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众人惊呼,她却如折翅蝴蝶一般,倒了下去,胸前鲜血蔓延,似开了一朵巨大的牡丹花。
阮阮想起徐长续的戏言,曾经在酒桌上,他谈及与她的感情,他笑说:“甘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阿沁。”明皇后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慕阿沁。
“娘娘,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都是我害了他……”一行清泪,顺着慕行首脸颊滑下。
明皇后眼前一空,慕阿沁进宫虽晚,却最与她性情相投,她是她在这寂寞宫墙中,难得的知己好友。
而此刻,韩玦对她若即若离,她却先一步离她而去。那些算计筹谋,突然变得孤苦伶仃。
她将她拥入怀中,却无奈慕阿沁的胳膊已失了力气,顺着她的胳膊一点点滑下。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看着君实到老的,你为什么先退了……”明皇后泣不成声。
“对不起啊……”慕行首口吐鲜血,“我食言了……陪不了你了……”
她抬眸看向一旁同样神色动容的韩玦,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拜托了……不要让她一个人……”
韩玦红了眼眶,沉默不应。
“我要去陪他了……我对不起他……”
慕行首的手臂垂下,终没有再起来。
“一切真没有意思。”
乾坤颠倒,山河崩裂,只在转瞬之间。
今上扬手,将弓箭朝殿外空射而去,大约是刺穿了夜行的鸟儿,扑腾腾一只黑影坠落。
他转身,速度极快地抽出另一支,对准自己狠刺下去,鲜血喷涌而出,他随之沉沉摔下。
阮阮浑身颤抖,疾行一步,跪至今上身边,却被曹不休一把握住了手腕。
第76章小情
“放心,一切有我。”
曹不休握住阮阮手腕,语调低沉,快速说道。
今上的举动太过突然,天子自.伤,于国朝社稷意味着什么,阮阮再清楚不过,小则朝堂云涌,大则国朝动乱。
她在内廷的时间不算短,早知其中利害,她心乱如麻,一时间失了主意。
阮阮与曹不休对视一眼,掌心温热传来,让她不安的心趋于镇定,男人沉稳如山,眸深似海,高大的身影将她罩住,他紧握着她,似给她传来力量。
“回府里去,府中需要你。”
曹不休看向眼前满面惶恐的人,他很懊悔,他本想给她安宁生活,没想到又一次置她于险境。
如今前途未明,他不得不替她做打算,他在心底迅速地组织了最合适,也最能打动她的语言,希望让她尽快脱离这宫墙。
“我们进宫且彻夜未归,父亲母亲必定心急如焚,二房三房也扛不住事,需要你回去帮衬。”
曹不休想,只有用家人牵绊她,她才会乖乖听话,离开长春宫。
阮阮迟疑,他又加重了手底的力气,再添一句:“阮阮,我将我父母亲,还有一府老小,都托付给你了。”
“我要和你在一起。”
身边是穿梭的宫人,整个长春宫慌作一团,阮阮瞧一眼已经躺在血泊中的今上,心头跳得快急,她对曹不休摇了摇头,她不想离他而去。
“快走……”曹不休大声呵一句,心头涌起万千情绪。
战场上,他见过太多次分离,太知道一别永远的滋味。
有些人,笑着说一帆风顺、一路平安、莫愁前路、天涯比邻,可在转身后,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他心中苦涩,面上却不显,只不停地催促阮阮,“我晚一点就回,你先帮我安抚好家人,然后温好酒等我。”
阮阮仍不动,曹不休急了,板起脸,正色道:“阮阮,你不顾我双亲了吗?”
曹老将军腰疾严重,一直卧病在床,傅夫人又是个极软性子的小女人,一辈子享受着夫婿的温柔体贴,没操过什么心。现下不肖想,都知道府里是何情形。
阮阮还在迟疑,曹不休已经将她一把推开,又斥一句:“阮阮,我们要小情小爱,也要扛起责任。”
这句话,阮阮不能反驳。
阮阮一咬牙,绕过重重叠叠的帷帐,避开众人出了长春宫。
她边走边回望与韩玦一道抱着今上的曹不休,心痛如刀割。
及至回府,阮阮这才发现,果然如曹不休所言,出事了。
官兵层层将曹府包围,阮阮远看一眼,一路慌乱的心,却在此时冷了下来。
她镇定心神,思绪快速回转,在她与曹不休进宫前,曹不休曾着人去忠勤侯府,那时他与她都以为会被今上刁难,所以去请周永昌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而现在,曹府被官兵包围,这么大动静忠勤侯府不会不知,阮阮只觉右眼皮狂跳,她有感,或许黄雀在后…...
她快速回味,心愈来愈沉。
为何通传前方战事的士兵不早不晚,偏偏在今上情绪激动的时候来?
为何明明长春宫的消息还没传至宫外,官兵却已经包围了曹府?
为何曾经向曹不休频频示好的周永昌,并没有出手相助?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处,那就是周太后耐心失尽,对今上所作所为失望透顶,于是便筹谋了这一出。
周太后需要曹不休帮她,但是她又知道曹不休与今上的关系,知道他重情重义,必定不会同意她取缔今上,然后垂帘听政,亦或是她掌控天下。
所以她一壁对曹不休示好,一壁又对曹不休施压,要他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寒风中,阮阮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加快脚步,经过密.道,回到府中。
她在心底一遍遍感念曹不休的未雨绸缪,自被抄家后,他便着心腹在府后修了一条密道,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阮阮脚步不停,甫一进院,就听到自己房中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她放低了脚步,透过微敞的窗棂,一眼瞧见了撅着屁股,在她屋中乱翻的春兰和秋菊。
“什么宫里出来的玩意儿,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平日里仗着将军的喜欢,所以才挺得起腰杆,呸……说白了,不就是和咱们一样,还整天摆主母的范儿……”
春兰低骂一句,抬起手腕。阮阮瞧见,她腕上戴着的,正是她的白玉手镯,那是曹不休与她一起逛夜市时,他给她买的。
“宫里出来的女人,能有多少心思简单的,就那起子狐.魅人的手段,估计就学了不少。什么话本子,春.宫图之类的,肯定都是看过的,更别提春.药了,知道的肯定不少,要不然我就不信,凭什么将军会喜欢她。”秋菊附和道。
“可不就是。”
春兰又从阮阮衣柜里捧出一个首饰盒,那里全是阮阮收的头饰。
春兰将盒子打开,一壁惊叹,一壁又道:“别看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入了夜,还不知是怎么轻浮的呢……那床.榻的功夫,我们可是比不上……”
春兰说话粗俗无比,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阮阮想了想,悄声进了伙房,她信任伙房嬷嬷,也知晓嬷嬷们虽都是粗人,却性子耿直,爽朗又泼辣,更懂得知恩图报。
果然,嬷嬷们见了她,一个个都喜出望外。
阮阮对她们福了福身子,伙房嬷嬷们立时惊慌失措,局促着不敢受礼,“大娘子……”
“嬷嬷,阮阮有事相托。”阮阮此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内屋情况。
嬷嬷们都是直爽人,阮阮话音未落,她们便已经卷起了袖子,提棍的,抽麻绳的,五六人一行,直冲内屋而去。
阮阮疾行了半日,早就口干舌燥,她想好了,处置十美,已是迫在眉睫,她更知晓嬷嬷们从不会让她失望。
她静坐喝茶,果然不出半柱香的功夫,隔壁柴房里已经传出了嚎哭声。
阮阮将茶含在嘴里细细品着,慢悠悠中,嘴角止不住上扬,心道嬷嬷们果然会办事情。
那柴房里,何止是春兰和秋菊的声音?
嬷嬷们竟是连十美中余下的八人,也都一并抓来了。
“你们这些老东西,我告诉你们,阮姑娘她是回不来了,官家要的女人,就是将军也没辙。”
阮阮在隔壁,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茶盏,听出来这是春兰的声音。
“没有了她,我们姐妹便是将军的心肝宝贝,小心将军回来,抽了你们的皮,将你们赶到庄子里去。”
阮阮知道,这是秋菊在说话。
“哎呦,我们好怕。”
嬷嬷们冷笑,瞥一眼伙房与柴房间隔着的那堵砖墙,她们知道这两间屋子挨得近,也不太隔音。
她们素日本就不喜欢十美张扬,本来阮阮提春兰、秋菊进内屋伺候时,她们还替阮阮看不清十美面目着急过,现在明白过来阮阮的真实心思,内心正痛快着。
所以,哪里还能抑制心头快意,见她们不将阮阮放在眼里,直恨不得上前手撕了春兰、秋菊她们。
嬷嬷们想干就干,这会儿更撒开了手,一人唾春兰、秋菊一口,叉腰替阮阮抱不平。
“呸……屁股.缝儿夹裙子的小妖精,就你们一个个挤眉弄眼,卖弄风情的,还想和大娘子比,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就是将你们放玫瑰花浴里泡上个三天三夜,洗白了,脱光了,送将军房里,将军都不见得看你们一眼……还妄想爬床,我呸……连给大娘子提鞋都不配的骚东西……”
阮阮一口热茶含在嘴里,差点被自己呛到,她暗暗佩服嬷嬷们的攻击力。
“还不知道谁是狗东西。”秋菊不甘被骂,也跟着反击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一次,阮姑娘是回不来了,我们从进将军府的那天起,就知道会有今天。”
阮阮手中茶盏一滞。
秋菊继续说道:“杜宰辅说了,当日他也劝说官家放阮姑娘出宫,他就是有意吊官家胃口的,男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一边曹将军不舍得,一边是官家要,只要他们斗起来,宰辅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杜敬业坐收渔利?
阮阮蹙眉,她隐隐觉着事情不简单,今上厌恶曹不休,信任他杜敬业,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难道他还想进一步羞辱曹不休?
“哼,原来好端端的一个将军府就这么败下来,竟还有你们这些臭细作的原因。”
嬷嬷们听了秋菊的话,一个个更如火上浇油一般,气愤得咬牙切齿,直接反捆了她们,又将脚底裹脚布取下,一股脑塞到了她们口中,柴房在一阵闷哼声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远处上空,隐隐传来几声有规律的钟声,那钟声一声比一声沉闷,阮阮醒悟过来那钟声的方向,顿时心惊。
她踉跄着起身,手指颤抖,就连手中茶盏何时落地都没察觉,她夺门而出,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又想起那个对她苍白着脸说不想做帝王的人。
上下眼皮轻眨,终是泪水滚落了下来。
她心底突突地,知道天已经变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以手扶门框,却见曹不休大步向她而来。
他眼底通红,面上尽是悲痛。
她刚想问他是怎么从宫里回来的,他却快步上前,以双手捧住她的脸,很是直接,甚至有些急躁和粗暴。
似一腔心绪无处发泄,又似劫后余生般,直接咬住了她上唇,而后长驱直入,将她逼回进伙房,再耐不住将她抱到了木桌上,欺身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前几天家里忙,更新不稳,接下来会稳定更新……
第77章花颤
伙房木桌上,铺满了嬷嬷们新摘的美人蕉。
院中女子,皆喜欢将美人蕉捣碎了,压出汁来,染指甲。但捣汁是个体力活儿,所以她们通常都愿花一些零碎好处,买通嬷嬷们帮她们做这事。
曹不休红着眼,长臂横扫而过,直接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及花束推落在地。
阮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她被迫着迎向他,心底想着只要他人回来,她的心便也跟着安定了。
发上玉簪落地,斜挽的发髻随之松散开来,从桌沿垂落至地面,她头枕花叶,柔顺长发隐隐透出那属于女子的,独有的,香甜气息。
她仰面看他,瞥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心中明了,此刻的他,必定是痛苦至极。
今上崩逝,对他而言,那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弟弟,即便今上对他霸道无礼,百般欺压,他虽不喜,虽失望,但终没有真正地对他放弃过。
他重情重义,宁可自苦,也不愿背叛他,只是今上不懂。
阮阮不敢问他宫中发生了何事,她默默闭眼,以双手缓缓将他拥住,任他纾解心中的痛苦。
男人似山,女人如水。
平日里的他,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但大多都是克制的,他一直遵守着自己当初的承诺,没有给她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新婚礼,便不会越过最后一步。
很多时候,明明他都已经箭在弦上了,可终是被他在关键时刻紧急叫停。
他爱得放肆,也爱得克制。
可是,今日的他,许是心间太过压抑的缘故,相比对平时,急进了许多。
他粗粝的手捧过她的面庞,让她感悟到他那属于男人的独有的粗犷。
她刚想回应他,却止不住轻叫了一声,她清晰地感觉到她被他掐了一把,不重,却唤起了全身所有敏锐的感官。
“曹哥哥。”
她于好不容易呼吸新鲜空气的空档喊他一句,但因为刚刚刻意的压制,这声音出来后便有了些许支离破碎之意,反而添了暧昧。
粗粝的掌心,再不安于一处,越过起伏,重重拢住。
小衣绽放了无数花瓣,层层叠叠,一圈又一圈。
头顶吊在木梁上的竹篮子,经不住木桌的碰.撞,摇摇晃晃,洒了不少美人蕉下来,正好落在了他肩上。
阮阮半悬着心去够,可手指刚触碰到花叶,却不期被人用了力,原本够花叶的手瞬间垂下,落下了四道抓印,再无力气,只剩魂游。
她还来不及吐气,又被他迅速噙住,跟着他在胸腔里卷起汹涌波涛。那滋味如同涨潮,铺天盖地,将她笼住,只待与他一起脱困而出。
阮阮在片刻之后明白了,有些事情,就如武侠话本子里写的那种能困住人,且越是扭.动,束缚得越紧一样的渔网一般。
越是磨.蹭,越是挠心挠肺,让人心急如焚,欲罢不能,如坠云雾,只待翻为云,覆为雨。
缠缠绵绵,不得畅快,不罢休。
身前束带不知何时落地,衣衫瞬间松松垮垮,轻如烟雾,不能蔽住起伏的山丘。
阮阮低眸,瞅见自己青红的肌肤,明明知道他这是伤情,却仍止不住面染红霜。
他捉住她,不断地在她耳鬓厮磨,气息吞吐已是凌乱。
阳光穿透云层,而他也终忍不住从桌边扬手,将低垂的裙摆掰过肩头。
“曹哥哥,只要你不难过了,我都可以……”
阮阮魂魄皆乱,颤颤巍巍说道,她想得清楚,她心许他,他又无数次救她于危难,他和她早就是一体。
原本想要冲锋的人,闻言间却突然滞住。
他埋首在她发间,细细感悟她给予的柔情和体贴。她小他那么多,却懂他,心疼他,得红颜知己如此,他又有何求?宫中的一切快速从脑海里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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