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是。”梁绯絮停下脚步,乖巧地摇摇头。
梁钊冷哼一声,龙颜上罩了层愠色,“不为她,那便是为那个孽种了?”
她对这话不置可否,搅着双手问:“父皇真要处死坤儿么?”
“他的存在只会给皇室蒙羞。”语毕,他大步往前走。
“可他才两岁。”梁绯絮急忙上前挽住梁钊的手,恳切道:“儿臣明白父皇此刻的心情,也懂父皇的难处。不过儿臣还是想求父皇别处死坤儿,就当是为我们天巽国积福吧。”
“那么荣华公主打算如何?”梁钊斜眸睨了眼梁绯絮。
见他没拒绝,梁绯絮趁热打铁道:“礼部尚书陈栋膝下无子,近日正欲告老还乡,他为人忠义耿直,儿臣恳请父皇将坤儿交于他抚养。”
微微叹息一声,梁钊转过身,“絮儿,朕并不希望你操心这些事。也罢,既然你都想好了,朕也不想你浪费心思,便听你的吧。”
“儿臣谢父皇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林琛:我有句话想说。
第34章醋意横生
自打那晚的事一出,梁轻鸢便没再来学堂,一连十几日。她不来,宫内也没消息传出,学堂内的小团体自然耐不住好奇。
某些人是想问梁绯絮,然而有赵妍媃的事在前,她们还真不敢招惹她,问梁缨,她就只管笑。
课间,梁缨望着梁绯絮的后背深陷沉思,她没参与瑶霜宫的鸿门宴,不过想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五姐没逃,如今不来上课的人便是她。
说起来,孟苟长得还算顺眼,她确实想嫁,也曾故意偶遇过一次,可惜他对自己实在没那个意思。
其实她追孟苟倒不是有多喜欢他,而是想离开皇宫。母妃不在,父皇也不管她,她对皇宫毫无留恋。
“铛”,下课铃响。
一群人涌出学堂,梁缨走在最后头,她远远地望着梁绯絮与魏栖的背影,心生羡慕。
昨晚花园调戏之事真相大白,梁绯絮想着给兄长摆席去去晦气便往东宫方向走,却不想在道上撞见了梁砚书与孟苟。
“大哥。”梁绯絮黑了脸,他怎么还跟孟苟走得这般近,“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荣华公主。”孟苟展颜,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魏栖,寒芒凛凛。若非他武艺高强,他此时早已是个死人。
“绯絮。”梁砚书觑着形影不离的两人,语气不善道:“你先回灵素宫吧,孤要同二皇子去军营一趟。”
军营?
霎时,梁绯絮警惕心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孟苟去军营,“不行!”她径自走向孟苟,“二皇子,本宫有话问你。方便单独说话么?”
“……方便。”孟苟忽觉受宠若惊,其他两人也惊。
“你跟我来。”梁绯絮领着孟苟往前走,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嘴角带笑道:“我们俩单独说话,魏栖你别跟来。”
被她捉摸不定的笑意镇住,魏栖一愣,“是。”
两人走出五六丈,孟苟迫不及待道:“公主想问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绯絮背对着他道:“孟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晚你究竟是如何带走本宫的?”
孟苟还真没料到梁绯絮会问那晚,蓦然一怔,心思几转,“公主不信魏公公的说辞?”
那晚后,他原以为梁绯絮会带着梁钊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可她没有。或许是找不到证据,又或许是不信魏栖,而他更倾向于前者。
“这与我信不信他有何干系?”她转身,冷冷地睨他。
孟苟灿然地笑着,俯身凑近她,“若公主不信他,那我还真有说辞。可公主若是信他,那我无话可说。”
令人生厌的气息一近,梁绯絮极为不耐地蹙起眉梢,“听完你的话本宫可以考虑。”
“好。”孟苟挑着长眉又凑近一分,动作亲昵,“那晚,我见你一人晕倒在路上便去扶你,还没走几步呢,魏公公便来了。”
“只本宫一人?”梁绯絮阖了一下眼皮,追问道:“大公主不在?”
孟苟耸耸肩,眸光阴晴不定,“不在,许是喝醉走远了。”
两人那暧昧的姿势一入眼,眉心如流云一般聚拢,魏栖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手腕。此时,御狗监的人牵着两条苍猊犬经过,他指尖一动,飞快打出两颗石子。
“汪!”两只苍猊犬被袭后龇牙咧嘴,浑身毛发竖起,俨然一副战斗姿态,它们本就长得不温顺,发起狠来更是凶相毕露。
梁绯絮被这吼叫吓了一跳,惊呼道:“啊!”
孟苟心道,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上次他精心安排的局被魏栖捷足先登,这次他离得近,总能成了吧。
“公主莫怕,我来保护你。”他大步上前,挺身挡在梁绯絮身前,伸手时余光一瞥。
没人?
他扭头往后一瞧,魏栖拉着梁绯絮跑了。
“……”
“汪!”苍猊犬挣脱铁链后猛然朝孟苟扑去。
刹那心动,梁绯絮任由魏栖拉着她往前跑,和煦的春风从面上拂过,好似情人温柔的触摸。恍然间,她想起梦里十二岁那年,他也曾拉着自己如此跑过。
“这儿该安全了。”许久,魏栖停下身,左手却没放开她。
“哈哈哈……”梁绯絮侧头,一见孟苟被苍猊犬追得上蹿下跳的画面便笑出了声,“希望这两条苍猊犬能多咬他几口,让他安生些。”
“……”魏栖愣愣地盯着梁绯絮,她笑得格外开怀,声音清脆,又带了些张扬的肆意。
“苍猊犬是你惹的么吧,不许说不是,我看出来了。方才有东西打中了它们俩,那个方向只能是你。”梁绯絮笑完后直起身对上魏栖,他有些走神,白皙如玉的面上仿若披了层月下轻雾。
他回神后低头道:“奴才没有惹它们。”
不知怎么的,她遽然心情大好,抬手拉住他的衣襟道:“狡辩,一千两,我要你说实话。”
某日上课,她记得白芷姑姑说过一句话,“男女之情里,也可无所不用其极,那时最尽兴。”
魏栖松了手,目光费力地往上移,“奴才不想他靠近公主,公主不是讨厌他么。”
梁绯絮垂眸瞥了眼两人相隔不远的手,下巴一抬道:“你说的不是实话,不给了。”
“你们俩在做什么!”梁砚书一个箭步上来扒开两人,大声怒道:“光天化日,你们俩给我克制点,不是,守礼点!”
“是,奴才谨遵太子殿下教诲。”魏栖躬身往后一退。
“啊!”听得惨叫声,梁砚书急忙往前瞧去,“快宣太医!”他闪电般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俩做的好事!”
梁绯絮撇撇嘴道:“方才是他自己说要保护我,我这不是给他机会么,可惜他没用。”
拾玉宫。
劲武国二皇子被苍猊犬咬伤,梁钊为表重视亲自前来探视,仇末紧跟在他身后进门。
自打魏栖去了梁绯絮身侧当差,梁钊便时不时召唤仇末,仇末心里有鬼,这几日自然是过得胆战心惊。
路过魏栖身畔时,仇末暗自给他使了个眼色。
“阿苟,这次多亏你救絮儿,不然被咬伤的便是她了。”梁钊说罢咳了一声,示意梁绯絮过来表示表示。
梁绯絮当即会意,小声道:“谢二皇子搭救。”
手臂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孟苟面色苍白,带着笑容也僵硬不少,“这是小王的荣幸。”
呸。他还真不信那苍猊犬会无缘无故发狂,只能是有人惹怒了他们。他当时没注意,眼下想来定是魏栖干的好事。
念及此,孟苟一脸深情地看向梁绯絮,虚弱道:“公主,嘴上说谢不真心,不如你天天来看我,兴许我的伤会好得快些。”
“你!”梁绯絮气结。
梁钊温和道:“既是她害你受伤,理应日日来看你。”他今日原是打算给梁砚书上第一课,没想孟苟出事了。
“父皇……”梁绯絮满眼诧异,父皇怎么也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朕还有事先走了,其他人也走,絮儿在这多待会儿。”
梁钊转身,责备似的看了眼梁绯絮,他走时带了不少人。
魏栖踏出门槛时不禁顿了一下,刚要回头却被仇末一把拉走。
屋内只剩两人,静地很,然而气氛并不暧昧,孟苟含情脉脉道:“绯絮,我见你的第一眼便爱上了,你信么?”
“本宫一点儿也看不出二皇子的情意,怕是假的吧。”梁绯絮强忍着作呕的念头才能留在房内。
孟苟疑惑道:“你为何对我有敌意。”
“你不入本宫的眼,而且本宫已不是完璧之身,高攀不上二皇子。”
“我又岂是那凡夫俗子。绯絮,我只在乎你这个人。”
梁绯絮厌恶地嗤了一声,她走近床榻,俯身一字一字道:“只要你把劲武国当聘礼送来,本宫便嫁给你。”
凌厉的杀意在眸中掠过,孟苟怔了一下,随后笑开,“我给你便嫁?”
“你也配?”
第35章我喜欢她
那两只苍猊犬本就是柳色要的,御狗监的管事怕它们性子野咬伤人,驯服之后才敢送灵素宫,没想这狗还是给他们招了事。
午时那幕吓得寿昌魂飞魄散,然而梁钊对此并无怪罪之意,反而让他领着苍猊犬去灵素宫给荣华公主瞧一瞧。
“奴才参见荣华公主。”
寿昌牵着苍猊犬进屋,每走一步都觉自己踩在了刀尖上,万一这会儿洪福齐天发疯,他便是有十条命也不禁砍。
余光瞥见两苍猊犬,梁绯絮登时双眸一亮,起身迎了上去,扬声道:“柳色,去拿点吃的过来。”
“是。这狗可真壮。”柳色笑着应下。
“公主小心。”魏栖闪身拦在梁绯絮身前,一把拽回她刚伸出的右手,正色道:“苍猊犬的性子比一般犬类要烈。”
“这不是有寿昌在么,我要好好感谢它们俩。”她推开魏栖在苍猊犬身前蹲下,“真可爱。”
这两只苍猊犬四肢健壮,通体覆盖着棕色毛发,头部尤其多,盖得眼睛都小了不少,毛茸茸的尾巴对着她摇个不停。
“魏公公说得对,公主还是离远些为好。”寿昌提醒道,随后抬手指挥,命令道:“洪福齐天,坐下。”
“吼……”两条苍猊犬十分听话,后腿一弯,半坐在地上,嘴巴紧闭,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圆眼,略显忧郁。
“哎呀,好憨的狗。”柳色拿了盘肉松糕点过来,刚蹲下身,寿昌便将她手中的盘子接了过去,恭敬道:“让奴才来喂。”
“多吃点。”梁绯絮蹲着身,鹅黄色的裙摆散了一地,她两手搭在膝盖上,面上笑盈盈的。
魏栖适时出声道:“皇上吩咐了,公主只许看不许养。”
她侧头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你会说话。”
“公主,二皇子来了。”有人来报。
梁绯絮偏头,对着魏栖脆生生道:“二哥这会儿过来定是为了学武之事。只要你教会他,价钱好商量。”
“汪!”苍猊犬咧嘴,梁淳进屋,一见那俩苍猊犬当即往旁一靠,怯怯道:“哪儿来这么大的两条狗?”
“我向御狗监要的。”梁绯絮搭着魏栖的肩头站起,蹲地久了,双腿难免酸麻,“二哥是来找魏公公的吧?”
梁淳贴着门板忙不迭点头,“嗯。”
从情感上来说,他不喜魏栖,甚至想暴打他一顿,但从理性上来说,他不得不承认明部第一的实力。大哥曾提过一句,刀剑枪棍暗器轻功,没有魏栖不精通的。
魏栖扶着身侧之人站稳,无奈道:“奴才从不……”
“魏公公方才答应收你为徒了。”她示意寿昌将苍猊犬带远些,随后转向梁淳,郑重其事道:“二三年后,我相信二哥定是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
“嗯。”
飞快瞄了眼走远的苍猊犬,梁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胆小感到羞愧。
魏栖行至梁淳身前,出手按了按他的骨骼,双眉一沉,“二皇子这年纪学武太迟了,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梁淳斩钉截铁道:“我能吃苦,你看不起谁呢。”
“好,二皇子记得每日早起扎马步,今日先扎一炷香,撑不住奴才不教。”
“一言为定。”
没一会儿,梁淳半蹲着身在庭院中扎马步,双腿微微打颤,魏栖悠哉地坐在凉亭里做口头教学。
深夜,春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闻着风中若有似无的青草味,魏栖从司礼监走回灵素宫,刚踏入宫门,他下意识朝某处望去,主殿早已灭灯,她应是睡下了。他抬手,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宽大的衣袖,衣角处被划了不少刀。
不得不说,孟苟派来的这群人里没一个称得上高手,还不如他在训练营里挑战的几位,那才是绝顶,稍一走神他这会儿便是个残废。
沐浴后,他背靠着床头而坐,衣襟半敞,一手搭在膝弯。
黑夜总会让人思绪纷涌,来梁绯絮身侧的这几日,他夜夜入梦,在梦里几乎看全了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梦里有她,而他总和她在一处,全然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这个世界的他没忘,也不敢忘。
十年前,他在逃命的途中被人贩子掳了,辗转流落至都城。都城里并没人认得他,也没人信他是靳荼的儿子,传闻靳荼跟他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满门忠烈。
他原本不觉爹爹的死有何蹊跷,只当是不敌对方战死,可来了皇宫当上一等太监后,他才摸到那一战的边缘。仿若禁忌一般,有关靳荼的所有事没人敢提,许多老臣都缄口不言。
他不止一次借着自己在梁钊身侧的机会试探,然而梁钊的脸色在听到那两字时便变了,随后万分复杂地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他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身份。而梁钊不提,迷便一直是迷。
这晚,他的梦境又到了生命尽头,正是他战死的那天。以往他也总梦到这日,而今晚的梦跟以往不大一样,这夜,他看到了那日的全部。
秋风瑟瑟,都城里的大街小巷被枫叶覆盖,入目一片,红烈如火。他站在皇宫的最顶端眺望,眼睁睁看着劲武国的铁骑踏上天巽国的土地,冲破城门后烧杀抢掠,过处便是鲜血满地。
领头之人正是孟苟,他高坐在马上,穿着冷硬的铠甲,无情地指挥千军万马用最快速的方式占领都城。独属于劲武国的旗帜展在风里,孟苟挥手,引得身后那群年轻士兵士气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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