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温香,耳鬓厮磨,也聊以慰藉了他。
如今,回到家里,晚饭和洗澡水还是现成的,却独独缺了那道倩影,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事到如今,他也有点后悔,想着那天晚上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易峋心里也知道,秦春娇是极其在意自己是被买来的这件事。她之前的畏缩恭顺,乃至逆来顺受,都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轻易也不肯提起这件事,但每到类似的情形,他就会控制不了这种情绪。
他总想让这个小女人记住,她是属于他的。
易嶟和赵三旺在树下坐着吃饭,见他过来,便招呼他坐,又问什么事。
易峋也没想瞒他们,就把秦春娇想摆摊卖豆腐脑,自己没答应,俩人拌嘴的事告诉了他们。
易嶟捧着碗出神,一时没有说话。
赵三旺却说道:“大哥,嫂子愿意干,你让她干就是了,何必跟嫂子吵架呢”
易峋看着他,尚未开口,赵有余连忙又道:“她们女人的脾气就是这样,你越不让她干啥,她就越想干啥。当初我爹对我娘,也是这么着。他们老两口一辈子了,就没红过几次脸。其实,生意哪儿有那么好做的。起早贪黑的磨豆腐,出来摆摊子,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啊。你就让嫂子弄吧,弄不了两天,她自己就受不了那份累回家了。你们两口子何必为这事儿闹得不愉快呢”
易峋依旧没有说话,易嶟倒是在旁开了腔:“哥,你心里是不是记着当初的事春娇不是那样的人,你也别多想了。”
易峋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不知道底下的事情。”
当初的事,易嶟知道的模糊。只晓得他哥和秦春娇好过,后来秦春娇上城里进了相府,两个人就此断了。他当易峋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为了这个。
却原来,当初易峋看着秦老二滥赌,又一心想娶秦春娇,便早早的就存钱了。等后来秦老二有意向卖女儿时,他曾告诉秦春娇,自己存够了银子,可以帮她家还清赌债,要她等着他,而秦春娇当时也答应了。
但没想到,转日媒人去了易家,秦老二就四处嚷嚷着他女儿要进城,给当了大官的大老爷当姨太太了。
当天夜里,他把秦春娇叫了出来,问她这件事。
易峋深深的记得,那天夜里,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冷冷的俯视着人间。惨白稀薄的月色里,秦春娇一脸的不耐烦,她说自己改了主意,媒人向她描述了相府中的荣华富贵,那是这个小村子一万年也赶不上的。里面的衣食用件儿,村里人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她受够了乡下的穷日子,一天都不想多待。
如果不是她说的情真意切,他是怎么都不肯信,那些刻薄的言语会从那张小嘴里吐出来,那张自己看了十多年的娇俏脸庞上,竟然会出现那样轻蔑鄙夷的神态。
这件事,成了他心头的一块疤。从那时候起,他就在心底里发过誓,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弄回来,让她明白她这辈子都只能死心塌地的当他的人。
有些事情,不是说不介意,就真能一下子全部忘掉的。
秦春娇打从回来之后,看上去倒也温顺柔婉,也曾亲口说过愿意当他的妻子。但他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极能隐忍的姑娘,从小她就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念头。
摆摊卖豆腐脑家里的日子是让她有多不满,她竟然要自己出去辛苦赚钱。他还从没见过哪家的女人,家中境况不错,还自己出去找罪受的。
她是一心的想过好日子,眼下的日子让她不满,她才想要出去做生意,易峋只能这么以为。
想起这些让他烦心的往事,易峋的脸色更暗了,他三两下吃完了饭,将碗筷丢还给董香儿,又下地去了。
傍晚,秦春娇在院子里洗衣裳,不住的抬头向村口张望,等着男人们回来。
好容易,那高大的身影冒了出来,她却又急忙低下了头。看的一旁的董香儿躁的不得了,暗地里嚼着:“急不死皇帝,急死太监”
易峋进了院,一眼就看见了她,却什么也没说,放下了农具进了厨房洗手,而后便进堂屋去了。
秦春娇死命的咬着下唇,看着盆里的衣裳发怔,心里酸酸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以前和易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快活的,两个人几乎从没有拌过嘴,也谈不上怎么和好。
但过日子就是这样,难免有舌头磨牙的时候,总得有人先低了头才行。
易峋在堂屋里,看着院子里的身影,也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让着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不知道怎么去哄她,他压根就不懂怎么哄女人。
他坐在凳子出了一会儿神,便将赵三旺叫到了跟前,吩咐道:“三旺,待会儿我给你些银子,明儿你就不用下地了,去宋家集子上一趟,把我说的东西买了。”说着,便把要买的东西讲了一遍。
赵三旺性子机灵,以前又跟着当货郎的父亲跑过几次买卖,记性极好,当下就全记住了,复述了一遍,又问道:“大哥,就这些够使吗”
易峋说道:“先这样吧,够她折腾一段日子了。”
赵三旺答应了下来,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他就知道,大哥还是疼嫂子的。
院里,秦春娇将衣裳拧干晾晒起来。
易嶟走了过来,替她打着下手,就说道:“春娇,我都听哥说了。他那人就是个牛脾气,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你别太放心上。”
秦春娇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易嶟犹豫了片刻,又低声说道:“我听说,你想摆摊子卖豆腐脑是么如果要本钱,哥不给你,我给你。”说着,他又连忙添了一句:“反正你是打算跟哥借的,就当是跟我借,都是一样的。”
秦春娇停了手里的活,看着他,微微一笑:“嶟哥,谢谢你。但,不能这样。”
易嶟一怔,只听秦春娇继续说道:“两口子过日子,有什么矛盾,该好好说开了才是。一个瞒着另一个,这口子会越扯越大。摊子的事,我会继续跟他说,但我不能瞒着他。”说着,她端起了洗衣盆,往厨房去了。
易嶟留在院子里,望着绳子上的五彩衣裳,愣愣的发呆。
夜晚,村子里一片寂静,偶然有几声狗吠传来,倒更添了几分静谧。
秦春娇在屋子里呆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找易峋。
她想好了,既然易峋不来找她,那她就去找他,总这样僵持下去是不行的。
董香儿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一睡解千愁,让她去跟易峋睡,保管一夜过去啥事都没了。
她当然不会听她的去胡来,但也打算和易峋好好谈谈。
gu903();直到了这会儿,她也不觉得自己想摆摊子的事情是错的,但也该顾念着易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