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酒整个人都从冻结的状态里解封了,轻轻抬眼,有些怔怔的看着汪星泉。
以后轻易就别出去了。汪星泉微微垂眸,看着他因为白皙一冻就愈发泛红的手指,声音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心疼:外面太冷。
郁酒轻轻的嗯了声。
半晌,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敷衍,想了想便微微低头,在汪星泉不经意的瞬间,柔软的嘴唇轻轻在他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
谢谢。郁酒浑然天成的撩了一下对方,便狡黠的笑了起来:新年快乐。
后者愣了一下,漆黑的眼睛里不自觉的染上一丝肉食动物的色彩,牵起唇来笑了笑:新年快乐。
又是新的一年,郁酒希望这一年能有好的开始。
晚上一起守岁的时候,他心想,那些事情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问吧。
可偏偏萧宴的话像是梦魇一样的在脑子里盘桓着。
这次不是汪熠濯受伤,郁酒不用陪在医院里照顾,晚上就回家睡了。
在床上躺着的时候睡不着,他脑子里全是萧宴说过的那些话
有一个女人,名叫魏秋,是她在泉哥最难的时候帮了他。
泉哥十六岁就跟着她了。
而跟着她,干什么,不言而喻,总不会到盖着棉被纯聊天?
可......可或许呢?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那位魏秋女士是汪星泉的阿姨,是资助他,是恩人......但郁酒知道可能性不大。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必有所图的。
而汪星泉身上可以图的东西,太多了。
想着想着,头就愈发的疼了起来。
郁酒闭了闭眼,决定不再折磨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不想猜了,他干脆直接问汪星泉好了。
妄想着一样的凭空猜测着,是对两个人都不尊重的伤害。
万一是萧宴编故事想要离间他们呢?他不想从萧宴那里了解汪星泉的过去,郁酒想要自己了解。
第二天下午,寻了个汪熠濯睡觉的机会,郁酒悄悄的把汪星泉拉到休息区。组织了一晚上的措辞刚想开口问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汪星泉眼睑下微微的黑眼圈
怎么了?郁酒一愣,有些诧异:昨天晚上没睡好么?
他知道汪星泉皮肤白皙,体质特殊,基本上一天晚上没睡好眼下就会有淡淡的暗沉或者黑眼圈。
现在就是如此。
没什么。汪星泉伸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似乎给自己提了个身,才漫不经心的说:就是昨晚医院外面一直放炮,没有休息好而已。
他撒谎的时候总有捏鼻梁这个小动作,可惜郁酒不知道。
后者闻言松了口气,想了想犹豫的道:其实,我有件事情没告诉你,昨天......昨天我出去买菜的时候萧宴来找我了。
是么?汪星泉无所谓的笑了笑,好像有点走神似的:他怎么了?又要给你一千万么?
汪星泉的这次调侃却没有让郁酒笑出来,他沉默半晌,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我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魏秋女士的事情。
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郁酒敏锐的注意到汪星泉眼波微微抖了一下。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萧宴杜撰出来的,郁酒的声音绷不住有些颤:有这个人么?
汪星泉抿了抿唇,声音发沉:他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我都不信。郁酒摇头,执着地看着他:我只信你。
汪星泉沉默半晌,忍不住轻笑一声,是有些自嘲的笑。
他脑子里像是过幻灯片一样的闪回了不少画面例如和郁酒互表心意后在昨天除夕甜蜜的亲吻和守夜,例如今早医生神色沉重的跟他说的话。
汪先生,您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家属很难接受,但因为画室化工材料多,遇到烧灼后燃起的烟带有化工成分,对孩子肺部、呼吸道受到感染都很大。
以后......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家属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汪星泉知道萧宴大概和郁酒说了什么,看小孩慌张的神色也能猜到,只是他并不生气。
汪星泉只觉得......他之前对郁酒的坦白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他欠债一身,却不是孑然一身,背后带着一个自闭症现在甚至还有后遗症的弟弟,整个人都不是包袱了,而是一座沉重的大山。
像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拖累别人,去追求别人呢?
呵,太狼狈了。
对不起。汪星泉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说了一句话: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如承认下来。
就让......就让郁酒对他彻底失望。
汪星泉,你骗我的。郁酒强笑,眼神都有点涣散的摇着头:我不信......怎么可能呢?
汪星泉要是想出去卖的话,债早就还完了,怎么会过的像现在这么苦!
汪星泉不说话,垂眸看着地面。
汪星泉,你看着我。郁酒干脆的半蹲在地上,仰头紧紧的盯着汪星泉的双眼,看着他漆黑的眼珠里暗流涌动,声音不自觉的沙哑:我不相信你和那位魏女士会有那种关系,你肯定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你说出来行不行?
当然没关系。
汪星泉苦笑可他不想否认。
他承认自己卑鄙了,但他现在想让自己这个包袱趁机离郁酒越远越好。
汪星泉一辈子没连累过别人,现在也不想。
你怎么不说话啊?郁酒捏着他指关节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汪星泉,你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