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gu903();——既然都牵涉到了前朝,又是谋逆这等足可株连九族的大罪,容嫔远远地打量着,就知道这事儿早已经不是后宫里的女人们能够随意乱插嘴的了,还是远远避开的好!

钟情听得眉目微动,送走了月前虚惊一场、总算是导回正轨的容嫔母女,心事重重地回了永寿宫内殿坐下,正是怔怔地发着呆的时候,成帝过来了。

他这段日子来永寿宫的比往常肉眼可见地更勤了,最明显的一点便是,成帝以前,多是与钟情一同用个晚膳,现而今,倒是一日三餐都要搁在永寿宫吃了,倒像是一会儿不摸摸钟情就心里不舒服一般。

“想什么呢?”成帝走到正兀自发呆的钟情面前,伸出一指轻轻戳了戳钟情脸上的梨涡,看钟情木木愣愣地抬起脸来,呆呆着看着自己,那双秋水无尘的杏子眼里,满满的全是自己的倒影,成帝掩饰般地轻轻咳嗽一声,故作严肃道,“......上午做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模样?”

“就跟往常一样啊,”果不其然,钟情毫无意识地踩进了成帝的问题陷阱,疑惑道,“......臣妾变成了什么模样?”

“傻乎乎的,”成帝半弯下身,略略低头,挑起钟情的下巴便吻了下去,咬着钟情的唇珠舔舐了一番,含笑揶揄道,“宝儿现在整个人,都变得傻乎乎的......”

钟情眨了眨眼睫,破天荒地没有推开成帝,呆呆地看着成帝半晌,在对方出乎意料的眼神里,伸出双臂,圈住了成帝的脖子,主动迎了上去。

成帝一惊,片刻后,成帝溃不成军地停了下来,把钟情好好地放下来,轻轻按住她的双肩,苦笑道:“宝儿,你可别招朕......乖一点,嗯?”

钟情托住双腮,凑到成帝脸前,歪了歪头,眼睛里盛满了很单纯的疑惑,不解地问成帝:“陛下觉得臣妾做的不对?......陛下是不喜欢臣妾这样么?”

成帝眼睫微垂,盖住双眸里深邃的漩涡风暴,唇角微勾,捕获住身下人乖巧的面容下那一抹狡黠的促狭,低头扶额,叹息道:“你啊,你啊......朕喜欢什么样,宝儿怕是比朕更清楚吧?”

钟情起身,作势沉思了一番,然后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

“哦?”成帝乐于陪着钟情闹着玩,闻言也故意作出吃惊的模样,震惊道,“哪里‘不一定’了?”

“就比方说,”钟情原地绕了一个小圈,然后站定,亭亭地立在成帝面前,笑着歪了歪头,摊出双手,无奈道,“......臣妾就不知道,陛下现在是喜欢臣妾继续装傻下去,还是臣妾直接问了?”

成帝一怔,继而苦笑,这哪里是在说他喜欢什么,这分明是拐着弯子敲打他,是打算等着她问一句再说一句呢,还是自己现在就直接竹筒倒豆子的一次性说完了的!

成帝凑过去,在钟情的眉心轻轻地亲了一下,温柔道:“朕喜欢你什么都不用忧心,想知道了,抬一抬眉毛朕就什么都告诉你的模样。”

第70章惊悟

钟情猝不及防地被成帝偷袭了那么一下,恍惚间,竟然觉得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淡淡的甜。

成帝以手支颐,双目含笑地望着她,盈盈垂下的目光里,是主人无从掩饰、更完全掩饰不住的情意。

钟情竟然被他看得不由怔了一怔。

“从哪里说起呢?”成帝摩挲了一下钟情的手,拉住她到自己膝上坐着,下巴轻轻地点在钟情的发顶,思索片刻,笑吟吟道,“......那就从最早的时候,宝儿你做的那个‘噩梦’说起吧!”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成帝忍不住手痒般揉了揉钟情软软的细腰,漫不经心、随口提及的语调里,小心地掩饰了深深的怒火与森森的寒意,“......那个名唤‘翡翠’的宫女当时的那句‘娘娘’,补全的话,当得是‘孝端皇太后娘娘’!”

“是她?”钟情微微一顿,继而也是一阵意料之中的哑然失语——从上辈子最后的结果来看,二皇子允晟年少而夭,允僖战死于沙场之上,大皇子允康背后的谢家被成帝清剿一空......倘若当真是三皇子允济即位的话,那慈宁宫确实是笑到最后了......

钟情心底微微发冷,不由自主地往成帝的怀里缩了一缩,沉吟道,“害了我,她是想把僖儿要到慈宁宫么?......她借羲和公主的手,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想往背后的韩王府上栽赃?”

成帝有些讶异于钟情接受速度之快,缓了缓,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是先回答了钟情的后一个问题:“不,当年韩王府谋逆案,与孝端无关......朕毕竟是她自己亲口从一群宗室子点出来的皇帝,就算韩王孙谋逆成功,黄袍加身,待她未必能有朕当时那般的尊崇......羲和的身世,她未必清楚。”

“她就只是,”成帝的唇角冷冷地勾起,讥诮道,“想朕看着:‘自己的女儿再害了自己的儿子’......这样朕最后纵然是查到了羲和的身上,却也早已心恸无力,徒劳疲累之下,甚至有可能去粉饰太平,便就此越过了那遭不提......”

就像昔年的枇杷散,最后查来查去,查到了当时怀着孩子的苏宝林身上时一样。

可孝端也未免太小看他了!成帝冷笑着想,看来昔年的苏氏,死的是不够惨,还不足够让孝端长个教训啊!

那便这次让她看得再清楚些吧!

——毕竟对于羲和公主这个韩王孙的遗腹女,成帝动起手来,是没有分毫的内疚不安的!

钟情很快便也想明白了,心下不由一寒,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了那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是可,最毒妇人心”来。

孝端皇太后此人......那张悲天悯人的皮下,装着的那颗心,实在是太刻毒了!

“至于她是不是想要了僖儿去慈宁宫这一点,”成帝微微皱眉,更抱紧了一些怀中的钟情,喃喃道,“这个问题,朕还是真的从未想过,如今倒也是不得而知了......”

“去母留子,”钟情趴在成帝的胸口,闭上眼睛,几乎称得上是平静无波地叙述道,“自来就是深宫之中最便宜的手段......就是不知道,僖儿到底哪里招了她的眼,亦或者,她是压根没有想过这点了......”

“宝儿,”成帝突然捏紧了钟情手臂,眼睛里的颜色陡然变了,“......你说得对,你提醒朕了!”

钟情抬起脸,微微疑惑地看向成帝。

“甲子桃木的事儿,”成帝攥紧了钟情的手,捏得钟情几乎痛了,只是这时候的二人中无论哪一个,都不在意这些了,“......朕经你点拨,查到了永和宫去,兴许是动作大了些,惊动了她,她约莫是为了掩盖羲和,便又急急忙忙地在沈氏给你送来的春兰里动了手脚......”

话到这里,成帝微微顿了一下,钟情心里清楚,沈婕妤送春兰在前,自己向成帝坦白在后......当日惊扰得孝端皇太后急着拿了沈婕妤来当替死鬼的,不会是成帝,而是自己当时反常的举动了!

——倒未必就是高顺哪里忠心了,毕竟那时候吩咐了高顺去盯着永和宫和广阳宫的钟情,本就没有再多留心去妨着慈宁宫那边了!

有心算无心,两边的反应自然不可同台相较。

“但换言之,”成帝的目光缓缓地沉了下去,寒声道,“......倘若当时你我都毫无所察,最后真中了她的恶计,最后被她推到台前的替罪羊,会是谁?!”

羲和公主绝不可能是慈宁宫扔出来的第一颗弃子,暂且不论羲和这一步对于成帝的“攻心为上”,就是孝端先扔了羲和出来,成帝至少也知道,东西总要有个来源去脉......甲子桃木,不是羲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说接触便就能接触得到的!

纵然羲和公主是最后插刀的那一个......那后面,总还得有一个给她递刀的人!

施贵人?沈婕妤?......前者对于甲子桃木这类极稀有之毒物,怕是再跳一跳都难以触及,后者倒是有那个家世底蕴来摸到,但沈氏无论是对羲和公主的影响,还是与永寿宫的矛盾,怕是都远远没有到那一步吧......这两方,都很牵强。

所以论起来,第一步便扔出羲和公主当作台面的弃子,可并不如何划算!

但倘若孝端的目的之一......在于抚育四皇子允僖呢?

成帝与钟情对视了一眼,心底浮现出了同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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