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那你怎么能笃定,何沿深深凝视着周晏城,探究地,近乎凌迟着周晏城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仿佛想要看进这个人的灵魂里,你怎么能笃定,你的计划一定能成功?戳破一国甚至一洲的金融泡沫,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凭什么能笃定会成功?

周晏城又找出一份材料,这份资料何沿是十分熟悉的,周晏城前世也给他看过这份西洲各大城市房产拍卖交易数据,周晏城说:西洲的次级债危机无可化解,这就是天时,如今东洲峰会在即,原本各国就有意向成立同盟共建东元区,这便是地利,至于人和周晏城又露出那鹰隼猎狼盯紧猎物一般的微笑,商场上自然有些手段可以运用,推动得当,事半功倍。

何沿信服了,周晏城种种谋算,丝丝入扣,完美得找不出半点破绽,此人高瞻远瞩,意境格局之辽阔,何沿觉得便是自己再重生几个来回,也无法望其项背。

何沿眸中的光彩被周晏城立刻捕捉到了,他笑看着何沿,眼睛里像是有无数小星星在闪烁:你是不是发现自己有一点喜欢上我了?

何沿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克制不住地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努力保持冷静,真心实意地回答:我佩服你,周晏城,你是真的牛逼。

周晏城失望地抠了抠被角,不过他很快又振作起来,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至少何沿总算能发现他的优点了。

下周有东洲峰会,本来我应该亲自出席的,我预约了东洲九大机构的掌权人会面,但是你在这里,我舍不得去,周晏城抿了抿嘴,目光含着期待渴盼,沿沿,你陪我去好不好?

何沿虽然不知道周晏城的具体计划,但是想来不外乎是联合整个东洲的友邦国家的资本,一起为促成西洲金融危机添砖加瓦,何沿想到自己有可能亲眼见到这场世纪战争的所有策划者和组织者,他的手心黏腻得让他几乎握不住。

然而何沿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去,但是周晏城,你这是背水一战,你如果输了,陪你死的人会不计其数。别的不说,光是华夏各大银行借给他的钱,足以影响这个国家的经济,你别任性,别让我看低你。

周晏城神采飞扬的脸孔瞬间黯淡下来,他耷拉着眼睛,蔫然道:我不会输的,我还要留着命留着钱,让你威风八面地好好过一辈子呢!

话题一旦拐到这上头,何沿就分外无语。

尽管周晏城万分不舍,点滴也有挂完的时候。

分手的时候,周晏城一脸黯然,何沿回到宿舍,还是忍不住走上阳台向下望了望,周晏城抱着那个娃娃眼巴巴地仰着头,看到何沿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他高兴地冲着何沿挥手,还十分幼稚地抓着娃娃的一只手也对何沿挥了挥,那呆样,让何沿只觉得不忍直视。

何沿把自己甩上床铺,他呆呆盯着天花板,放空自己的思绪,什么都不愿意再想。

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只要跟周晏城扯上关系,总是让他疲惫不堪,让他恨不得停止大脑的全部运转,何沿有一种预感,他不能轻易摆脱周晏城,这个人如今邪性得很,除了幼稚霸道自我为中心同前世分毫不差,他还多了彻底不要脸和抛弃一切自尊的可怕的特质。

何沿把自己的头深埋进被子里,他不想再往更深处想去,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和外面恼人的世界整个隔绝开。

第75章

周一下午,沈群终于回来了。

何沿离不开公司,沈群自己打车过来,行李箱的轮子在瓷砖地上咯铛铛响,他像一阵小旋风一样冲进来,

彼时何沿正背对着门,站在一个操盘手身后看着前方投影上的大盘,听到巨大的动静刚一回头,就被沈群抱了个满怀。

一屋子都是年轻小伙子,要是何沿是个姑娘,大家还能吁吁地起哄热闹一下,然而俩帅小伙这么一搂,各路直男们纷纷咬着牙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恩爱秀得人没眼看。

沈群毫无顾忌,一把将何沿高高抱起,何沿哭笑不得,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沈群这才笑嘻嘻把他放下。他把行李箱拖进来,

两个几乎能把人囫囵装进去的大箱子一打开,众小伙们像狼一样嗷嗷叫着扑过来:

哇!月圆饼家!我的最爱啊啊啊啊啊啊!

沈群哇哇大叫:吃的都是小沿的!你们的礼物在另外一个箱子里!

然而没一个人搭理他,大家各自挑选着喜欢的馅儿,还在那儿有商有量着我的蛋黄跟你换莲蓉,他的豆沙跟谁谁换芝麻。

沈群冲进去好容易抢救出来两盒,一股脑丢进何沿怀里,气喘咻咻地叉着腰:我靠!我他妈真是太失策了,

你们哪里是来工作的,你们是来抢劫的吧!哎哎哎——那个放下,那个是我带给小沿的!

一个瘦高个儿戴眼镜的小伙拎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搜出一个盒子:咦?A·K家的鞋子沈总你太失职了,何总根本不喜欢这个牌子

咳咳!林放拼命地咳嗽打岔,他先前收了老秦给的贵宾卡,自觉心虚,没有把这件事汇报给沈群!

何沿心道不妙,还来不及阻止那人继续说下去,沈群已经不服气地叫:放屁,我们小沿最喜欢这个牌子的东西了,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可是前两天周总给我们送了许多A·K的东西,何总说他都不喜欢,一样没要啊!那操盘手耿直地说道。

果然沈群立刻就炸毛了:那个傻逼——呜呜——

何沿捂住沈群的嘴,警告地瞪着他。

等到众人哄闹够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沈群才压低着声音吼:周晏城那混蛋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了?!他狠狠瞪了瞪低头装鹌鹑的林放,这个叛徒!

何沿的注意力转到尚在起伏的大盘K线上,闻言头也不回地说:谈不上骚扰,就来了一趟,公司大门开着,我又不能把他腿绑上。

再让我见到他,我把他腿打断!

可以呀小伙子,敢把周晏城腿打断,勇气可嘉。何沿依然注视着前方,有一句没一句和沈群搭话。

沈群皱了皱眉鼻子,也觉得自己这种幼稚的狠话很没意思,便也专心看向前方的投影。

宏时大手笔增仓,棉花一早高开,之后一路走高,直到涨停,这一番洗盘下空头纷纷夺路而逃,沈群在上飞机前就知道这个消息,此刻不显讶异,不过微嘟的嘴唇还是昭示他不爽的心情。

行了,你别小气了,周晏城坐庄,好过咱们被爆仓。何沿一眼看透沈群的小心思。

哼!沈群不服气地轻哼,他这种人,也不知道用这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吞吃了多少人血馒头,华夏的资本市场就是被这些老千搞得千疮百孔,他们钻营国家政策漏洞,又使用特权限制商品进出口掌握现货,最后依靠庞大的资金诛杀真正的投资者

沈群,何沿淡淡说道,既然你如此清楚这里的规则,又为什么身在其中呢?

沈群一下子愣住了,是啊,他明知这个市场里肮脏的规则,却依然在这里大肆敛取资本,他所谓的顺应时势,何尝不是侥幸站对了庄家,甚至有一日,他沈群势必也要成为坐庄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摘周晏城?更甚者他这样迫不及待所做的一切,恰恰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周晏城,甚至取代周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