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仓促相迎,但见和煦阳光下,顾盈芷由丫鬟绿湖搀扶下了马车,一身粉绫裙配以银丝纱衣,婉约轻柔,娇俏可人。
她抬眸朝顾逸亭粲然一笑,面若春桃初绽,发似云堆翠髻,唇若樱果,榴齿含香。
顾逸亭被这亮丽笑颜晃得失了神。
今生重逢后,堂姐大多数时刻皆淡淡的,即便偶尔柔声细语,亦难掩疏离之意,从未有过如此甜美的笑颜。
顾逸亭心下窃喜。
兴许,堂姐妹间将会在更多的相处中建立亲密情谊。
“妹子,前日我身体不适,怠慢你和表姐,还请见谅。”
顾盈芷微笑上前,挽了顾逸亭的手,杏眸如有暖暖春光,明媚动人。
“姐姐太见外了,同为女儿家,我懂。”顾逸亭亲热牵她入内。
“我前些天绣了一幅辛夷图,本想送给妹妹,作为赐婚的贺礼。奈何手艺笨拙,妹妹若不弃,咱们联手补些蜂蝶点缀,如何?”
“呀!姐姐太谦虚了!小妹反倒怕自己绣工不佳,毁了佳品。”
二人一边客套着一边往里走,正巧陈氏、陆望春和苏莞绫等闻声而来。
也许堂姐妹们的亲昵来得颇为突然,教苏莞绫眼角眉梢平添惊诧之色。
随后,顾盈芷在顾府一呆便是大半日,和顾逸亭、苏莞绫一同作伴,绣嫁妆,读书,练字,相谈甚欢。
最让旁人震惊的是,顾盈芷和顾逸亭这对堂姐妹,虽相隔数千里,但刺绣的针法、审美、用色等,基本没差别;且提笔书写时,字迹婉若丽树,穆如清风,不光总体相似度达九成,就连勾划中的巧劲也如出一辙,仿佛自幼便一起练习、相互刻意模仿才有的契合。
刺绣功底相近已属罕见,若连笔迹也雷同到了难辨真伪的境地,可真是匪夷所思!
顾盈芷反复细看顾逸亭当场抄写的两篇诗文,眸底隐隐掺杂了几分恐惧。
顾逸亭自是无法搬出上辈子与之同住同练的事实来解释这超乎异常的现象,借“血脉相连”、“心有灵犀”等模棱两可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这一日,宋显维派人传信,说是身有要事,未能到访。
但来自朝廷各部门的大小官员、城内酒楼、食肆、各类与顾仲祁、陈氏往来的商家,乃至顾逸书的同学等,依然陆续前来道贺。
顾家的库房早被填满,连顾仲祁为顾逸峰成年后所购置的京西别院也塞满了,不得不动用宋显维送赠的两套大宅院来装礼物,真不晓得今生今世能不能用得完。
顾逸亭眼铮铮看着门槛快被踏破,内心难免唏嘘。
赐婚引发的轰动效应,果然与别不同呢!
前世,她住在尚书府时,也常有人殷勤庆贺,但哪有现下这般络绎不绝?
归根结底,上一世,宁王未曾表现对她的爱慕,且京中半数王公子弟向她求亲被拒,心生芥蒂。
而此时,她与城中人并无交集,更谈不上恩怨;而宁王对她痴迷的程度,已是人尽皆知,自要借此良机,不遗余力示好。
面对接踵而来的客人,顾逸亭迫不得已,数次丢下顾盈芷到前厅接见。
“哎呀!我来得不是时候?怕是叨扰了太久?”
当顾逸亭第四次离开庭院,领着紫陌和碧荼协助陈氏迎客时,顾盈芷眉宇间如凝聚了一层几不可察阴云,稍纵即逝。
“盈盈你别多想,”苏莞绫浅浅一笑,“从赐婚到现在二十天了,咱们这儿日日皆如是,你何时来,并无区别。况且,她今儿尚有闲暇陪伴,若宁王爷在,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顾盈芷闻言,不经意勾了勾唇。
淡淡笑容毫无欢愉,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又似潜藏若即若离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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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余天,在彼此有来有往的交流中,顾家这对堂姐妹看似越发“熟悉”,实则是顾逸亭让对方重新认识自己。
毕竟,顾逸亭早从往世相处的六年中,对顾盈芷的一切了如指掌。
哪怕时光重来,没了她这堂妹的影响,对方的习惯、喜好或许略有变化,终归与她记忆中的大致相类。
宋显维除去调查海外杀手未解决的问题,近日更被熙明帝调去分担枢密院的军务,忙时常常没了影,白天来顾家看望顾逸亭的时日大大减少。
但晚上则不然。
一连好几回,这臭不要脸的家伙会翻墙而入,避人耳目偷偷探望未婚妻。
虽只能逗留一盏茶时分,可每当他得到她的小小拥抱、温柔问候,或博得一个轻如花瓣飘落的吻,便又能在思念的折磨中多撑上两日。
一晃到了五月下旬,京城贵女们迎来熙明帝举办的采莲会。
继上回牡丹宴后,不少自知高攀不上皇亲国戚、又无心为官的千金已借各种理由陆续返回家乡,其余的有部分品貌俱佳的贵女被京官子弟相中,已进入谈婚论嫁阶段,又有少数有远大抱负的少女,在女帝点拨下,求学考官,准备投身朝廷。
而采莲会,是熙明帝对余下贵女的二次考察和复核。
盛夏将至,碧天无云,城南莲湖碧波荡漾。
碧青色的莲叶层层叠叠,间或点缀红、粉、白的莲荷,如宝石抖落其间。
抵达现场的贵女约莫两百人,与上回全然不同的是,大多以便捷、舒适、得体的装扮赴宴,没有谁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们汇聚在莲湖边的宴席上,看水鸟扑飞,锦鲤腾跃,笑谈别后新鲜事,讨论最新的见闻,言笑晏晏,喜气洋洋。
顾逸亭和苏莞绫作为准宁王妃和荣王世子的未婚妻,自然受邀在列,并和秦王妃、晋王妃同坐熙明帝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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