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走就是给双方徒增负担了。
郁酒不是不知趣的人,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他也不能完全相信汪星泉的客气话,毕竟后者坏掉的是右手。
右手不方便,很多事情都干不了的。郁酒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撂挑子什么的,说好了看护,就要看护。
等郁酒离开后,汪星泉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无须在别人面前遮遮掩掩,他苍白清隽的眉宇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憔悴。
手臂上的伤只是骨折,算不上什么大伤,但昨晚没怎么睡好是真的。
火烧火燎断断续续的疼了一夜,也只是睡了两三个小时左右,还一连串的应付了来探望的同学朋友,萧家兄弟......
汪星泉真的是很累了。
让郁酒回去休息一会儿,实际上他自己又何尝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只是右手臂一直断断续续的疼痛,让汪星泉总有点无法入睡甚至是,害怕入睡。
他怕自己在睡着后,又一次陷入那个梦魇,看到自己的母亲。
郁酒离开医院后在坐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萧宴这个不速之客的电话。
他说话极其吞吞吐吐的:那个,你......
有事吗?郁酒听出来他的声音,眉头微蹙,强压着挂电话冲动的不耐烦问:没事我挂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们之间交谈是太平不过三句话的,郁酒这么夹枪带棒的讽刺,萧宴顿时就火了: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么?我问你,你昨天有没有受伤?
离开医院后,萧宴在极度的盛怒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天刘恪那些安排实际上是冲着郁酒去的,汪星泉只是倒霉的受了无妄之灾而已。
那,郁酒有没有事呢?
萧宴一面生气一面担心,内心好一阵煎熬才决定打这个电话慰问一下的,结果没想到接通就听到郁酒这阴阳怪气的声音。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估计这货没什么事!萧宴咬牙切齿的想着。
托你的福,我没受伤也没死。郁酒冷笑:满意了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又不是我派人去揍你的!萧宴气急败坏的解释:是刘恪那个龟孙......
你们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郁酒厌恶的打断他的话:他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意思?你又好到哪里去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艹,你特么别污蔑老子!
我污蔑你了么?郁酒把一边耳机插到耳朵里,用曼妙的钢琴乐降低心里躁郁的心情,闲适的开嘲讽:刘恪不是因为你的意思跟我作对?他就算拿着鸡毛当令箭,也得先有你这根鸡毛才行。
仗着你萧大少爷的名头耀武扬威,你以为你很牛逼么?我告诉你萧宴,刘恪就是把你当借刀杀人的傻子,你就一冤大头。
他说完,不等萧宴怒气冲天的反驳,就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郁酒唇角勾勒起一丝短暂的笑意。
神秘,不可捕捉。
是,他刚刚就是那么说的。
想要报复刘恪那家伙,让他一败涂地,那就要先分裂他和他的好兄弟啊......
公交车快到了他们家的站点,郁酒胡思乱想着,站起来走到门边上准备下车,无意识的一抬眼,黑眸透过车窗正好看到了一块色彩分明的牌匾,上面分明的写着几个大字:静冈跆拳道。
郁酒眨了眨眼,所有所思的抿了下唇角。
郁酒活了快要三十年,可以说是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姿态卓越。
他不喜欢一切体力劳动,甚至于洗衣做饭,统统是交给全自动的现代设施去解决,甚至在读书的时候对于同龄男生都趋之若鹜的打篮球,长跑,都嗤之以鼻。
郁酒一直觉得,这种需要付出体力劳力的事情而他来说没有必要,他也不可能会去做。
知道昨天那个魑魅魍魉的夜晚......郁酒才意识到,手无缚鸡之力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相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他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作为一个男人真是窝囊极了。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学。
郁酒下车后,就走到刚刚扫过的那家跆拳道馆,和馆长商量了一下学习方式和时间后,毫不犹豫地就交了一个月的学费。
等正月十五过后我再来学。临走的时候,郁酒对馆长说:这些天没时间,见谅。伤筋动骨一百天,汪星泉起码也要在医院住个一周两周的时间,他还要帮忙照顾呢。
就是没几天就要过年......哎,这个年,汪家兄弟注定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郁酒回家小憩了一会儿,等到晚上才返回医院继续看护。
汪熠濯已经被赵梓蓝从老师家里接回来了,此刻正抱着一个画板锁在角落里涂涂抹抹,小脸认真的做作业。
前段时间,汪星泉试探着把汪熠濯送到一个涂鸦班里让他学画画,且试着和外界接触一下。
出乎意料的,汪熠濯对于上画画班的爱好还算热乎,抗拒并不强烈。
只是小孩到底依旧不大爱说话,在画画班小朋友打成一片的热络里,他显得格格不入。幸亏汪星泉特意嘱咐过老师多关照着点他,才避免了汪熠濯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不过对于汪熠濯来说,和正常的小朋友在正常的班级里接触,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就算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但他仍然觉得新鲜,仍然努力配合着,认真做作业......
郁酒靠在门框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唏嘘。
汪熠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比一般的孩子更聪明,郁酒相信他早晚能变的越来越好因为天道酬勤。
把汪熠濯接来的赵梓蓝还没走,正在一旁嗑瓜子,边嗑边大嘴巴的叭叭嘟囔。
泉哥,我下午去阿宴那儿看了一眼,他和刘恪打起来了,妈的,刘恪那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打他也不多!
郁酒听到此处,眉眼一动,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屋内三个人都应声看了过来。
酒神来啦。赵梓蓝见到他眼前一亮,扔掉手中的瓜子帮他来拿东西:你咋带这么多东西啊?
他就随口一问,随后不等郁酒回答,就迫不及待的又和汪星泉说着刚刚没说完的八卦,义愤填膺的:那个刘恪还死不承认呢,说是老子挑拨他和萧宴的关系?艹,这我能忍?揪着他就到警察和萧宴的那个保镖对峙了。
汪星泉手里转着笔,漫不经心的配合他问:那现在呢?
现在?刘恪那小子不承认也不行啊!赵梓蓝嘿嘿的笑了,憨态可掬又得意洋洋:给萧宴气的,好像俩人闹掰了吧。
闹掰?这么容易就闹掰了?
郁酒给汪熠濯带了一盒水彩笔,刚从背包里拿出来就是一愣。
而不远处的汪熠濯已经眼尖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眼前一亮,就难得主动的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
郁酒犹在怔愣中,就感觉自己的裤腿被拽了拽。
低头,正看到汪熠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像两颗黑葡萄。
郁酒忍不住笑了,弯腰把水彩笔在汪熠濯眼前摇了摇,捏了一把他白嫩嫩的脸蛋:想要么?
汪熠濯乖巧的点了点头。
行啊。郁酒懒洋洋的,调戏小朋友:亲哥哥一口。
......
可能是少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汪熠濯愣住了。
日。赵梓蓝在一旁围观,忍不住愤慨的道:酒神,你别欺负小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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