏少眠的眼泪中觉得确实是自己对不起苏少眠,当初自己与叶呈的一切亲密,都是对苏少眠的背叛。

沈澜洲原本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当初的事情,甚至在苏少眠第一次与他说那些话时他心中的感觉也只有生气而已。

可次数一多,他的想法就难免有些改变。

像昨日沈澜洲外出饮酒,就是因为苏少眠又就当初他和叶呈的事情与他大吵了一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沈澜洲觉得难受,却又生性高傲不愿承认、更不可能求苏少眠别再这样说自己,这才外出借酒浇愁。

沈澜洲与苏少眠这般相对无言地站了许久。

许久后沈澜洲才开口。

我没有去找他,我并不喜欢他。你不要总是这样。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少眠,你就真的那样在意当初的事情?

是啊。苏少眠看着沈澜洲,我在意得不行。

我有努力控制了,但我做不到。

沈澜洲,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当初的事情。你只要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觉得你又去找他了。我都担心等下一刻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又在与他做当初我撞见的事情!他们说的对,澜洲你生得可真是好看,但也正因为你生得这样好看,才让我更加忘不掉当初看到的场景!苏少眠说着语气凄厉了起来,他简直歇斯底里地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要由得他对你做那种事?!沈澜洲,为什么?!

木缠果实,对,我知道你又想说木缠果实。苏少眠看着沈澜洲,眼眶红得厉害,可沈澜洲,我实在是担心你当年其实也是乐在其中。

是啊,我总是这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疑神疑鬼,是我总是在怀疑你。可沈澜洲,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这样?!苏少眠道,他终于崩溃似的哭起来,因为你当初表现得太过沉溺其中。一年,整整一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因为那一年的事情对他食髓知味,变得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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