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嬷嬷是遇儿没有用
白鸥皱了皱眉,想起之前李遇那个教人脊背生寒的狠戾眼神。一个花粉过敏而已,怎么还把这小皇帝的脑子都给弄出毛病了。
他回头,看见李遇一双大眼睛里噙了泪,像是碎钻一样折射着清亮的月光;他看见李遇拽着苏嬷嬷的衣袖,这里太远了,下次让小姚再换一处僻静的地方罢
皇帝说什么呢。苏嬷嬷心疼地拍着李遇的后背,老奴知道您出来一趟不容易,您想着老奴,也想看看小白,这儿也没什么人,挺好。您不用担心老奴
方才是真的有人扶了老奴,老奴没事儿的。
嬷嬷撒谎。李遇翘着嘴,在苏嬷嬷面前完全还是个孩子,您会连宫里禁卫穿什么衣裳都认不出吗?
方才的年轻人是一身束身劲装,人高马大的,瞧着那身材就不能是宫里的內侍,但那一身黑,一点配饰也没有我记得禁卫不这么穿啊苏嬷嬷攥着眉头又想了想,许是老奴年纪大了,没瞧清。
白鸥方才往广明宫赶的时候,路上是捎带手扶了把险些跌倒的老太太,但实在就是顺手的事,他也没忘心里去;方才苏嬷嬷说起这一段,刻意的轻描淡写,压低了声音,他也没太听清,就这么含糊过去了。
现在苏嬷嬷仔仔细细地回忆起这一段,他才反应过来。
可真的就是捎带手的事,有什么值得特别说起的?现在把衣饰装扮说得这么详细,李遇该不会发现是自己跟过来了罢
这世上可能真的有墨菲定律这种东西,怕什么,来什么。
白鸥猫在宫墙上,上前两步想听请李遇他们接下来要说什么,一个不留神,踢下了脚边一颗松动的石子。
石子落地的声音并不太响,但到底是划破了晚夜的静谧。
谁!小姚第一个警醒地回身问道。
白鸥拍了把脑门,心里盘算着如果现在自己跟电视剧里一样学一声猫叫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他张了张嘴
算了,叫不出来。
他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少看电视剧
容易脑残。
飞身从宫墙之上一跃而下,白鸥站定时看见李遇已经上前,小小的身躯把小姚和苏嬷嬷都挡在了后面,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阴冷狠戾。
这些日子他好歹学会了行礼,于是他朝李遇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李遇昂着下巴,刚才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完全不见了,眸色凛凛;他咬牙道:又是你?
我要说我是路过白鸥恼火地挠了挠头,陛下信吗?
你是吃准了李遇眯起眼睛,朕只能信,是吗?
甭管什么原因,陛下信了就行!白鸥尴尬地笑笑,敷衍地抱拳行礼,准备脚底抹油,那白鸥就不打扰陛下了
他转身开溜,却突然听见背后李遇的声音在隐忍中发颤
放过他们!算我,求你。
第8章我怎么了?
延年殿作为周哲翎的寝殿,向来是门禁森严,今夜尤甚。
她斜倚在美人靠上,一旁坐着的周慕云正为她轻按着发顶;殿内只留了一个侍候的老嬷嬷,还站在屏风外面。
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极轻。
屏风外的老嬷嬷轻步走到周哲翎跟前,躬身行礼间倒是周哲翎先开了口。
来了?她阖着眼皮,严肃微哑的嗓音里透着点疲惫。
老嬷嬷行罢礼,恭顺简短地答:是。
周慕云闻言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见周哲翎伸手,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门外的黑衣人被老嬷嬷引进了延年殿内,他单膝跪地也不言语,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膝盖前不足一寸见方的氍毹。
查了?周哲翎已经起身端坐,却还是阖着眼。
是。黑衣人颔首。
周哲翎睁眼,扫了黑衣人一瞥,淡淡道:没查出来?
奴才无能。黑衣人以首触地,有负太皇太后所托。
嗯,下去罢。周哲翎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说罢又转身吩咐一旁的老嬷嬷,哀家乏了,你也下去。
待人都下去,周慕云才低头福了福身道:姑母乏了,慕云侍候姑母早些歇息。
周哲翎坐在铜镜前,褪去珠翠,散了发髻,露出里面藏着的花白的头发;周慕云握着篦子,细细地为她篦着头发。
今儿都累一天了。周哲翎拍了拍周慕云忙活着的手,你也歇着去罢。
太医说了周慕云手上的动作稍驻,夜里多篦篦头发,能好睡。
你是个好孩子。周哲翎偏头瞧着周慕云,可惜太医无能,这法子也不顶大用。
周慕云垂了垂眸子,姑母忧思甚重,不利安寝。
那你说说周哲翎牵着周慕云的手,将人引到自己身侧坐下,哀家为何夜不能寐。
周慕云乖顺的坐下,垂着脑袋,陛下年幼,姑母忧思殇宁社稷。
年幼?周哲翎点了点头,语气里却不置可否,皇帝十七了。
李遇十七了,所以她才睡不着。
陛下孝悌,很是尊重姑母。周慕云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滴水不漏,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是吗,何以见得?周哲翎的眼皮无力地低垂着,显示出她的衰老与疲惫,言语里的气势却不容置疑,先帝在时,也曾看着孝悌有礼。
先帝是在母妃身边长大的,或许与姑母并不亲近周慕云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失言。
李遇虽然没有母亲,但与周哲翎也实在算不上亲近。
周慕云话锋一转,慕云上次替姑母传话时,陛下并无异议。
上一次的传话,白鸥出现的那一晚,那一晚发生的一切,旁人或许不知,但这延年殿内的姑侄俩却是心照不宣。
周哲翎掌控者广明宫的一切,禁卫前去护驾之前,信儿都是先报到延年殿,等着延年殿发话才敢有动作。周慕云几乎是和禁卫前后脚往广明宫去,截住了李遇的皇命。
gu903();周哲翎当然不知道白鸥是谁,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