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继续做针线,却突然被扎了一下手。
心浮气躁,她索性站起来走走。
钺哥哥让她练的字她都练了,那些礼仪她也学的滚瓜烂熟了,嬷嬷说她现在走出去跟大家小姐是一样的了。
她对着镜子,嫣然一笑,镜子里的少女灵秀娇俏,再看不出从前做乞丐时的瑟缩。
而她这一切都是钺哥哥给她的。
钺哥哥不在家,她就在这里为他守着,她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偿还钺哥哥的恩情。
门突然被人推开,阿豆转身,见陈文钺英姿飒爽地站在门口,目光有些呆滞。
“钺哥哥!”阿豆又惊又喜,跑着扑进了陈文钺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钺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手越收越紧,鼻头却忍不住发酸。
只有跟钺哥哥在一起,她才能感受到安全。
钺哥哥回来了,跟她梦里一样。
阿豆泪盈于睫,却突然发现陈文钺一动不动,她心头一惊,难道这还是做梦吗?
心里这样想,她猛然抬起头看着陈文钺。
陈文钺推开门的一瞬间就有些发怔,一年半的时间,记忆中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他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被抱住了。
抱住他的,不是小姑娘,而是一个妙龄的少女。
柔软的身体,香香的味道,让他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准备说些什么,怀中的小姑娘突然抬头,那含泪的双眸,委屈的、依恋的表情,让他不由心头一震。
这是阿豆,他捡回来的阿豆,抱着他叫爹爹的阿豆。
陈文钺心头一软,将大手放到了少女的头上:“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不好再这么抱人了。”
阿豆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起来,笑着擦眼泪:“钺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累不累?快坐下歇歇。”
“你看,你看,你让我练的字我都练了,你让我看的书,我都看了,我很听话,没有闯祸,没有顶撞嬷嬷。”
“我知道你很乖!”陈文钺见她写的字工整漂亮,突然生出几分老怀可慰之感。
他的肯定让阿豆特别高兴,她立马扬起脸,伸出手:“那我要的东西呢,钺哥哥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陈文钺一怔,这才想起启程那天,小姑娘哭得泪人一般,他为了哄他,就说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一只小狗作为奖励。
她还记得,他却忘光了。
“小狗已经带回来了,只不过我今天回来的急,明天我就让人送进来。”
阿豆笑开了花,想扑上来抱陈文钺,却又止住,只扬起笑脸道:“谢谢钺哥哥。”
第二天,陈文钺立马让人买狗,因为时间紧迫,小厮也只买了一只白底黑花的小土狗,瘦瘦的,丑丑的,蜷缩着身子可怜巴巴的。
好在阿豆一点都不嫌弃,还说这小狗像从前的她,给它取名叫小花,还将他抱在怀里,喂饭洗澡都亲自动手,几乎同吃同睡,格外的宝贝。
陈文钺见她穿着浅蓝色交领襦裙,腰肢纤细,曲线玲珑,抱着小狗笑靥如花,他呆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思索事情。
又过了一天,他去看望纪清漪与天佑,就将阿豆的事情跟纪清漪说了:“……我不忍心她一直这样做丫鬟,妹妹你替我给她找个好人家吧。”
给人做媒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找太夫人,可太夫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或许会看在陈文钺的面子去办,但绝不会十分用心。
而且,平阳侯府的丫鬟与宁王府的丫鬟,身份地位又是不同。
只要她放话出去,说阿豆是她身边的丫鬟,立马就会有人前来求娶,而且还是非常不错的儿郎。
这么多年来,钺表哥只求过她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让她带阿豆姑娘离开平阳侯府,后来又作罢了,第二件事情竟然还是为了阿豆姑娘。
纪清漪不由心头一动,抬头看了陈文钺一眼,陈文钺一脸的坦荡,纪清漪突然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钺表哥若真的对阿豆姑娘有意,直接将人留在平阳侯府就是了,岂会托她给阿豆姑娘找婆家?
纪清漪就道:“其他的我不敢说,但家世清白,不是奴籍这两点我是可以保证的。钺表哥什么时候方便,让阿豆姑娘来宁王府给我看看吧。”
只是做媒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合适,她这边的确有不少好人家,那也要阿豆配得上才行。
陈文钺道:“那是自然,我明天就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