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邢坤

张家三兄弟可以说得上是太原府绿林中下层的代表性人物了，甚至都远比不上以前还在山西时的“小胡子”孙洪。

他们本身实力一般，武功不入流或是顶多三流，做的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活计，不论是在江湖还是在绿林中，都没有什么地位。

正道中人看他们是贼寇，在绿林或邪道大佬眼中，他们也是随时可被牺牲和利用的小人物。

王戈当然也没指望能靠他们做成什么事，但就像是在青州城中一样，这些中下层的小人物，作为一个个的触点，当基数到了一定程度时，都会产生质变。

至少此时在山西，通过他张家兄弟这样的绿林中人，是他低成本切入的最好方式。

王戈让张家兄弟回到他们原来的村子，不需要逃跑，祁家现在要么树倒猢狲散，顾着逃命，要么就是被连根拔起，彻底覆灭，是不可能有那个能力还分出气力来报复他们这种小人物的。

甚至知道他们参与了第二次对郭老爷的袭杀的祁家人，现在还有没有活着的，都是未知数。

而王戈给张家三兄弟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们去找那些之前被祁家控制，在祁家被灭后，怕被官府牵连的中下层绿林中人，王戈可以给他们提供庇护。同时也去打探一下，和祁家有关系的正道门派、武林世家有哪些，等到郭修竹开始正式处理祁家相关案件的时候，他有很多办法借机让那些门派、世家同他合作。

收服了张家兄弟，王戈便和孙洪继续往太原而去。

这次虽然得到了道衍的同意，让他负责山西的情报密探事务，但其实并没有给他太多资源，只给了他一个联系在山西的燕王系密探联络人的方式。

王戈知道，如果他去找那联络人，想要先接收山西的燕王系密探和情报资源的话，以老和尚这含糊不清的交代，肯定还是有得扯皮。而他到山西来，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燕王系已有的情报资源。

所以进入太原城后，王戈并没有去找联络人，而是让孙洪去帮他联系在本地的丐帮舵主。

在山西混了多年的孙洪，对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在太原府的分舵舵主、位列地榜一百七十七位的一流高手邢坤，自然是不陌生。

但他不太明白，王戈为什么要找邢坤，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事实上，王戈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想想也是，连钟二牛、梁博伟，甚至更亲密些的小白珑、南香这些人都不知道，何况是他了。

从当初在太原刚被王戈胁迫成手下为他效命开始，孙洪就一直以为他是锦衣卫之类为朝廷办事的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大佬，甚至有一个庞大的势力。被五圣宗的三魔头挟持到青州后的这段时间，他又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王戈也跟他说过，这次到山西来，是要建立个情报网络，但并没说具体要怎么弄。

收服张家三兄弟还好说，那毕竟直接武力就碾压了，不服不行的。

但邢坤？王戈明显之前并不认识这位丐帮的太原府分舵舵主，却要联系他，这是到底要干嘛？

对邢坤的性格和作风多少有些了解的孙洪忍不住提醒道：“大哥，这位邢舵主，据说脾气不太好，生性暴戾，贪财重利，极不好打交道，若是没有相熟的中间人牵线搭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直接和他接触。”

王戈要联系邢坤，自然不是脑子一拍做出的决定，不过他也理解孙洪的疑虑，想了想，便决定先跟他解释一番，让他心里有点底，免得办事的时候心慌意乱的。

“如果说到大明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帮派，你觉得是哪个？”王戈问道。

因为刚刚才在聊丐帮的事，所以孙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道：“丐帮？”

王戈摇了摇手指：“错了，丐帮连前五都进不了。”

邢坤有些惊奇，以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的规模，恐怖的底层帮众人数，遍布天下的分舵数量，按理说就算不是消息最灵通的帮派，也应该排进前三吧。

“别看丐帮家大业大，人多势众的样子，实际上总舵对下面分舵、分坛的人，根本没有太大约束力。

没有约束力，沟通交流就少，情报互通就差，或许在一些地方，丐帮因为人多、扎根底层，能得到各种市井消息，但没有人统筹整理，各地又没法及时互通交流，消息的流动性、时效性差。

整体的消息灵通性，就远比不上那些对分舵控制力较强的帮会。”

王戈自己在青州做了这几年的情报收集工作，搭建了一整套的情报系统，非常清楚要让下面的人有主观能动性、有情报收集意识，有多么的难。

而要将大量杂而乱的情报整理出来，得到有用的信息，又需要多少的精力和智慧。

王戈在青州自然称得上是耳目灵通，消息来源极为丰富，但一旦出了青州城，哪怕只是在青州府其他的州县，情报收集能力都要立降好几个等级，很多时候，都只能靠“醉仙楼”来打听所需的消息。

一直到老和尚把沈平派到青州来，让他掌握了燕王系在山东的密探和情报系统后，这种情况才得到改变。

丐帮又不是以探听消息为主要目的存在的帮会，下面的人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非正式的帮众自不必说了，就是单纯地不想被欺负而不得不加入，不得不被驱使、剥削，根本没有一丝归属感。哪怕是正式的帮众，很多时候做的事情其实和其他混迹市井的帮会并没有什么差别，挂着丐帮的名字也大都只是借个名号而已，总舵对下面分舵的控制，很多时候也就只是名义上而已，丐帮有时更像是个“行业同盟”似的。

这种情况下，除了那些直接涉及到丐帮的消息外，其他的消息，哪怕是很有价值的，那些偶然听到的丐帮帮众也未必会意识到，意识到了也未必会通报给本地的负责人，通报给本地的负责人了，他也未必会通知其他地方的丐帮分舵或是总舵。

而且虽然名义上只要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帮。

gu903();但实际上，各个地方丐帮的影响力，都是天差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