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各分舵的实力,更多的还是取决于各个舵主本身的实力、手段。
像在青州城里,同样也有乞丐,同样也有丐帮的青州府分舵,但那影响力别说和王戈的“兄弟会”比了,就是及火帮、招星堂这些本地帮会都远远比不过。王戈如果有需要,一声吩咐下去,丐帮青州分舵的舵主一样要屁颠屁颠地去把事情办好。
但太原府的丐帮分舵,却是整个丐帮众多分舵中,比较强力的一支。
其原因,自然是和分舵舵主邢坤的个人能力有关。
他不仅本身是位列地榜的一流高手,而且手底下有多个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二流或三流高手。
虽说名义上是丐帮,但他却参与了多种生意,实际上控制的产业十分庞大,说得上是有钱有势。
在整个太原府的范围内,邢坤对手底下丐帮帮众和普通乞丐的控制力,都要远比大多数丐帮分舵强得多,自然的,太原的丐帮对消息的收集能力,也要比其他分舵强得多。
想要建立山西的情报网络,从太原府这个核心之地入手是最直接有效的,而太原府的消息网络,直接拿丐帮太原分舵来用,又是最简单方便的。
只要搞定了分舵主邢坤,那丐帮太原分舵,自然便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戈来山西之前,自然已经有所调查,心里有了计划,自然不会真的是单枪匹马冒冒失失地直接过来,想凭空变个情报网出来。
王戈并没有对孙洪分析太多太复杂和太细的东西,直接说他的判断:
“丐帮在太原本地或许消息灵通,但放眼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大明,就远谈不上灵通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眼光大都只局限在太原一地,而看不到整个大局。邢坤此人,像你说的,重利贪婪,自私暴虐,但这种人同样也有一个特点,面对远比他强大的存在时,不会有一点反抗的胆气。”
“远比他强大的存在……”孙洪喃喃自语,他本来想着,邢坤可是一流高手,手底下也是高手如云,人多势众,在太原这地头,官面上不说,单就江湖上,能“远比他强大”的存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但很快,孙洪就反应过来,王戈可不是代表他自己一个人!
王戈的背后是什么?虽然从未对他明说,但孙洪从一些言语和一直以来自己观察的各种蛛丝马迹来判断,都认定,王戈肯定是朝廷的人!
是啊,邢坤在太原再牛、丐帮再人多势众,能比得过大明朝廷?能比得过锦衣卫?!
孙洪的心一下定了下来,小心问道:“大哥,那我是用什么名义,约那邢坤?是咱们上门找他,还是让他来找咱们?”
“我们的行李里不是有三个二十两的银锭么?你拿一块送给他,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他自然会来找我们。”王戈说道。
孙洪有些纳闷,送块银子邢坤就会来找他们?这邢坤虽说是丐帮的,但人好歹是丐帮的分舵主,实际上有钱得很,送块银锭是什么意思?
但当他从行李里拿出那块银锭,仔细看了一眼后,就立刻明白王戈的意思了——那块银锭上面刻的字样,表明了那是一块出自皇帝内库的官银!
朝廷获得各种收入,需要铸成官银以方便入库,每一锭官银都刻有铸造的银局的名字,明显的官银标志。官银主要用来支付军饷、官薪、赈灾、建设等方面,按律法规定,这官银民间是不能乱用的,要用得先熔成碎银。
而内库官银的用途又更少了,本身能得到的人就不多,敢用出来的就更少。这内库官银亮出来,已经是很明显地对邢坤暗示身份了。
也确实不出王戈所料,孙洪将银子送出去后,当夜,邢坤就直接拜访了他们所住的客栈。
邢坤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穿的也是绸衫,看起来更像个富家公子而不像江湖人物,更遑论丐帮中人了。
邢坤将随从留在了客栈外,独自一人进了房间,看到王戈后,态度十分恭谨地问道:“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这让留在房间里的孙洪大感意外。哪怕他当初得了王戈的暗示,知道他可能是锦衣卫的人后,也没有像邢坤这样战战兢兢啊。相比起来,邢坤好歹是丐帮的一方舵主,地榜有名的一流高手,江湖上也算威名赫赫了。
孙洪却是不知道,这正是因为王戈所说、太原的丐帮在本地的消息灵通而缺大局的消息所致了。
不久之前,钦差莅临太原,给晋王送圣旨的事情,普通百姓知道的不多,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本地有一定势力、特别是和晋王府有些关系的人,却是都很清楚,皇帝下旨申斥晋王、晋王可能藏有违禁之物,这次事情可能会不小。
随后便有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整个太原的官场一番震荡,从上到下,都被换了不少,被调走的大都是平日里和晋王府关系较好的官员。
而最大的人员变动,无疑是山西都指挥使的更迭。
这个山西最高军事领导机构的正印官变动,让很多人禁不住猜测,皇帝是不是真的要对晋王下狠手了。
晋王无疑是太原一地的王中王、霸中霸,什么样的势力和门派都根本没得比,但相比起当今陛下来,晋王又根本不够看了,根本不会有人觉得,晋王能真的和皇帝掰手腕、对抗,一切只看皇帝的心意而已。
与此同时,祁家覆灭、祁镇武被杀、人头落到信任寿阳知县手中的事情也已经小范围地在太原府内传开,消息比较灵通的人都已经多少知道了些。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官方消息,郭知县也还未正式对这个案子进行调查,但祁家完蛋的情况已经可以基本确认了。
在接到孙洪送来的有内库印记的官银后,邢坤自然会派人去查王戈他们的底细,然后便很容易发现,这个丑汉和大胡子,之前曾跟在郭修竹身边,是郭修竹能逃脱祁家追杀甚至最后反杀的关键人物。
几番联系下来,邢坤很理所当然地便在心里把王戈当成了朝廷派来暗中调查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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