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何沿怒而暴起,狠狠把张朝一推,那混蛋就势后仰,直直从沙发扶手上向后摔了个倒栽葱。

我操.你妈的小婊.子!

那天周晏城进来的时候,推开门看到的就是何沿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按住肩膀跪在地上,张朝正抡着胳膊甩何沿的耳光。

那一瞬间周晏城眼前弥漫起铺天盖地的血雾。

他的身形迅疾如闪电,冲过去对着张朝当胸一脚,直把张朝踹得连退好几步,直接跌在了沙发上,那两个按住何沿的人吓呆了,下一刻周晏城的窝心脚又对着他们踢过来。

周晏城拉起何沿,看着他满头满脸的酒水,胸前的衬衫全都湿透,左脸上一个明显的五指印浮起,周晏城只觉得胸腔里头像是安着一个炸.弹,一瞬间引爆开,把他五脏六腑都炸得移了位,四肢百骸里全都流窜着火.药味。

那边张朝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跌跌撞撞站起:周老三我.操

啊——!惊天的女人嚎叫响起,周晏城拿起桌上的一个酒瓶对着张朝的脑袋轰然砸下去,酒瓶应声而碎,血液刹那就从张朝的头部喷射出去,张朝骇得双目大睁,周晏城弯曲起膝盖,又狠狠顶上张朝的小腹!

所有人几乎一拥而上!

周三!别打了!

你疯了吗?都是自己兄弟,为了个小明星至于吗!

住手!再打就打死了

周晏城呼哧喘着气,像头暴怒中的野兽,手脚并用把张朝往死里打,七八个人按住他的四肢,又有人把已经陷入昏迷的张朝从沙发上拖走,才制止住这场近乎要出人命的殴打。

周晏城还在拼命挣扎,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挨了他的拳脚,个个哀嚎叫骂,但是依然合力制住他不撒手,要是在这里弄出人命,所有人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周晏城眼睛里像是要滴出血泪来,他好不容易把何沿求过来,却让何沿受到这样的欺辱。

他瞪视着眼前这群人,一个一个瞪过去,这里基本都是他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朋友,个个都是高官子孙世家之后,每天光鲜亮丽人模狗样张牙舞爪欺行霸市,周晏城从来没有觉得这些人有什么错,但是这一刻,油然而生的刻骨的恨意让他恨不得毁掉这个肮脏龌龊的世界,何沿是他的心头肉,自己动一动都要心里颤三颤,由着他们这么欺凌

他气得浑身颤抖,如同痉挛一样,所有人都被他濒临疯狂的样子吓傻了。

直到何沿走过来轻声说:算了周晏城,别打了。

周晏城目中一片血红,他挣脱开钳制住他的人,双手捧着何沿的脸给他擦拭沾上的酒水,有人怯怯地给周晏城递纸巾他也不接,他握着自己的衬衫袖子给何沿擦,擦完脸又给他擦头发。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都摒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周晏城回过头,把何沿揽在怀里,环视着众人,一字一字掷地有声:都他妈认好了,这是何沿,谁他妈再敢动他一指头,老子操翻他全家!

后来何沿才知道,那个张朝是某高官家的儿子,跟周晏城认识了十几年,就为这事,直到何沿死的时候,周晏城都没理过那人。就连许泽恩,因为把何沿一个人扔在那里,也整整吃了周晏城几个月的闭门羹。

周晏城可恶的时候,何沿恨不得这个狗逼东西下地狱去,咬牙切齿地诅咒,当面锣对面鼓地打骂,但是周晏城护着他的时候,何沿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不管不顾豁出一切,为了何沿能跟全世界为敌。

————

何沿打开浴室的门,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周晏城跟个门神似的直梆梆杵着,头发上还滴着水,搭在肩头的毛巾很显然就是个摆设。

你不冷?何沿蹙眉,房间里虽然有中央空调,可他妈这都十一月底了,周晏城就这么光着上身。

就这么客观的一句问话都能让周晏城高兴起来:我不冷,你洗好啦,我给你擦头发!

何沿避开:你去洗吧。

周晏城那比城墙都厚重的脸庞浮起可疑的红晕,不怪他会联想,在这种环境里,何沿的话确实容易想人想歪。

他脸红肯定不是羞的,那是给自己脑子里带颜色的料给薰的。

何沿没好气地一翻白眼,这色.欲熏心的东西!

爱洗不洗,何沿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你保镖什么时候送衣服过来?

今晚是不送来了,我又不傻。

周晏城心里嘀咕着,但是嘴上却说:应该很快吧,旁边就是步行街嘛。

他上身可以不管,裤子却是又湿又脏,周晏城只好走进浴室,不过三秒又蹦了出来,磨蹭蹭地溜到门口的玄关处,把何沿随手搁在那里的书包抱起,紧接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回了浴室。

何沿无语。

不过他的手机钱包连同钥匙全都在书包里,周晏城拿走他的书包,他的确哪儿都去不了。

浴室里传来周晏城哼着歌的声音,何沿仔细分辨了一下,完全听不出来调,那声音好像催眠曲似的,屋里暖气又打得足,他原本这一天一夜就十分疲惫,一手支着额头,慢慢阖上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周晏城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何沿闭目宁睡的样子。

他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第71章

周晏城把薄被抱到沙发上,小心地搭在何沿身上。

他怕惊醒何沿,便撑着沙发旁的小茶几,席地坐到地毯上,收回手的时候碰到一个冰凉的塑料盒,

是酒店配备的急救箱。他想到先前洗澡的时候听到服务员按门铃的声音,应该是何沿打电话让人送上来的。

何沿嘴上说着讨厌他,可是看到他的手受伤了,还是会关心他。

周晏城咬着舌尖,把那席卷而来的酸涩潮意压抑下。

这一刻得来不易,他有许久没有看到何沿睡着的样子,重生以来何沿更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如今这时光简直是偷来的一般弥足珍贵。

少年睡得沉,脸蛋在暖气的蒸薰下红扑扑的,鸦翅般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影子,

他的脑袋枕在沙发拐角,嘴唇微微开启着,周晏城看着看着就觉得喉头一阵干涩。

周晏城伸出手,像是害怕碰坏了何沿一般小心翼翼地轻触着他的脸颊,不一会儿又很快缩回手,他怕把何沿给弄醒了,这样安宁的时光反而会被打破。

但是看着何沿紧阖双目的模样,他蓦然心慌了起来,

记忆深处那熟悉而澎湃的恐惧惊骇悲伤绝望猛然如潮水一样涌过来,他上一次看到何沿这样软软闭眼的时候,还是何沿车祸的那一天

周晏城的心脏里像是被填进了一个电钻,把他的五脏六腑霎时搅得一片血肉模糊。

那是他此生再不能回顾的噩梦。

周晏城颤抖地伸出手指,在何沿的鼻息间探了探,一颗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心脏这才稳稳落回了原位。

他懊恼地换了个坐姿,盘起双腿一手支着腮,继续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心肝宝贝。

前世他在发觉自己喜欢上何沿的时候,一度十分惶恐,他桀骜自由惯了,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套上缰绳,他的自我保护本能全面开启,促使他拼命挣脱这个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