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可万一皇后娘娘真动了那心思,大哥,那实在是不行的!”

“婚姻之事,可以不应,但不能应而再毁啊,皇后娘娘既已挑了郇家那姑娘为二皇子妃,若是真再如韩家设想的那样,逼着人家由妻变妾,那是在羞辱皇贵妃那边啊!那是会直接激怒陛下的!”

“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傅从楦嗤笑一声,“皇后她自己心里能一点都不知道?”

“韩家那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等到韩渊死了,韩家才是真的彻底要败落了,一点的底线和原则都没有,这种人品,我都羞耻与他们共事!”

“你放心好了,二殿下将满十五岁,在皇后娘娘心里,再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了……”

第143章问名

“这种将立未立紧要关头,皇后就算是会突然抽风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都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去拖二殿下的后腿的。”

“大哥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傅韵秋苦笑道,“可是不知怎么的,我这心里,就总是一阵一阵的不踏实……”

“没什么好不踏实的,”傅从楦不以为意道,“韩家和陈家在洛阳都没什么人脉,韩昊这都把出身陈家的媳妇派出来了,想来是想走你我的门路进宫见皇后的。”

“你把她拖住了,直接在源头上就把路堵死了,现都不要现到皇后面前,不就不必担心皇后会知道韩家的意思后再动什么糊涂心思了么?”

“好像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傅韵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一下,“我也却实在是真没想到,韩家如今,竟然自甘堕落到这份上,这么不讲究的手段都拿出来使了,真是让人打眼瞧着,心里就不大舒服。”

“讲究不讲究,舒服不舒服的,只要好用有效就是了,”傅从楦冷笑道,“说到底,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最开始,还不是我们陛下和咱们叔祖开的好头么?”

“当年这么摆了谢家一道子,谢家忍了,由后变妃很好玩是不是?这不,现在韩家也有样学样地学起来了。”

傅从楦的语气里很有些看不上,显然对于当年镇国公一声招呼就不打就许出了自己的嫡孙女,累得整个傅家提前下水跟谢家彼此消耗了十几年的事情颇有不快,也很是不满。

只是限于晚辈不好直言长者讳,从前一贯隐忍着罢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傅韵秋垂眸,轻声道,“而今与当今,情况还是大有不一样的,当年陛下是陛下,谢氏却不是定好的皇后。”

“而今二殿下还只是二皇子,与郇氏女更是纳采之后,三书六礼都开始走了……所以我听到陈锦说那话时,真是恨不得立时拿针缝了她的嘴,他们可真是嫌命太长、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韩家?”傅从楦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放下了手里擦好的弓箭,眯着眼睛略微回忆了一番,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假惺惺地感慨惋惜了一番,“韩渊那几个儿子里,也是颇有过几个极出色的,当年有几场战役,韩家军也打得确实是漂亮极了。”

“可惜,韩渊那几个争气出色的儿子,全皆战死了,而今活下来的那几个,不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鼠辈,就是利欲熏心毫无底线的小人,”傅从楦摇了摇头,冷哼道,“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就正愁着西北被韩家把控得铁板一块,插不进手呢!”

“你且看着吧,韩家跳得越高,事情就会变得越是有趣的呢,”对着傅韵秋,傅从楦倒也并不怎么遮掩自己,语气里带着的那点幸灾乐祸几乎都要直接溢到脸上去了,摇头感慨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只要刀子不砍到自个儿身上,就真不知道什么是疼……你看都如今了,前车之鉴比比皆是,就这样,他们韩家都还能只当咱们陛下是一个好看的摆设呢!”

傅韵秋低头笑了一下,没有接傅从楦这个话,正事谈完,就随口与傅从楦扯了些闲事:“昨个儿入宫见皇后娘娘,她问起萱姐儿的婚事来,看大哥的意思,萱姐儿是今年就要出阁了?”

“不错,”傅从楦点了点头,随意道,“我已与荣国公府那边商量好了,待得萱姐儿今年及笄后,便算了好日子出门。”

“既还没有完全定下,大哥何不再等一等?”傅韵秋笑吟吟道,“待得二殿下与郇家那姑娘彻底定好婚期后,看着日子,若是他们赶,我们萱姐儿就迟一些……”

“郇姑娘是皇贵妃娘娘的侄女,皇贵妃娘娘是一贯和善好说话,想来这未来的二皇子妃也不会差得太多,到时候,就请郇姑娘给我们萱姐儿赐份添箱下来,既是给萱姐儿脸上添光,也是全了我们两边的情谊,岂不是两厢美哉?”

傅从楦微微一愣,他倒是全然忘了还能走这一遭——不过也是,他一个大男人,每天在衙门里忙东忙西,这些闺阁内宅里些许能彰显远近亲疏的细节小事,他倒也却难一一顾及。

“自然,若是二殿下不赶,”傅韵秋低头摸了摸鼻尖,羞赧道,“那我也就只是这么一说,随便提提而已。”

总是不能让萱姐儿的婚事一直这么无限制地等下去的!

“不不,你这主意很好,”傅从楦只略一沉吟,便笑着做了决议,“左右楚家那孩子年纪还小,也并不急着立时就成亲,确实,等二殿下那边安定下来,再让萱姐儿出阁比较好。”

“到时候,我们主动去请,姿态放低一些,倒也算是向皇贵妃那边示好,想来就是陛下,也是乐于见到如此的。”

“大哥觉着好就好,”傅韵秋看看时辰也不早了,笑着与傅从楦告辞,“那大哥您继续忙,我这就先接了宓姐儿回去了。”

“嗯,”傅从楦点了点头,从案上推过一个木匣子到傅韵秋眼前来,温和道,“拿着吧,我这做舅舅的,给宓姐儿的见面礼。”

傅韵秋轻手轻脚地拾起木匣子,一摸重量,脸色就微微地变了一下。

“大哥,”傅韵秋顿了一下,犹豫着又把木匣子放下来,无奈道,“这不太合适吧?宓姐儿还小,要不了这些。”

“也没有多少,”傅从楦眼皮也不抬地书案后坐下,作势自己要处理正事了,只简单道,“不过几万两银票而已,你拿着,见符北调洛阳,上下打点,什么地方都是需要用钱的,不够再开口就是。”

“他再用,那也是用他陈家的钱,”傅韵秋憋气道,“用大哥的钱算什么啊!”

陈家可一点都不俭朴,看陈锦那做派就知道了,陈家也就是对儿媳妇苛刻些……傅韵秋懒得多说她婆母什么,但也知道,陈九被她婆母养成的那不理俗务、只知埋头读书、花钱如流水的性子,多半还是叫傅从楦瞧出了端倪来,怕他们小夫妻之间衣襟见肘,不好意思开口呢!

“这是我给我外甥女的,”傅从楦笑着道,“她要是愿意给她爹用呢,就叫她爹记在个小本本上,回头记得擦亮眼睛,给我外甥女找个好去处,攒个厚嫁妆;她要是不想给她爹用呢,就让她娘给她攒着吧。”

傅韵秋动了动嘴唇,终还是抿着唇收下了。

——宓姐儿哪里知道什么银钱花用,傅从楦这话,不过是说给傅韵秋自己听的罢了。

傅韵秋自己无论什么情况都可以过得很怡然,但有了孩子之后,终究是什么都要多为孩子打算几分了。

“再者,皇后那边,”傅从楦提笔写了两句,觉得不合宜,又随手抹了,轻声对傅韵秋道,“还是要你多费心思盯着些!既回了洛阳,就少不得要再被我差遣几趟了。”

“大哥这又说的哪里话!”傅韵秋笑着应了,福身行礼,从傅从楦的外书房退了出来,去了后宅的偏院。

孙姨娘的小院子里,已经长到十一岁的筠姐儿正活泼泼地带着宓姐儿玩游戏,宓姐儿在陈家时,一向是个极羞涩、不好与外人亲近的性子,与筠姐儿却很是投缘,大抵也有筠姐儿性情活泼外向的缘故,姐妹俩一大一小,凑在一起,一个叽叽喳喳地说,一个睁着大眼睛巴巴地听着,倒是很得宜。

孙姨娘正坐在两个小姑娘边上做针线,她是个极温柔羞涩的性子,傅从楦的几个妾室里,她是脾气最软的那个了。

孙姨娘见傅韵秋过来了,便笑着放下手里的绣筐,温温柔柔地与傅韵秋打招呼道:“秋妹妹过来了。”

傅韵秋笑了笑,正欲开口,外边传来蹬蹬蹬一阵响声,傅从楦的庶幼子勇哥儿,人未到声先至,大老远就高兴地遥遥冲着屋里喊道:“筠姐姐,我过来了!”

安姨娘跟在自己儿子身后,哭笑不得进来,先福身对孙姨娘致歉:“孙姐姐,真是对不住,我又带着勇哥儿来叨扰这边了……”

“不碍事不碍事,”孙姨娘忙不迭地笑着摆手道,“秋姑娘今天也回来了,宓姐儿也在,刚才筠姐儿还说呢,怎么勇哥儿今天这时辰了还没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