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就算到了战场之上,周哲翎也同样会有一万种方式要了白鸥的命。

白鸥既然说过要把后背交给他,那么在肃清朝野之前,他就不能放白鸥孤身走向那个可能根本就走不到的战场上去。

就算为了西北三城的百姓他一定要舍弃些什么,就算白鸥不得不走,他也至少要保证白鸥可以走得稳稳当当,不必腹背受敌。

*****

曾经,诺达一个天地,鸥鸟可以自由徜徉,但眼下他出了泰极殿,竟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皇宫内院他可以自由行走,宫墙内外他也可自由来去,只是偏偏除了广明宫那一处寝殿和凉亭,天大地大,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没有归属感的人,天地间各处都可停留,却都无法久候;心有所属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只能系在那一人的心尖之上。

白鸥在宫中漫无目地瞎晃,一直走到乌金西沉,星撒满天,才发现已经小腿酸胀,他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

自己居然走到了那处禁卫军小间的附近。

他推门进屋前特意蒙住口鼻,准备迎接久无人居的老房子特有的霉味和腾空而起的灰尘,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成套的丝绸寝具,铜镜、书案、文房四宝,甚至包括他之前被李遇圈在这里养病无聊时胡乱画下两笔的宣纸,全部都摆在原来的位置,一尘不染。

他迟疑地迈步走到屏风后面,果然,那个铜楛箍子的雕花木桶也在,连上面的铜丝都如当初一般崭新。

就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意识到那个叫李遇的少年,实实在在是这天下君王。

也是在那一天,一代君王立在树下等他,映着身后的灰墙黛瓦,落英满身,美得像一幅画。

画中少年颤着尾音问他

疼吗?

不过是一年多时间,他好像和画里那个人,走过了比之前二十七年更长的路;他们是千辛万苦,才走进了彼此的心里,找到了归宿。

一切恍如隔世。

李遇坐在树枝上顽皮地晃着脚丫,把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安慰道

遇儿就喜欢吃酸的。

李遇在石台边明明知道被骗了,还是带着哭腔说出那句

我愿意。

明明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他怎么能忘记。

被愤怒和绝望占据的思绪在这一刻逐渐柔软清明。

他们相挟走过生死,是盟誓的伴侣,是他要李遇信任自己,他又怎么可以怀疑李遇。

他心里不是不知道,李遇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只是他无法同李遇言明

若是你都不在了,我还要如何平安顺遂。

白鸥突然惊觉,这一切的矛盾,都源于李遇身上那种偏执到几乎毫无道理的保护欲。

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他近乎抓狂地冲出小间,直奔广明宫而去。

*****

寝殿之内空无一人,榻间发出几声窸窣。

白鸥上前,看见李遇又蜷缩在了床角,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口中喃喃着那个神秘的名字

翠珠。

作者有话要说:秘密它来了!高能预警!【有人参与有奖竞猜吗?】

12点前有第三更。

第98章我想知道。

是夜渐深。

与延年殿或是广明宫那些主子们的居所不一样,在永巷,连火烛都算金贵的物件,戌时三刻,永巷深处的灯火便已稀疏。

撞破江南困局的当晚,白鸥开始一步步走进时代的旋涡,他是在那天第一次碰到了陈邦,也在那天结束后送苏嬷嬷回了她的住处。

现在想来,那晚李遇抵着陈邦的那把匕首,连刀剑上都刻满了他身上那种偏执的保护欲。

白鸥只恨自己迟钝,发现得太晚了。

他凭着那日的映像走到苏嬷嬷的住处前,瞧见里面还亮着点微弱的火光,他迟疑地敲响了房门。

屋内传出窸窣的动静,但好半晌都没人开门。

老人家许是歇得早,本也不该打扰的,白鸥犹豫着转过身去,却怎么也迈不开离开腿离开。

他太想知道李遇的事了。

这宫里只怕不会有第二个人比苏嬷嬷更清楚。

白禁卫?身后传来老者亲切的声音,瞧老奴这记性,现在该叫白大人了。

白鸥回身,瞧见苏嬷嬷拉开了房门,和善地冲自己笑笑,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意外,倒像是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来似的。

苏嬷嬷。他伸手搀扶,这么晚,没打扰您歇息罢?

没歇下呢。苏嬷嬷摆摆手,在白鸥的搀扶下进门,人老了睡得少,每天也就那么两个时辰。

你的腿白鸥看着苏嬷嬷蹒跚的步伐,才明白过来方才开门的时间为何那么久,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人年纪大了,伤筋动骨的就不容易好利索了。苏嬷嬷不以为然地笑着,不过也好啊,托这腿脚的福,不用大早起来倒恭桶了,现在做些缝补浣洗的活计,倒也轻松。

一个老婆子住着便懒得收拾了,白大人别嫌弃。她说着捡开破木条凳上堆着的针线布包和几件破衣裳,对白鸥和善地笑道:坐罢。

她一面招呼着白鸥,一面撑着小案正欲起身,皇帝着小姚送来的茶叶还有,老奴去给白大人煮一些。

不用了。白鸥忙将人拦住,扶了坐下,便是久久无话,不知从何说起。

那老奴就不跟白大人客气了。苏嬷嬷拨亮小案上的油灯,白大人想问什么,就问罢。

苏嬷嬷白鸥也有吃惊地盯着苏嬷嬷,您知道我要来,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白大人和皇帝的事儿,老奴都知道了苏嬷嬷点点头,老奴知道您迟早是要找来的,倒是没想到这么晚。

您知道了?

白鸥先是有些许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这些日子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苏嬷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听说些什么似乎也不足为奇。

老奴在这宫里活了几十年,现在大半截都入土了,岂会不知道传闻不可尽信的道理。苏嬷嬷似是能看穿白鸥的心思,她不疾不徐道:白大人不必惊讶,老奴知道得,只怕比您更早

gu903();是皇帝亲口告诉老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