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温年比谁都想劝服辰王。
温年苦口婆心,“王爷,虞姑娘她……如今已是皇上的人,王爷您也有婚约在身,张丞相把持超纲,您若退婚,就是与张相为敌了啊,太妃也不会同意的。”
辰王仿佛压根就没听见一般,直问,“她在宫里过得如何?她那个嫡姐可曾欺她?说!”
辰王岂会不知虞姝当初在将军府的遭遇,他甚至于暗中威胁过虞若兰。
他也知道两年前,将军府将虞若兰和虞姝掉包了,送了嫡女入宫。
但辰王私心作祟,没有将此事捅出来。
昨年主动请缨前去北地,本以为可以挣来军功,借此与太妃抗衡,可谁知他还是迟了几日。
也就几日!
他已经尽力了。
他真的尽力了。
辰王没法想象虞姝前阵子来王府三次,却又三次被惨遭驱逐,她那样的人鲜少会有求于人,到底该有多绝望,才会登门求助?!
回想那日在御书房的情形,他看见虞姝低垂眼眸,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她一人孤身在后宫,皇兄又是不苟言笑的男子,她应该会怕极了吧?
辰王垂在广袖下的手掌,死死握紧,手背青筋凸起,再度质问,“说!”
温年无法,只得如实说话,“王爷,咱们安排在皇宫的线人,暂未送出消息,又或者……消息没法传递出来。”
温年的话已经很委婉。
封衡虽年轻,才问鼎帝位三载,但绝非是可以糊弄的君主。
线人到底还在不在,已经难说了。
辰王眉目紧锁,夜色之下,他眼中微光和月华重合,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无息闪动。
温年退下,辰王命人送了一坛子老花雕过来。
这酒够烈,他正需要。
原来,这世上当真有些事,会让人无能为力……
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整日……”
张贵妃手持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靠在竹编摇椅上,身着淡紫绸衫,身型丰腴。两名宫婢跪地,正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给她捏着腿。
张贵妃身后站在掌事大宫女无盐。
无盐是张贵妃当年嫁入东宫时,从丞相府带出去的陪嫁婢女,尚有一些地位。
无盐手握芭蕉扇,一边给张贵妃扇风,一边啧了一句,“可不是嘛,虞美人又在御书房待了一整日,奴婢去打听了消息,还听说,皇上今日前前后后统共叫了六七次水。”
张贵妃捏着轻罗菱扇扇柄的手一顿,指尖捏紧了几分,骨节发白。
因着一直在养身子,这几年吃了不少补药,身子丰腴了不少,原本还算精致的面容,逐渐长成了银盘脸,一双丹凤眼狭长微眯。
助孕的汤药服用多了,食欲也增了不少。
可张家的意思,张贵妃没法拒绝。
然而,可笑的是,她不得圣宠,服用再多助孕汤药,又有何用?
唇齿间还残存着不久之前喝过的汤药味。
张贵妃唇角一抽,“淑妃和虞贵嫔宫里,今晚应该不好过吧。”眼底掠过嘲讽之色。
跳梁小丑,还真以为皇上偏宠。
都是没脑子的玩意儿!
无盐也轻蔑一笑,道:“娘娘猜得对,淑妃都快气中暑了,连翻叫了三次太医,可动静闹得再大,皇上也没过去。虞贵嫔更是不好受,她的心腹春桃一死,今后就少了左膀右臂。对了,娘娘……”
无盐俯身,凑近了张贵妃一些,附耳压低了声音,“娘娘,虞贵嫔今日又出血了。”
有孕两个月,正是最不稳当的时候。
那个没脑子的东西却是仗着肚子四处招摇。
其实,倘若虞贵嫔用好了虞姝这颗棋子,她会事半功倍。
偏生,虞贵嫔脑子里只有妒忌,她过于短视,也过于嚣张了,再好的牌也会被她打得稀烂。
张贵妃丹凤眼一凛,又问,“皇后那边呢?”
提及皇后,她似有些忌惮。
无盐如实说,“春桃惨死鳄鱼潭,皇后这一日在逐一排查后宫呢。”
张贵妃的唇微微一扯,“以皇后的性子,岂会蹚浑水?八成只是做做样子。再者,也该有人给虞贵嫔一点颜色看看了,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贵嫔,还真把自己当做宠妃了!前几日,遇见本宫竟不行礼!”
这世上鲜少有人会蠢到令人厌恶的境地。
人人都笃定,虞贵嫔这一胎保不住了,且她的孩子一没,这辈子只怕也无法翻身。皇上可不是什么心软念旧的主儿。
就连太后都被皇上“囚”在了五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