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白马沿着青砖平缓行着,寂静的养心殿里终究是等来了属于它的那份烟火气。

一碗蜜饯梅子摆在明黄的御案上,迟迟归家的小兔子挪啊挪,却是到了人身侧不远。

没有再躲他了。

雍渊帝抬起眸,手边是未批尽的奏章,眼底却全是另一个人的倒影。

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对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姜岁绵抿着唇,用轻到几乎辨不清的声音低低道了句:“谢谢圣上。”

与自家爹爹的困惑相同,小姑娘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臣们居然都会想要立她为后,可...

她知是他做的。

街头巷尾,朝间乡野,她乘马车一路行来,便没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百姓、朝臣、太后...

要费多少心思,才能让所有人都如如今这般夸她呀。

小兔子小幅度地往那边靠了靠,澄澈的眸中仿佛盛着什么。

帝王神色微沉,却是于刹那间骤然俯身,逼近了过去。

“那岁岁...”淡粉的银柄绒花簪在人发上,风一拂,颤巍巍的,可爱又可怜。

他将其把玩在手中,低沉的声线恍有化不开的笑意。

“打算如何谢朕?”

“扇子么?”

作者有话说:

扇,同音散。

注:爵主有德,封主有功——出自《白虎通德論》

第84章谢礼

小姑娘愣了愣,方才鼓了鼓腮,含含糊糊地念道:“圣上怎么连这个都要在意...本来就是你先从人家手中夺走的。”

夺什么?她没有说,雍渊帝却是明白的。

他听着人儿如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念念,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来。

“有些东西从未到他手中,又何来“夺”字?若真要说夺...”

帝王指尖向下轻移,只是在游过人唇处时,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那也是他曾妄图从朕手里,将岁岁夺了去。”他道。

他的指腹凉的很,冰意恍若要顺着指尖烫到人唇上去,姜岁绵蹭的一下站起了身。

她面色红红的,也不再说什么夺不夺的了,只不自觉地想往后头退开。

却叫猎人给逮住了。

小姑娘眼前之景一晃,身后已然抵上了什么坚硬之物。

是那御案一方。

温热的呼吸洒在颊侧,一抹红意瞬时晕开在那雪白的底色上。像是瓶间斜插的梨花,本开的正艳,却被风吹着,不慎掉了瓣落在主人笔尖。

染上了那点朱红之色。

刹那芳华。

细白的腕被帝王圈在指间,金铃缠系在链上,发出悦耳的清灵响动。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岁岁还未告诉朕,你要如何谢我。”

原本供人批阅奏章之用的案桌现下成了最坚实的墙院,小兔子被困在案前,垂在身侧的手慌里慌张地抓在其侧面的盘沿上,一抬眸,便撞入了人含笑的眼底。

她脑子里黏黏糊糊的,什么都没剩下。

侍立在门处的曹公公屏着息,熟稔地低眉背过身,成了个木头桩子。

“我...我...”填漆戗金花卉缠枝纹的御案上,原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蜜饯梅子让人慌乱间攥在了手里。已是六神无主的小姑娘想也不想,直接将裹满糖霜的梅干送了过去。

“给,给圣上吃梅子。”

吃完了,就不该再揪着她了。

看着眼前这极为敷衍的“谢礼”,雍渊帝轻笑了下,分了半分眼神在上头,其余目光却仍旧落在了那只试图拿胡萝卜哄住他的兔子上。

“岁岁,”他唤了她一声,言带诱哄:“不是每次都能用这个法子糊弄过去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少女的眉睫不住颤着,紧张得仿佛都让人看见了她微竖的长耳。

“这是最后一次。”

在姜岁绵禁不住想将递出去的手缩回时,帝王略沉的声线恰时落入她耳。

微冷的薄唇从她指尖轻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