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战事不断,花石纲又极费人力、财力。”阮阮应和曹不休,心中感慨万千。
宫中歌舞升平,日夜笙歌,官家沉迷书画、茶道、香艺,一壁花大力寻找奇花异草,一壁又倾力修建佛寺。
阮阮白里日有时会与园中嬷嬷们闲聊,园中的嬷嬷,一个个都是人精,也喜欢听风听雨,极为八卦。
她们都知晓阮阮喜欢听新奇事儿,于是想尽了法子将外面的事情告诉她。
比如说,大相国寺在修葺,京.东又在动土,说是官家得了仙人指示,要建一个比大相国寺还要气派对的佛寺,如此官家方可以长生不老,永远做官家。
国朝明明处于内忧外患,可今上似乎就是看不穿。
这个话题过于凝重,阮阮抬眸看曹不休,果然见到了男人不悦,她心下松软,知他心思,却不知如何开解,只能加快脱衣。
这个结果便是,她心疼他,忘了手中是他身上最后一件,一举手,一垂臂,男人整个精壮的身子,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她面前。
古铜色肌肤,结实的胸膛,一路往下,便脸红心跳,再不能直视,匆匆一瞥后,随即转身,可那从未见过的情形,却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第一次,很直观地印在了脑海里。纵是在宫中时,被今上强迫着,站在帘外,看了无数次男女大战,也听了无数次支离破碎的床.帏之声。
但这样的,属于自己与他的私密,她还是第一次有所体会。
那定海神针啊,快点入水吧。
“你……你……下去。”阮阮背身催促道。
曹不休很满意这个大婚前的教育,香炉燃着浓郁熏香,天色还未大黑,稀薄余晖将屋内蒙上一层浅黄。
身边女子娇柔妩媚,明艳动人,他的体内,也立时腾起大火,他抬腿下水,温热浴水,极好地疏散了他体内的燥热。
他很舒服地散了一口气,将身子没入水中,双臂攀着桶边,很闲适地看着阮阮,“帮我搓背。”
阮阮上头,咬牙切齿,她微微跺脚,心底暗恨,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说话,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折腾她。
她心中恨恨,可又心疼,怕他的手遇水,伤口更不好恢复,只得一壁红着脸,一壁往他身边去。
她举袖,取过搭在桶边的帕子,撩起热水,一眼见到了他后背以前存留的伤痕。
她捶胸顿足恨宫中的官家,她想他都这样为他拼命了,他怎么还是选择相信杜敬业,而不信任他?
她这样想着,便止不住伸手触上了他伤痕,细细擦拭,明明是好了,可还是害怕会弄疼他。
女子手指柔软,细腻如纱帛,曹不休在水中打了一颤,刚刚那被压下的燥火,瞬间又燃了起来。
喉结滑动,他扭头看她,却不期擦过她更为柔软的双唇,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电花火石间,做出了最疯狂的举动。
猿臂挥过,将她拽进了水中。
第72章鱼.水
温水没过心口,阮阮一声惊呼,躲在净房外面的春兰、秋菊却顿时脸红心跳起来。
那净房的声音,简直是不堪入耳。
“曹哥哥,你干嘛?”
“闭眼,别说话。”
男人力气很大,阮阮不会水,又极其惧水,细白双腿刚刚入桶,还没来得及将心头的哭笑不得压下,他的大掌却三两下,帮她除去了鞋袜。
当然,还有那些烦人的衣衫。
她是第一次知,原来他不仅仅是出剑快,就连脱人衣衫,也竟这么利索。
他腿长手长,力道又大,她甚至都来不及感觉羞耻,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害怕呛水,如雪皓腕,攀上了男人双肩,将整个人都挂在了男人身上。
曹不休刚刚是有些着急的,但此刻佳人在怀,他倒是不急了,只眯眼看她折腾,她越是扑腾得厉害,他就感觉越是舒坦。
此刻她云鬓皆乱,珠钗横斜,脸色潮红,因着水汽,更显娇嫩。他在心人骚客都喜欢形容女子是出水芙蓉,他深嗅一口,心情舒畅,他觉着那些学子都说错了。
这出水女子,比那芙蓉生动多了,她这分明是乱窜的小小梅花鹿啊。
东撞,西撞,撞到了他的心坎坎儿上。
“怕不怕?”曹不休笑问怀中之人。
“不怕。”阮阮想,面子里子都没了,最后防线怎么也得守住了,于是强撑道。
“不怕?”曹不休提高了声音,狭长的剑眉挑了挑,像看猎物一般,不疾不徐盯着她。
阮阮其实很是心虚,毕竟她现在,除了他,毫无可以遮挡之物,她结结巴巴,“当……当然。”
“那太好了。”曹不休很是开心,爽朗大笑。
阮阮却在他这意味不明的话语里,慌了神,她惊问,“什么太好了?”
曹不休举过湿漉漉的手指,抚上她的柳叶眉,一点点靠近,“你不怕,我便可以放肆了,我的小宝儿……”
纵是受过极好的教育,纵是明白女子要知书达理,温婉纯良,但都经不住眼前这曾经大杀四方的年轻将军,低哑着喊一句:宝贝儿。
阮阮只觉,她所有的羞耻之心,都被他压在了这句极为亲昵的温存声下。
他刚健硬硕,手掌又糙,被他抚上之时,刚与柔的交接,直让她止不住打颤,抖如筛糠。
他眸色愈来愈沉,手臂的力量也越来越重,就连气息,也多了几分混乱。
阮阮热血直冲天灵盖儿,她有所察觉,他在克制,她便利用这机会,对自己做心理建设,虽然她终究是他的,但是在浴桶里,她不想啊。
她低低求饶,“曹哥哥,别揉我了好不好?”
曹不休此时,身子燥热难耐,哪里经得住小女子在耳边吐气,而她的求饶之声,更加激起了他心底的蠢蠢.欲动,他一个翻身,将她抵在了浴桶边。
“曹哥哥小心你的手。”阮阮无奈明白了,现在她为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心疼我?”曹不休笑问,语调里全是暧.昧。
“一点点。”阮阮受不了他这低嗓音,偏头低语。
“就一点点?”曹不休又问。
女子脸红似熟虾,含腰缩背,不敢与他贴近,但殊不知,这样反而让他看了个彻底,那隐隐深径,欲诉还休,让他恨不得要一路高歌。
“嗯。”他逼得这样近,她简直不能呼吸,只能绵绵软,应付一句。
“你个小没良心的。”曹不休低嗔一句,不再待她回答,终不再压制自己,撬开她齿关,细细探寻,只觉颊齿生香,柔唇甜糯,堪比上好糕点。
这么一想,便不留神,用劲过头,磕到了她唇瓣儿上。
好疼啊……
阮阮呜呜咽咽,想要求饶,“疼……”
“我还没动,哪里疼?”他兴致正高,往深处摸索。
阮阮如临大敌,奋力将他推开,以双手挡于身前,争取尽最后的力气,挽回自己的面子,“不要在这里。”
男人身子后退,激了一地的水花。
他却将她打量了遍,见她上下防守,却又上下失守的模样,毫不客气地爽朗笑出,他慢悠悠问道:“阮阮,小宝贝儿,你想在哪里?”
阮阮想,男人啊男人,在外面比谁都要脸面,可在她面前,却是比谁都不要脸啊。
“净房,书房,寝室,野外,花丛?”曹不休一连串说出了很多地方。
那些场景,不能想象。
阮阮心服口服,伦理上,已经不是用正经可以来形容的了,简直是太风流,太无耻。
阮阮叹气,他的纨绔面目,终于露出来了,果真是钟鼎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儿啊,太会玩了。
阮阮趴在浴桶边,呜咽不止,意图蒙混过关,“在哪里都可以,反正不能在这里。”
“那行,我们换地儿,去寝房。”
曹不休笔挺站起,吓得阮阮又一次背过身,小心脏乱跳,不敢瞧他。
可不想他却面不改色,我行我素,凑近她,对瑟瑟求饶的她,又将晚膳时的问题抛了出来,坚持不懈问道:“阮阮,你爱不爱我?”
他执着于这个问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力量悬殊过大,且落了下风,阮阮再不识趣,也懂得适时妥协,她点头如捣蒜,“爱,爱极了,欲罢不能,心底,眼里,都是你,也只能爱你……”
曹不休心满意足收手,起身穿衣。
臭男人,竟然喜欢听甜言蜜语。
阮阮擦汗,一通胡闹后,再不想折腾,索性也洗了澡。
“那水里都是我的汗臭味儿,我叫人给你重新换。”男人中气十足,已经穿好了衣衫,居高临下看她。
阮阮缩了缩脑袋,怕他又起兽心,忙回绝:“不用……我和曹哥哥,臭味相投。”
这马屁,显然恰到好处,起了作用。
曹不休很是受用,斜靠到一侧,不再逗弄她。
此情此景,想要叫他离开,是不能了。阮阮躲在水中,纠结了好一会儿,终是敌不过他的耐心,从水中小心翼翼探手,拉过自己落在地上的衣衫,快速站起,披上,一气呵成。
也不知他有没有瞧见,她也顾不上许多了,赤脚往寝室跑去。
“天冷,小心着凉。”曹不休忙追上去,直接将她扛到肩上。
门外,春兰、秋菊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纷纷疑惑:不是将军洗浴的吗?怎么两个人都?
再进净室,面上潮红更深了,那一地的水花,让她二人气得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你要小心提防了,女人吃起醋来,可不是说笑那么简单的。”
寝室内,曹不休取来干净的帕子给阮阮擦头发,她头发黑长,齐至腰间。女子长发从手中划过,他的心底,是说不出来的甜情蜜意,绵长柔软。
“嗯?”经过刚刚的折腾,阮阮已经浑身没劲了,且男人的手掌又大,帮她梳头时,舒服极了,她半眯着眼睛,突然一个激灵,转身看他,“刚刚……你是有意的?”
曹不休放缓了手底的力气,“半是半不是,只是她二人在这里,着实碍眼,你说得对,要早点端她们出去。”
阮阮心下喜了,给他一个小拳头,“这个忙帮得好。”
女人的小拳头砸在身上,像是在挠痒痒,曹不休撇了撇嘴,斜眸看她,“就这么简单的夸一句?”
阮阮此刻已经消食了,且经过刚刚的洗浴,头脑现下是一片通透,她知道他的心思,从他手中接过帕子,起身站到他身后,也帮他擦头发,顺带还帮他揉了揉太阳穴,给他舒缓。
“我看官家现在的作为,怕是不好。”曹不休面色变得严峻,“那花石纲,搅得民不聊生,民间起义,愈发多了,杜敬业又到处用武力压迫,殊不知,人心就是在这样一点点丢失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阮阮懂。
她顺势趴到男人宽厚的肩膀上,见他眉头紧锁,小心试探,“曹哥哥,你还会在上战场吗?”
其实,她心底也有些虚,男人保家卫国,天经地义,可不知为何,却令她心底有些难过。
“周永昌他来寻你,有意接近你,是不是意味着太后要再重用你?”因为紧张,阮阮拽紧了他衣袍。
曹不休低眉,看了眼搁在他肩头的小手,他心下松动,对她手面落下一吻,像是安慰她,又像是断绝自己多余的念头。
“我已经无心朝堂纷争,余下的,只会是尽力挣钱,我既答应了你要做首富,在这个目标未达成前,一定不会再去做其他。”
心中紧张,瞬间散尽,其实她也不想再让他涉足朝中之事,她眉开眼笑,在他耳边吹气,“其实……我们可以曲线救国,有了钱财,是什么都好办的,赈灾救民,支持军饷,其实都可以……”
曹不休陡然一凛,后知后觉女子眼中的忐忑,原来她在担心他离家。
男人刚硬的心,瞬间软和得不行,他将她抱过,让她坐到他腿上,对她认真说道:“阮阮,你说的这个法子极好,与我不谋而合,你放心……我会好好守着我们的家……”
他目光炽热,阮阮明了,他这样的选择,必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意识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她决定知恩图报,于是凑身上前,反被动为主动,亲上了他脸颊。
“怎么现在不害羞了?”曹不休抬眉问。
“食.色性也。”阮阮羞羞答。
“那我也要。”曹不休翻身,将人压下。
刚想化语言为行动,却听外面喊道:“将军,宫中来人了…….”
第73章前兆
宫中来人了?
仿若是一声惊雷,在阮阮与曹不休耳中炸开。
曹不休转顾窗外,黑夜深沉,这时候宫门已经下钥,宫内怎会有人出来?还直冲他这落破将军府?
曹不休不解,拉过零落在一侧的他的外衫,替阮阮盖上,而后起身,阔步向门边走去。
男人身子刚劲,又是一身黑衣黑裤,别有一番冷冽气息。
“曹哥哥。”阮阮放心不下,要与他一同出去。
“放心。”曹不休却以手掌,托住她脸颊,落了轻轻一吻,安抚道:“我去去就来。”
“不,我与你一道。”阮阮坚持。
恰门外前来通传的人又说道:“官家晚膳后,突然头疼不止,晕倒在地,口中一直念着大娘子的名字,宫内众人无奈,只得来请大娘子。”
“混账。”
不待通传人话音落,曹不休已经是暴跳如雷,大斥一句。
他的火气,几乎是瞬间就上来的,他一把将屋门打开,直冲前厅,一眼瞥见残了半边耳朵的许昌。
“曹将军,您翻身的机会来了。”许昌尖着嗓子说道。
因着杜敬业的关系,近来许昌在今上面前很是得脸。
明眼人都知晓,他这口里说着恭喜,其实暗地里却是嘲讽,借着机会,变着法子的来酸曹不休,他心底还记着曹不休先前砍他半边耳朵的仇。
可他忘了,曹不休心高气傲,哪里是能受气的。
就在许昌走近时,曹不休一抬手,毫不留情,给了许昌狠狠一耳光。
他出手极快,将许昌打蒙在地,再不敢上前半步。
“狗东西。”曹不休低斥一句,挺着胸膛端立于许昌面前,昂首斜睨他。
他气势极盛,跟在许昌身后一同前来的内侍们,都吓得再不敢吱声,纷纷缩头缩尾,藏身于许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