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如歌就被吻醒了。
他睁眼的那一瞬间,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扑腾了一下用力缩回去的声音,何如歌没细想,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席归璨嘴角的口涎,还有连接在他们双唇要断未断的银丝上。
拔丝了。
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好像偷腥被抓包的大猫,席归璨大脑一片空白,他屏住呼吸怔愣地望着何如歌,青年的黑眸是熟悉的温柔,还带着一丝纵容。
不是高高在上犹如神灵俯瞰众生的悲天悯人,记忆里的那只穷奇,就格外讨厌白泽当年有距离感的悲悯,虽然把善意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可是每个人得到的眷顾却只有那么一点。
这是他的如歌。
蓝眸猛然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好似海天燃火,沐浴在这样灼热的视线下,何如歌的心好像被热流包裹。在他消失和昏迷的这段时间,席归璨一定很焦急很难过吧。
何如歌坐起身来,抱住暖烘烘的席归璨,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嘴角,像在安抚小动物。只是当他简单亲完准备和席归璨谈话时,席归璨忽然搂住了他的腰加深这个吻。
他们呼吸不稳地倒在床上,何如歌纵容地让席归璨亲吻自己,任由那双大手不断抚摸他的脸颊和肩膀,这个吻十分绵长,让何如歌的眼尾和嘴角都泛出些微潮意,席归璨的手也从肩头摩挲到指尖,五指紧扣,不知道是谁的掌心出了一层薄汗,蒸腾出氤氲的香。
何如歌看着天花板,他想他应该是喜欢这个吻的,绵长的深吻,温暖的怀抱,就连浓重的占有欲都因为小心翼翼的触碰显得温柔。
我以为男人微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会讨厌我。席归璨抱住了他,闷闷地说。
何如歌伸手拍拍对方的后背,怎么可能?他回想起席归璨这个吻里包含的忐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原因,你是担心白泽会讨厌穷奇吗?
归璨,还记得你当初向我坦白,你是穷奇重生时,对我说的话吗?何如歌看着那双蓝眸专注道:你对我说,穷奇是穷奇,席归璨是席归璨。那么现在我也告诉你,白泽是白泽,何如歌是何如歌。你看,白泽和何如歌的种族都不同。
毛绒绒的虎耳咻得冒了出来,好像席归璨按耐不住的欢喜。何如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席归璨的虎耳,他揉完虎耳就想起小翅膀,巴掌大的小翅膀让何如歌念念不忘,不知道现在小翅膀长得多大了,归璨,我能看看你的杀戮之翼吗?
有那么一瞬间,何如歌感觉席归璨的笑容好像僵硬住了,慌张感一瞬即逝,等何如歌再定神细看时,忽略紧张竖起的虎耳,席归璨的表情无懈可击,我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和你说,我们现在在十七星,虫族的大后方。
提起正事,何如歌暂时把小翅膀抛在脑海,他的光脑被夺走,不知道席归璨和虫后的那一战发生了什么,既然席归璨能找到他,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席归璨打败虫后来找他,另外一种是席归璨打到一半强行离战。虽然何如歌很希望是第一种可能,可是后一种的可能性却更高。
如果是这样,那么星网上对席归璨肯定是骂声一片。
何如歌不敢问,他静静地倾听席归璨说话,这里是饕餮在十七星的巢穴,虫后不敢踏进这里,不过如果我们出去,就能看见外面已经被虫族包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饕餮修炼的邪法是类似于人类修士的第二元婴功法的邪法。这个邪法不光能吞噬负面情绪来壮大自身,还能够用负面情绪炼制傀儡,修炼大成后就能平白多出十九条命。载体需要精挑细选,过多的负面情绪会让饕餮迷失心智,他附身在心志坚定的人身上,把那些人当成载体。
在炼制过程中,因为邪法的缘故,载体被蒙蔽心智,他们不知道自己被饕餮附体,也不会知道饕餮用自己身体做出的事情。
司令处的那只虎鲸杭时匡应该就是载体之一。席归璨提到杭时匡时眼神有些冷,虽然他知道杭时匡是被饕餮附体才做出伤害何如歌的事情,但席归璨看到杭时匡就是不顺眼。
杭时匡现在还在昏迷中,被席归璨丢到隔壁饕餮放置刑具的房间。
那么杀戮名单上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载体的人选?!何如歌脱口而出。之前他一直有一个疑惑,既然饕餮在十七年前就要杀死名单上的人,那为什么十七年后这些人还活得好好的,是饕餮忽然间就不想杀死他们了吗?
还是这些人在饕餮的眼里已经死了?傀儡和死人,两者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样的。
当年虫后撕破和穷奇签订的契约,大概是借助了饕餮的力量。虫族察觉到了我的重生,这次星战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进攻。那么星战对饕餮又有什么好处?席归璨轻声道:战争总是会催生出无数的负面情绪。第一次星战前,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星战直播。
战争的画面太过血腥暴力,血肉模糊尸横遍野,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要直播战场全程。可是第一次星战爆发时,联邦议会却提出了星战直播这个议案。
而武成登是鸽派中首位支持此议案的议员。很多事情一旦产生怀疑,当初未发现的疑点就会纷至沓来。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联邦无法撼动神秘直播分毫,究竟是无能为力,还是根本就未曾去深究?
为什么饕餮会如此肯定席归璨会观看直播,为什么武成登又能在这种时机给席归璨发来直播链接?
何如歌和席归璨对视后,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
何如歌虽然没有席归璨知道得那么清楚,可他也隐约猜出了鹰派鸽派的高层应该都有饕餮分/身。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陆地小1班的幼崽们和老师灵魂都被白泽保存着,但是白泽的力量不多了,最多只能维持两天,如果不能在两天之内将他们的灵魂送回躯壳,就再也送不回去了。何如歌的语气有些焦急。
席归璨抿了抿唇,才有些艰难道:我受了点伤,可能没办法在短时间带你出去。血契耗费了席归璨一半的气血与灵力,和虫后的大战又消耗了很多精力,再加上他主动折断杀戮之翼,在重伤的情况下杀进十七星,更别提何如歌被饕餮掳走后席归璨所经历的大悲大喜,他现在的情况只比当初得了旋流精神空噬症要好上一些。
何如歌的心揪了起来,以席归璨的性格,受了点伤就等于受了重伤,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席归璨低着头底气不足道:不过是一些小伤。他说着就被何如歌拔光了衣服,苍白紧致的胸肌,如山峦般连绵不绝的腹肌线条,还有一撮没有被裤子遮住的白色小卷毛。
面对如大理石般完美的身材,何如歌心无杂念,他认真地用手摸了一遍,再严谨地检查席归璨的后背,任席归璨再怎么躲藏,左肩胛骨上明显的肿胀痕迹却是怎么也瞒不过的,那一块地方不光肿,还有瘀血,连肩胛骨上的妖纹都被浮肿撑坏了原本的形状。
昏迷前在直播中看到的选项杀戮之翼闪现在眼前,何如歌的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攥住般发疼,他咬着牙低声质问道:你是不是自残了?
那个时候何如歌被关在铁笼里,虽然昏昏沉沉得厉害,但依稀听到饕餮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饕餮不能碰他,血浆和相似的衣物准备得却很充分。何如歌那个时候难受得厉害,完全没有力气去思考饕餮蛇精病举动背后的深意。
现在他清醒过来了,一下子就明白饕餮自导自演的目的。
席归璨还死鸭子嘴硬,只是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何如歌一把揪住雪白的虎耳,板着脸道:把杀戮之翼变出来。
虎耳瞬间蔫哒哒地垂下,席归璨狠狠心变出了翅膀,长达一米多的翅膀漂亮极了,每一根羽毛都油光水滑闪闪发光,在完美的右侧翅膀对比下,那只被折断的翅膀就显得尤其可怜,畸形的翅膀无力地垂落在被褥上,让何如歌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他无法想象,当席归璨亲手折断自己地翅膀时,该有多么的痛。
翅膀从根部开始就直接折断,骨翼已经断裂,此刻让这只断翅挂在身上不掉落的原因,是薄薄的一层翅肉。
会长好的。席归璨低声道:等我杀了虫后,这只翅膀就会恢复如初。为了让何如歌开心起来,席归璨还语调上扬道:等我杀了虫族后,适应兽形的杀戮之翼完全形态有四米长,你一定会喜欢的。
当席归璨以兽形出现时,杀戮之翼会比人形的更大更长。
何如歌执拗地望着那只杀戮之翼,眼里是深深的自责和心痛。发现何如歌半天没说话后,席归璨抬起眸,看到了被泪水浸湿的黑色睫羽。席归璨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红了眼的恋人,许久,他屏住呼吸用最轻的力气为何如歌擦拭泪水。
gu903();指腹触碰到了柔软的、潮湿的、毫无防备的肌肤,于是他的心也好像被湿漉漉的柔软事物蛰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