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是她的凤冠。
乔琬终于有了真实之感。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战栗,也不知是恐惧多一些,还是兴奋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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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孟冬,宫中赐下锦袄,有司进炉炭,民间也有了围炉宴。这个月还有一件大事,十月望日正是太后她老人家寿辰。
这日朝会后,太后到大庆殿接受群臣敬贺。之后移步长春宫,起寿宴。
乔琬年幼时同母亲参加太后寿宴,是晚间在长春宫领宴,往来皆是与太后亲近的命妇女眷。因着白日里已有寿宴庆典,天子与诸皇子皆是请安后并不多留。
如今倒不相同,因为上月已经受册,乔琬白日里就要参加长春宫的庆典。这日天还没亮乔琬就起来梳妆了,一如她从前入宫时,不敢多用早膳。
上午的庆典从巳时开始,先是天子领太子与诸皇子、亲王敬献贺礼,又有众臣献敬寿诗文、寿图,还有天子精心准备的表演。
乔琬是第一回参加白日的庆典,她虽受册但尚未大婚,因而在廊下位于诸亲王妃与公主、皇女间。
参加庆典是件有些受罪的事,一早起来没有怎么进食喝水,乔琬饿得饥肠辘辘。廊下通风,将她的手也有些发凉。但好在今日天气还算融暖,有几分如早春,只不似那般料峭。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些诗文,乔琬打起精神要欣赏欣赏被太子称为无趣的宫中歌舞。结果却是南戏北调、侲童妙伎,歌扇舞衫皆备,这与往日长春宫筵席的表演类似,可见天子确实知晓太后喜好。
太后、天子皆在殿中,群臣礼官又离得远,廊下的女眷们倒也不是很拘束。到了歌舞环节,皆是能小声议论上几句。
乔琬坐得离妃嫔们较远,她只管与岐王妃几位小声寒暄。
嘉宁公主离她也近,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吃些糕点么?”
乔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疑惑地眨眨眼,也不敢问。
嘉宁公主从礼服的袖子里掏出荷包来:“怕什么,就算是祖母、父亲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呢。”
闻言,坐得最近的德康公主在旁边轻哼了一声。
乔琬和嘉宁公主朝她看去。
德康公主道:“看我做什么,我不吃。”
嘉宁公主对乔琬说:“德康刚才吃过桂花糕了,别担心她。”
德康公主瞪了她一眼,并不再言语。
乔琬见几位亲王妃轻声说话,并不在意她和公主说些什么,这才接了那荷包。她悄悄捏了一块,用礼服的袖子掩着,往嘴里一塞。是枣泥糕。
不知是不是今日饿得有些狠了,这竟是乔琬吃过最美味的枣泥糕。她转头看向嘉宁公主,偷偷赞赏地点了点头。
嘉宁公主见她眼睛都亮了,又凑过来小声道:“好吃么?我可是沾了你的光,这是太子哥哥一大早让东宫典膳局做了送来的。他怕你第一回来庆典没经验,让我给你递一些呢。”
乔琬忍不住朝殿外望去,她坐得远了些,也没瞧见太子在哪儿。
她轻轻回了一句:“多谢殿下好意。”
德康公主显然还在听她们说话,嘟哝道:“有什么好谢的。”
乔琬和嘉宁公主又看向她。
“我说错什么了吗?”粉雕玉琢的女童凶巴巴道,“他是你未来的夫君,为你准备这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乔琬怔住了,德康公主这句话直直撞进了她的心里。
太子很快就是她的“夫君”了,这个事实她从未怀疑过。可是她从前这样想的时候,满心只有如何打理东宫,如何辅佐太子。她所想象的关系只有储君与下属,她从未实实在在地把太子当做她的“夫君”。
乔琬想起了月夕那日,太子握了一路的钗匣,又想起册礼那天,近在咫尺的凤冠……
她轻声对德康公主说:“还是要道谢的。太子有他的一片心,我也有我的。如此有予有应,才得长久。”
德康公主看向她,随口道:“听不懂,别扰了我看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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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庆典结束,长春宫便要安排晚间的筵席。
晚间是家宴,天子与太子、诸皇子亲王会留下陪太后用晚膳。太后亲近的外命妇诸女眷,则在披芳殿领宴。太后喜欢与亲近之人谈天玩乐,因此晚间天子从不多留,太后用过晚膳便会请众女眷到正殿与她说话谈天。
在太后寿辰这日能留下用晚宴,可是玉京贵妇人的一道门槛。乔琬噩梦中的前世,昭王登基后,尊惠妃娘娘为太后。她也却是仿照了乔太后这一习惯。这才让乔琬那日站在夜雨的毓园前,惆怅难当。
如今又来到这披芳殿,叫乔琬怎能不百感交集。
嘉宁公主自是不明白乔琬的心思,还想劝她去正殿去呢。
乔琬连忙道:“我只是受了册,怎敢如此轻狂?”
嘉宁公主只好道:“真想叫你早些进宫来。不过仔细一想,也只有不到四个月时间了,倒也等得。”
只有不到四个月了……这念头只在乔琬心中闪过,她便劝嘉宁公主快些去正殿。
今日在披芳殿领宴诸位宗妇、诰命,乔琬熟悉的很。她本想随年轻女郎同席,但今日自己已经受册,便随母亲同席,只乖巧并不多言语。席上偶还有人提起她的笄礼与册礼,她也只随母亲附和自谦。
不多时,有宫人送来了热酒,此刻正是要与正殿中一同为太后祝寿敬酒。
敬过酒后,席上众人也可自己小酌几杯。不过女眷一般都不敢多饮,生怕酒气会冲撞了太后。
然而乔琬却见旁边席上的程皎执壶过来,说是要向她敬酒。
乔琬心中不解,或说在座众人都不解。程皎可谓最是不肯多行一步之人,怎么会在太后的寿宴上,突然给太子妃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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