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来一看是一封信件。
信件上写了什么沈棠是不知道的,却看见陆持在拆开信件之后,脸上更显几分阴沉。
她忍不住问:“事情很严重吗?是不是和叶生村里人有关?”
陆持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你对他过于关心了,现在身子好了,头一件事想的也是他。”
“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你若是心里不高兴,直接叫他赶出去送押给汾阳县令,我半个字都不会说的。”沈棠觉得他委实过分些,说话也难听,仿佛她同任何男子多说了一句话,便是他们二人之间有了不干不净的关系。
这天底下对她存了坏心思的,只有他一个罢了,谁人还能和他一样。
她气不过,直接背过身子去不理人。
陆持瞧着这么长时间,她身子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放下心来,索性将外衣脱掉,在床榻的另一边躺下。
他一把将女子搂在怀里。
沈棠心里还存着气,挣扎了两下。
陆持抱着她却是不放,刻意用刚长出来的胡茬去蹭女子纤长白皙的脖颈,扎得女子直躲,呼出来的热气全都喷洒在耳边,“我明日要出去,让我先睡一会。”
沈棠顿了顿,最后还是乖顺地让人抱着。
身后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沈棠以为他睡着时,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沈棠,我很庆幸。”
庆幸你还好,庆幸我们的孩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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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沈棠的孕吐好了不少,闻见腥味重的东西还是难受,但清粥小菜还是吃得下去,脸上到底是活泛了些。
汾阳那边确实有事,不好再耽搁下去,陆持陪了她一天之后,就开始忙了起来,经常是深夜才能回来。沈棠若是没有睡,两个人之间还能说上几句话,若是已经睡了,他便会叫来良辰美景问问这一天沈棠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托先前陆持守了沈棠几天的福气,汾阳的人都知道世子爷身旁有个姑娘。之前刺史夫人打听了一番,知道沈棠地位尴尬,没过了明路却早早和世子爷在一起。她自诩身份得贵重,自然做不出有损身价的事情。她不带头,底下的那些夫人就是有有心同沈棠结交的,也不敢轻易拜访。
后来陆持几天闭门不出,她们又重新估算起沈棠的地位来。不管是因为这个人还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既然世子爷重视,她们必然要有所表示,于是约着一起下了帖子。
出门的时候,刺史夫人瞧着自家女儿一身的红装,破有些头疼,温声温气地说:“你穿成这样去做客不合适,容易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她就是为了抢风头才过去的啊,项梦羽颇为自得,这件衣服是汾阳最好的绣娘所做,往日里她穿这件衣服同人一旁出去,定是会将身边的人压得死死的,旁人能够看见的只有自己。
这次同样也能够将那个什么棠的压下去,若是幸运的能够的遇见世子爷,说不定就能够让人高看一眼,若是因此能够成就一场良缘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牵着裙摆转了一圈,下巴高高抬起,“娘亲,不觉得我穿成这样很好看的么。”
“不觉得,梦羽,去换一身衣裳,别惹我生气。”刺史夫人脸上仍旧挂着笑,连弧度都不曾得更改过半分,只是莫名看上去有些阴沉。
项梦羽心中一紧,知晓她生气了,也不敢反对,嗫嚅着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才出门。她不敢同自己的娘亲作对,心里面还存着气。
等到世子府,被丫鬟们引到内院,瞧见穿一身白绿色的女子坐在凉亭边时,又瞧了瞧自己身上同色的衣裙,整张来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项梦羽自负美貌,可头一次见到沈棠时仍旧晃了晃神。面前的女子体量纤细,五官精致却不寡淡,穿着素色的衣服愣是有一股空谷幽兰的气质。偏生眉间朱砂一点,幽静中就更添几分妖娆。
汾阳女子少有小骨架的,项梦羽自然也不例外,五官远远不如沈棠精致,又穿了身素净的衣裳,几乎是完全被人比了下的。
因此她见到沈棠时也没有个好脸色,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就坐在一旁不说话。
刺史夫人看向沈棠的时候面上带着几分歉意,眉尾却是高高上扬,“小女自幼娇惯了些,还请姑娘海涵。”
她们这些人谁不知道沈棠怀了身孕,现在称呼沈棠为姑娘,显然是没有将沈棠看在眼里。
下方坐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妇人,是司工邹秦平的夫人。她脑子一转弯,立即给刺史夫人捧着场,“项姑娘一向是涵养好,从小诗书礼乐的教着,《女戒》《女德》都是读惯了,可和外头的人不一样,最是守规矩。今日定是遇上烦心的事情,沈姑娘应当是不介意的吧。”
沈棠总算是知道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往她的脸上甩着巴掌。就是泥做的人儿也是有三分脾气的,她忍着火气,轻飘飘地看向刺史夫人,“她的娘亲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呢。”
刺史夫人面上的笑容的淡了几分,司田房正真的夫人有点儿胖,打理的却很是清爽。几个夫人中就要数她最好说话,她见气氛有些古怪,就出来打了的圆场,憨笑着:“这点儿小事,谁都不要再说了。我听说姑娘是从盛京过来,在这里可住得习惯?姑娘若是不嫌弃,我舅子头两天在山上猎了一些野味,正新鲜着,我等会让人送些过来,您就当是尝一个新鲜咯。”
邹夫人阴阳怪气地说:“房夫人,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怎么没瞧见你送给旁人,独独给了沈姑娘一份。”
房夫人年纪本就是她们当中最大的,性子软,只得废了唇舌解释,“大家都在汾阳住了这么多年,谁是没有的吃过,谁家缺了这么点子东西。你且说说,我将我家里剩下的那些全部给人。”
邹夫人一噎,还是她身后的妇人暗中拉扯她一下,她才没有说话。
她们本来就是同沈棠不熟悉,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送上各家的礼物就要离开。只是在出门时候遇上了些意外,正好撞见了回来的陆持。
那真是风光月霁的人物,眉眼如画,薄唇如丹,肩背挺直,闲散得站在那里,浑身清冷,如同一颗遥不可攀爬的孤岭之松。
项梦羽至今未有婚约,多是看不上汾阳的年轻子弟,总觉得凭着自己的美貌,就的应当要嫁到盛京里的世家去,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陆持几乎满足了她所有对夫君的幻想,一想到被这样清冷的人抱在怀里,温柔地对待着,她的血液几乎都是沸腾的。
两颊如同三月桃花盛开,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眼见着男人就要从自己身边路过,急得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贸然开口,“世子爷,你可还记得我了。”
陆持正要往里面走去,因这么一句话顿住步子,半眯着眼睛,眼角一贯是上扬着,薄唇轻张,“不记得。”
说完,便踏步朝里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