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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 陈云深 2306 字 2023-09-18

头也轻了三分,竟也不再同秦春娇说话,步履如风般去了。

秦春娇瞧着那宁王那远去的背影,心中疑云满布。

她倚着门想了一会儿,直至青鸾上来说起:“太太,这儿有风,咱回去吧。”

她含笑摇了摇头,只道自己庸人自扰,便跟着青鸾回去了。

回到屋中,易峋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里面的玉色丝绸单衫,却在地下一张椅上坐着。

秦春娇上前,轻轻责备道:“怎么不回床上歇着”

易峋望着她那水般的眸子,莞尔道:“这些日子,天天都在床上躺着,骨头都痒了。能下地了,就走走。”

青鸾嘴快,插口道:“大爷,您适才没瞧见,宁王爷在二门上跟太太说话,那口气就跟使唤下人似的。什么叫太太好生伺候大爷,又什么要送药过来,叫太太一天两次给大爷擦。”

秦春娇本不想提这事,没想到青鸾竟然讲了出来。

易峋皱眉,问道:“春娇,真有这事”

秦春娇笑了笑,说道:“宁王是王爷,这样讲话想必是习惯了。”

青鸾道:“太太,不是这样说。您是校尉夫人,不是宁王府的下人,他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您无礼。”

易峋附和道:“青鸾说的不错。春娇,你如今是诰命夫人了,没人可以这样对你。”

秦春娇在他身侧坐下,握着他的手,轻轻说道:“现下不比往日了,你现在是在朝廷为官,不是还在下河村里种地开油坊,跟人起争执也就起了。宁王爷是皇帝亲兄弟,他今日又是特地来看你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再生龃龉再说,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和他往后怕是再没有什么见面的日子。这都是小事,不算什么。”

言至此处,她竟微微气喘起来,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你身上有伤,我又怀着身孕,不用”话未说完,她忽然哎呦了一声,皱着眉头捧着肚子。

易峋对这情形也不陌生了,但还是有几分慌张,他问道:“怎么,他又踢了”

秦春娇苦着脸,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调皮,一定是个男孩儿。”

易峋将手掌按在她的肚腹上,轻轻按揉了一下,果然觉察到掌心里什么在律动着。

胎儿强劲的生命力,让即将成为父亲的感觉,越发真实起来。

许久,秦春娇眉目舒展,浅浅笑着:“好了,他不动了。”

易峋也笑:“这小子这么顽皮,等将来出来了,作老子的一定要好好修理一番不可。”

宁王回到府中,越发的欢喜起来,脸上也泛滥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他的儿子,出落的堂堂相貌,出息不凡,靠着自己的本事就当上了神武卫校尉,还立下了如斯大功。将来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的。这满京纨绔子弟,有哪个及的上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再者,自己也将为人祖父了,这可真是三喜临门。

宁王妃在旁瞧着,忍不住讽了一句:“高兴个什么,吃了蜜蜂屁啦”

宁王懒得与她斗口舌,压根不曾理她,就往书房去了。

宁王妃瞧着他的身影,忽然冷笑了一下。

他就高兴吧,自己还有一份大喜压在后面呢。

今年天气冷的早,十一月初三这日,天降下了一场小雪。

只是薄薄的一层,不过是个意思,却也添上了一层格外的寒冷。

这日夜里二更时分,秦春娇睡梦里忽然觉得肚痛难忍。

她醒来,晓得这怕是要生产了,便强忍着疼痛,轻轻叫起了青鸾。

第147章

青鸾尚未醒来,易峋却先听到了,他转身抱住了秦春娇,轻轻问道:“怎么了”

月光里,秦春娇蹙着眉,低声说道:“我疼的很,想是到时候了那小子要出来了”话才出口,大颗的汗珠子便从额上滚了下来。

易峋一听,慌忙起身,披了件衣裳,便出门喊人。

秦春娇的产期,本就预估在十月底至十一月。

刘氏早已替女儿请了个稳妥的稳婆来,程大夫也提前两日过来了,都在易家住着。

草纸绷接小褥子等物,也早就预备好了。

一听说这消息,合家众人虽说有些吃惊,却也并不慌乱。

稳婆是个手脚麻利的大嫂子,睡梦里听见消息,立刻起来,一面吩咐家里烧开水,烫剪子,自己洗了手,便进去了。

程大夫也熬好了催产固元汤,使青鸾进去,喂给了秦春娇。

易峋站在廊下,听见屋里秦春娇高一声低一声、撕心裂肺也似的尖叫,心中就如刀割一般。

他早就听说过妇人生产不易,但轮到自己头上,还是心疼不已。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竟不能代她,也不能帮她,竟什么也做不了,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里面为了生下自己的骨血,而吃尽了苦头。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真是窝囊至极。

易峋活了二十余年,这是生平头一次感到挫败,也是头一次深深的感到身为一个男人的无能。

他焦躁不安,在屋檐底下来回乱转。

刘氏也一样的心焦,但毕竟是过来人,心里镇定许多。这是自己女儿,她当然也是心疼的,然而要生育的妇人,谁都得过这一遭,也是没法子的事。

易嶟两口子也来了,都在屋外等候。

黄玉竹想进去瞧瞧,却被易嶟拉住了,他低声责问道;“大哥还没进去,你去凑啥热闹还不够添乱的”

黄玉竹不服气,说道:“这怎么能是添乱以前我在家里时,遇到生产的妇人,也没少帮忙。如今轮到自己嫂子了,我倒干看着”

易嶟说道:“有程大夫和宋大嫂在,不用你。”

宋大嫂,便是那产婆了。

这小两口子正拌嘴,屋里忽然没了声息,就连秦春娇那呼痛的惨叫声也一并不见了,只余下一片寂静。

众人各自一怔,这寂静却只不过须臾的功夫,屋中立刻炸开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大伙顿时都是一阵狂喜,因着不能进去,都围着易峋道贺恭喜起来。

易峋却傻在了当场,一脸愣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片刻,宋大嫂抱着一个大红色的襁褓出来,满脸喜气盎然,向着易峋说道:“向着当家大爷讨赏钱,是个小少爷”说着,就把襁褓抱到了他跟前。

易峋有些怔怔的,看着襁褓里的婴孩儿,小小的一团,红通通,皱巴巴的,小鼻子小眼儿,嘴只有一点点。他闭着眼睛,已经不再啼哭,却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易峋两手颤颤的将孩子接了过去,隔着襁褓,他感受到了孩子温热绵软的身体。他是那么小,那么轻,又那么柔软,仿佛很柔弱,但小小的身体里又似乎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

这就是他和春娇的孩子了,他们血脉的凝结,他们结合的见证,同样也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gu903();易峋的胸口忽然像被什么点燃了一般,灼热且兴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