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第一次看见这轮椅的时候,内心暗骂这群狗腿子着实殷勤过了头。
“陈公公,等将来寻个时候,孤让你也来亲自坐坐。”
陈公公讪讪一笑。
李骁坐上了轮椅,那滋味……当真是不可言说,南香推着他出去溜了几圈,李骁以手支颐,吹了点秋风后,他感觉还行。
南香是第一次见到轮椅这玩意,她好奇地不得了,推着太子殿下走了好几个回来。
她有点眼馋。
这小车不用自己走路,也不能毛驴拉,自己推着两轮子就能走,也不知道坐起来舒服不舒服。
李骁瞧见她那艳羡的眼神,莫名满足了几分,便打算这几日出行都用轮椅。
虽说要“卧床养病”,但他实在卧不住了,坐轮椅出来透透气也是极好的。
李骁坐在轮椅上,他身着锦衣华服,披着雪色披风,长发被玉冠束起,身上香囊玉佩一应俱全,南香怕他受冷,塞了个汤婆子让他抱着,腿上还盖着一层毛毯。
绝色婢女在背后推着轮椅,主仆两人走走停停,四处看看,李骁坐姿闲适,远远看过去,当真是一位病弱贵公子。
李骁还坐着轮椅去明德殿上课,外加处理政务,就连一向与他不太对付的鹿大人,都在私底下感叹太子殿下身残志坚。
唯有肖贺看着太子殿下欲言又止。
肖贺:“太子殿下……”
李骁手撑着下颔,一脸清冷淡漠,“注意你的言辞,孤心情不大好。”
如今的太子殿下不仅坐上了轮椅,他还洗了个花瓣澡,南香给他撒的花瓣,一屋子花香气,就连他身上,都染上了甜腻的花香。
这还不算完,后续更有祛疤香膏,试图抹去他当年的战功痕迹。
肖贺好奇道:“太子殿下,您跟南香姑娘……”
自打那天的事情过去,肖侍卫替南香这个蠢丫头狠狠捏了一把汗。
他们家殿下,有时候还挺小心眼的,咳咳,这可不是他说的。
肖侍卫也没能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是太子“旧疾复发”,南香这蠢丫头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开开心心在李骁身旁伺候。
肖贺为此唏嘘不已。
所以这南香究竟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呢?还是会被赶出东宫?她真的会嫁给那什么二柱哥?
肖侍卫当真好奇。
李骁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评价道:“一群刁奴。”
肖贺:“……”
刁奴肖贺不做声了。
“殿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南香给李骁奉茶,她捧着茶盏喂到了李骁的嘴边,李骁浅浅啜了一口。
太子殿下用了几块点心,南香怕他在轮椅上坐久了不舒服,按照太医的吩咐,为他捏肩捶腿。
李骁凤眼微微眯起,睨了肖贺一眼,好不快活。
肖贺:“……”
肖侍卫无话可说了,谁让他们家殿下,就爱这“刁奴。”
一个小公公来找南香:“南香姐姐,不大好了,您给家里寄的那封信,半路叫人丢了,寻也没寻着,哎呦,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办的事。”
“丢了?”南香听了这话,虽然遗憾自己的家书丢了,但她并不感到特别惊奇,山高路远,家书难寄,本来托人带信就有风险。
家书半路丢了,人家还来告诉她一声,已经非常不错了。
“那我再写一封回去。”
南香便决定再执笔写一封信回去,之前信上的内容她都还记得,屋里写废了的稿纸更是剩了不少,南香点灯提笔,铺开白纸,犹豫着下笔。
南香决定拒绝掉那一场婚约。
她在宫里待了八年,秦家说愿意等她八年,可是八年岁月这么长,何必平白叫人空等八年,还会欠下人情。
那日太子殿下病重,南香偷偷许了愿望,她盼着太子殿下安好,而她自己之前的愿望,也就不作数了。她可能嫁不了一个会帮她盖房子,会养小毛驴,更是身体精壮的男子。
要不然,那封信怎会半路丢了呢?
南香抄了这么多佛经,虽然她并不能懂得佛经上的教诲,却也知道因果循环的道理。
得到了什么,同时也会失去些东西。
看着昏迷的太子,南香细细地想过,太子殿下待她极好,虽然会嫌弃她,骂她,还罚她抄佛经,但是殿下也会关心她,对她好。
那些酥螺酥卷乳茶都是给她吃的,还有她身上穿的,用的,戴的,虽然殿下不说,可南香心里明白的。
南香想多伺候太子殿下几年,报答殿下的恩德。
八年短了些,她想伺候殿下十年,其实南香还想见到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到时候她再求一个恩典出宫。
哼,就算到了那时,她成了个老姑姑老嬷嬷了,她也是伺候过皇帝的南香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