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去,反正也没多远。霍然毅然做出决定。
没多远你怕什么,吹不死你,寇忱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往前边跑边说,跑过去拿车,跑到地方就暖和了,吹一下也没事儿。
霍然只好跟着他一路跑,俩人狂奔着回了大姑家楼下。
暖和是挺暖和的,就是有点儿累。
寇忱跨上了摩托车,把头盔给了他:你戴这个。
不用这么悲壮,霍然把头盔扣回了他脑袋上,我不是在后头么,我缩着就行,你在前面挡风呢。
寇忱也没多跟他客气,把头盔戴好,冲他偏了偏头:上来。
霍然跨上车,坐到了他身后,然后努力把自己身体往下缩,脑门儿顶在寇忱背上,再把他外套的帽子盖在了自己头上。
寇忱发动车子之后就等着他在后面折腾。
好了!霍然扶住寇忱的腰,喊了一声。
你手放我兜里!寇忱把车开出去的时候也喊了一声。
霍然想说我没这么娇气,不就一点儿风么你都挡掉一半了。
但车开出去的瞬间,耳边就响起了北风的尖啸,都还没感受到如刀的风,就已经被这个尖啸声吓冷了。
这种天气里人类的身体大概过于流线,一丝风也挡不住,前面挡风的寇忱仿佛是个筛子,紧接着四面八方裹过来的风就甩在了霍然脸上。
霍然把自己的脸狠狠按到寇忱背上,本来不打算揣兜的手也往前搂了过去。
北风呼啸狂风抽脸当中他手忙脚乱半天也没找到兜在哪儿,反倒是直接把手从寇忱外套下边塞到了他肚子上。
啊——寇忱吼了一声。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霍然也喊了起来,虽然寇忱肚子那儿的温度让他恋恋不舍,他还是赶紧往外抽手。
刚动了一下,手就被寇忱按住了:行了,就这儿吧。
不用这么悲壮霍然说是这么说,但手跟大脑非常不对盘,完全没有动。
已经适应了。寇忱说,你顺便帮我抓着点儿衣服,下头灌风。
好。霍然应了一声,抓住寇忱外套下摆,搂紧他,万一真进了风感个冒什么的,他就真过意不去了,得上寇忱病床前跪着伺候去。
回到他家的时候,老爸正站在窗口看着,他俩下车的时候,老爸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你俩真够可以的,老爸震惊地打量着他俩,仗着年轻不怕生病是吧?
我没事儿。寇忱说。
我就更没事儿了,我在后头。霍然说。
我送寇忱回去,老爸说,车停我们这儿,天儿暖和了再来拿。
不用了叔,寇忱跨上车就想走,我不冷
霍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车头:车停这儿。
哎哟寇忱一脸不情愿。
我去拿车,寇忱你在这儿等我,老爸往车位走过去,霍然你上去吗?
我跟你一块儿去送他。霍然说。
行。寇忱瞬间就转变了态度。
老爸把车开过来之后,他俩愉快地钻进了后座。
没开吉姆尼啊?寇忱问。
怕你们上车费劲。老爸笑着说。
车开出去之后,老爸把暖气打得很足,过了几分钟,霍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气才算是一点一点地被逼了出去。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一上车就靠在他身上的寇忱,发现寇忱睡着了。
鼻尖上挂着一滴水珠。
这是鼻涕吗?他震惊了,赶紧伸手拍了拍老爸的肩膀,爸把纸巾盒给我,寇忱怎么睡出鼻涕来了,快,一会儿滴身上了。
是冰化了吧。老爸笑着把纸巾盒扔了过来。
霍然往寇忱脸上看了看,眉毛和睫毛都是湿的,脸上也有水,那应该是水?怎么这么惨啊,看来那个破头盔也没什么鸡毛用。
他看到了寇忱口袋里露出半个脑袋的黄色绒毛小鸡钥匙扣,一片不堪入目的Y乱场面扑面而来。
他啧了一声,用纸巾在寇忱鼻尖下按了按。
寇忱居然没有醒。
估计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江磊半夜找人狼人杀的时候寇忱都能第一时间响应。
车到了寇忱家小区门口,大门关着,门卫不知所踪,霍然这才把他推醒了:哎!小可怜儿,起床了!
早啊。寇忱惊醒,迷迷糊糊地先问了个好。
真有礼貌。
进不去了,你在这儿下吧?跑进去?霍然问。
哦,我睡着了,寇忱看了看四周,这才回过神,我跑进去就行。
跑快点儿。老爸说。
谢谢叔,新年快乐。寇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霍然看着他,想再说句什么,又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他俩已经说了一晚上了。
于是只好沉默地看着寇忱,等着他关门。
寇忱准备关门的时候又钻进了车里,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回去给我发消息啊,还有初三空出来啊,知凡请客呢。
嗯。霍然咬着牙点了点头。
寇忱关上车门之后,他才在手背上一通搓,这个狗变的玩意儿,劲儿这么大!捏得他差点儿喊出声儿来。
不过这会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情绪倒是一下舒缓了很多。
过年永远都是在忙碌和睡过头,困倦和兴奋里度过的。
多亏了天寒地冻没地方可去,他们几个人从初三徐知凡请的那顿开始,一有时间凑出三个以上就出去吃,一直吃到开学。
徐知凡妈妈一直说要请各家吃饭,但都被他们拒绝了,说各家派个代表就行,代表就是他们自己。
拒绝徐妈妈的时候,他们大概都觉得自己酷炸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相当酷。
不过也有不太爽的地方。
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们写表扬信?魏超仁坐在食堂桌子旁边,面前是山一般堆满了菜的餐盘。
人家在警察局的时候不是已经谢过了吗?还给买饮料和吃的。江磊说。
你这表达听着有点儿别扭,一般新闻里在解救流浪人员的时候才会说,警察们还贴心地买来了水和食物。魏超仁说。
几个人一下全笑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