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快步追去。
凤随跑到一半,忽然有人从她头顶掠过,比这荒漠之上的疾风还要快,宽松的黑色僧袍像一片阴影越过她,直朝千秋厘而去。
他落到千秋厘面前,伸臂将她卷入怀中,纵身一跃,带着她消失在了漫漫黄沙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54章囚禁
小和尚明晖与明真正在诸法无用内弓腰洒扫庭院。
师叔不在的几日,他们每日都要将诸法无用扫上两次,早间一次,晚间一次。这几日天冷风大,庭院外的苦楝树一直不停地往院内掉叶子,他们只能时不时来将树叶扫走。
明晖是个胖胖的爱偷懒的小和尚,只要不在不卿眼前,就不大愿意挪动他那小胖身体。
可这洒扫之事却是没办法的,师叔爱干净,见不得尘垢,他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得要一尘不染。不止如此,禅院角落的那口大水缸中也要时常注水,因为师叔每日都要在那大水缸边冲凉。僧袍也得每日一换,每日一洗。
“好在师叔是不用躺下睡觉的,禅房之内没有床,否则咱俩每日还得清洗床褥。”明晖对明真道。
明真不以为然,训斥他,“给师叔洗个床褥又怎么了咱们的命都是师叔浴血换来的,要不是师叔常常宣法,你的修为能提升的这样快”
明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想不明白嘛。你瞧,这些琐碎之事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拈个诀的事儿,或者用符纸也能轻松解决,可师叔不知为何偏偏对人世的烟火气向往得很,布下这个诸法无用的结界,每日活得像个碌碌凡人一样。都说师叔没有人性,我看师叔简直太有人性了。师叔还这样年轻,便已看透人世了么”
明真摇头道:“师叔只是看上去年轻,实际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听说,在玉垒云还不叫玉垒云,六欲天还不是六欲天的时候,师叔就已经道法高深了。”
明晖讶异,“玉垒云不叫玉垒云,那叫什么”
“无量山。”
明真又问:“师叔不是生下来就做了和尚么那六欲天还不是六欲天的时候,师叔在哪里做和尚”
“傻哪有人从生下来就是和尚的,六欲天还不是六欲天的时候,师叔当然也不是和尚。”
“不是和尚是什”
禅院的门被人哐当推开,将明晖的问话骤然打断。
明晖和明真齐齐扭头,便见到师叔一身狼狈地立在门口。眉心是血,脸上是血,鼻青脸肿,僧袍也皱皱巴巴破破烂烂,像是刚与人打过一架,哦不,更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狠狠地打了一顿
两个小和尚拄着扫帚,呆若木鸡。
师叔的右臂弯成个半圆的弧度,就好像臂弯之中抱了个什么东西。可是明晖和明真什么也没看见,真是奇怪。
他眉心紧紧皱在一起,深邃的瞳仁之中似有一簇邪火在烧。师叔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他们的师叔吗,为什么看上去这样吓人呀
“你们出去吧。”
好在声音还是温和的,是师叔的口吻没错。
明晖张口结舌地看着不卿,“可可我们还未未扫完。”满地的落叶呢,师叔没看见么往日就是一片落叶,他都不能忍受的。
师叔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往里走,似身负什么重物,走得不太轻松,边走边道,“随它去吧,不必扫了。”
两个小和尚应了声“是”,匆匆拿着扫帚和簸箕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不卿在身后又道:“方才所见,不必告知掌门。”
明晖和明真对视一眼,又应了声“是”。师叔今日委实奇怪啊,他往日可是事事都不瞒着掌门的。
小和尚们才将将踏出院门,院门便嘭地关上了。师叔在里面又布下了一层结界,一个隔绝声响的结界,师叔到底要做什么
不卿费力地走进禅房,千秋厘推开他的右手便要往门边跑,不卿扼住她一只手腕,将她拉回身边,左手反手将门页重重阖上。
千秋厘转身甩给他狠狠的一记耳光,恶狠狠道:“不要碰我”
不卿一滞,陡然松开手,千秋厘没站稳,脚下晃了晃险些摔倒,又被不卿一把捞了起来,撞进他怀里。
千秋厘被他坚实的胸膛撞得额头生疼,昏瞪瞪睁开眼,稳了稳身体,气得七窍生烟,眉毛怒气冲冲上挑着,对着面前这张令人讨厌的脸,一记耳光再次发狠地扇了上去。
“无耻”
气咻咻转过身去开门,可那两扇门如同闭口的蚌壳关得死死的,根本没法打开,她恨恨地在门上踹了一脚,转头斜眼冷瞪着不卿,冷冷说道:“开门,放我出去。”
不卿脸上本就挂了彩,现在又多了十几个指印。他却浑然不觉,并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开门”千秋厘气极了,举起拳头狠狠地捶上他的胸膛,“你这混蛋,我方才就不该救你,让哥哥杀了你算了我真是自讨苦吃”
不卿稳如磐石地站着,默默承受着她的怒火。
过了一会儿,手捶得疼了起来,气却还没消。千秋厘垂下双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所以才要一直欺负我你究竟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
不卿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邪火消失了。“不是欺负你。我不会欺负你,以后都不会。”他温声道。
“把我掳来,还不是欺负我你就仗着修为比我高,肆意妄为。”
不卿走到小几边,拎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杯水,将茶杯递给千秋厘。千秋厘接过茶杯,对着他的脸将整杯茶水泼了上去。
不卿眉心那点殷红被冲淡了几分,茶水挂了满脸,淅淅沥沥地流下来,滴落在脖颈中。他抹了把脸,从她手中将茶杯拿了过来,又倒了满杯茶水,“还要吗”
千秋厘一把夺了过来,直接将整只茶杯扔到他脸上。瓷杯打到他左边的眉骨上,破开一道口子,鲜血从眉梢流下来,像是一行凄艳的泪。
不卿看着她,目光柔和而纵容。“消气了吗”他问。
“放我走。”
不卿叹了口气,抬手开始解身上的系带,肩膀一抖将僧袍脱了下来。千秋厘大惊失色,忙转过身去,“你要干什么”
方才不经意一瞥,他的身体上布满青青紫紫的伤痕,还有些已经皮开肉绽,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千秋厘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自己在盛怒之下下手那么狠,他这样子比刚刚受过酷刑的犯人好不到哪里去。
不卿将脏了的僧袍扔到一边,走到橱边打开橱门,从里面翻出件整洁的僧袍穿上身,不紧不慢地系好系带,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千秋厘撇开脸,语气缓和了些,“你对素不相识的人都能慈悲为怀,为什么偏要折磨我呢算我求你,放我走吧。”
“你不能走。”不卿道。
千秋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蹭蹭蹭爬了上来,怒视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gu903();不卿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坦然地对上她的目光,“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