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以,”祁遇挑眉笑道,“若要尽早出师,陛下的功课便得再加一些才是。”
周书禾:“……”
“我就是怕他学傻了,”她纠结道,“小孩子每日对着些之乎者也,实在是泯灭人性。”
“你放心。有骑射课,我还特地给他请了羽林卫的刘副统领做武学师傅,不是整日背书习字的学法。”
话都给他说死了,周书禾不得不退后一步:“好吧,但岁岁是很懂事的孩子,之前你们那样操练他他都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从来没有叫过苦,如果他实在受不住,说想要出去玩,你得通知我,由我来定夺。”
话说完她犹不甘心,又泄愤似的,一把抓住祁遇的手臂咬了一口。
她这一口咬得很轻,却不单单是在咬,尖尖的虎牙磨来磨去,小舌恶作剧般地舔了舔,眼角眉梢尽是媚色。
祁遇恼她这会儿还要撩拨,面上努力保持平淡,矜持地点点头:“既如此……”
“朕才没有偷偷哭。”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
伴随着寄月的劝阻声,岁岁推开屋门,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面前。
“朕也不会想玩,朕还可以学更多,只要他们——那些人,不要再乱骂人了。”
他怎么来了!?
周书禾头皮一炸,连忙放开祁遇站起来,又是慌张又是恼怒,虚张声势随便找了个人斥道:“寄月!你怎么当的差!”
话音未落她便揉了揉太阳穴,这有什么好问的,过去岁岁是她屋里的皇子,作为大宫女,寄月可以拦住他,可如今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没有哪里是去不得的。
就是不知道他刚才看见了没有……
岁岁回头望向寄月:“寄月姑姑,你先出去吧。”
周书禾趁机偷偷对祁遇使眼色,谁知他面不改色油盐不进,半点心虚都没有的模样,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演的,弄得人恼火至极。
等岁岁转过头来,祁遇也没收到她的眼色,周书禾连忙假咳两声,遮掩道:“先帝出灵大典的时候还未到呢,陛下是等急了么?先回去吧,母后随后就来。”
岁岁朝她乖乖点头,却没有依言离开,而是仰头看向站在周书禾身后的人:“祁掌印,这就是您说的‘真假参半’么?”
祁遇颔首:“正是。”
周书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你俩打什么哑谜?”
岁岁面色古怪地瞧了她一眼,不太说得出口,只能求助似的看向祁遇。
祁遇笑道:“没什么,就是有大臣给陛下联名上书,列出我的十大罪状,陛下很生气,觉得他们栽赃陷害、造谣生事,我拿过来看了看,告诉陛下这些罪状有真有假。”
“比方他们说我欲为祸朝纲,这是假,说我权势滔天,这是真;说我家财万贯,这是假,说我受贿揽财,这是真;还有人说我荒淫好色,”祁遇微微皱起眉头,不高兴旁人这样污蔑他,“小禾,这是假的。”
“但是,有人说你我效仿秦太后赵姬和嫪毐,关系不清不楚,这事儿便是半真半假了。”
“我告诉陛下,真相是我对你心向往之,十三年来,一直如此。”
“如今陛下也晓得了。”
十三年前,湖祥县湿热的夏风抚过树梢,鱼儿用尾巴打出水花,祁遇跟在嫡母祁夫人身后,看着她指向的,那个正在河边玩耍的姑娘。
“昨日知县周夫人来我府上,替她家五女相中了你,我倒是乐意,咱们县毕竟就这周家有些门第,日后两家也能帮扶着。只是你小小年纪就有功名在身,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当真进士及第,自有京中豪族抓你做那榜下贵婿,端看你自己怎么想。”
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正是抽条的时候,竹竿子似瘦伶伶的一条,宽大的衣袖被她用绳子绑在背后,“嗖”的一下,便手脚利落地爬上了岸边树顶。
祁遇自小端庄持重,见那姑娘这幅做派,忍不住轻颦眉头。
挂在头顶的太阳灿烂明艳,树上结的红果儿映得人面红彤彤,那姑娘冲着自己的伙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扰得他得眯起眼睛,才能不被阳光刺伤。
不矜持、不端雅,行事作风半分官家小姐的样子也无。
不过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祁遇又看了一会儿,艰难地收回粘在那姑娘身上的目光,状似无意道:“婚姻本应听从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此事母亲为儿子定下便可。”
反正……他偷偷的想。反正姨娘要他听嫡母的话,而祁夫人话里话外,都想要他娶这个姑娘。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有不知名的果儿被人从树梢枝头打落,于是那红艳艳的果子、酸甜甜的果香,还有一位笑意朗朗的姑娘,就这样撞进他十几年如一日的美梦里。
日月星辰、朝朝暮暮,真快啊,一晃十三年。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议事
大宁礼制对官员相对宽和,国孝哭灵半时辰一哭,哭上一炷香便能休息片刻,喝喝水清清嗓子,不至于行个出灵大典,次日朝上就病倒一片。
这会儿外头的干嚎消停了,屋里静悄悄的,北风吹落树梢积雪,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扑簌”声。
被爱慕之人温柔告白,周书禾理应很感动,但周书禾目瞪口呆。
“这是可以说的么?当着孩子的面这是可以说的么?”
祁遇点点头,神色自若:“应当可以,陛下也这么觉得的,是么。”
被点到的岁岁咽了口唾沫:“或许……”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