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gu903();察觉环境变化,殷玄第一时间找身侧人问了时间。得知这会儿不过泰昌十六年,他先惊后喜,做了件与秦纵一样的事。

朝将军府赶来。

秦纵是为自己父母,殷玄则是为了秦纵。

与秦纵不同,殷玄的母亲是个寻常宫女,早在生下他不久就泯灭在宫里。父亲是君,便是有些父子情分,也不是对着殷玄。他这一生,在意的唯有自己一人。

年少时苦心经营,面上当着书画王爷,私下却与诸多势力有所往来,谨慎地牵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势力网络。

登基之后,终于不必苦苦压抑,开始放纵肆意。虽不及史上将活人剖腹取心、只为玩乐观赏的暴君,但酒池肉林的事儿,殷玄没少干过。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他看来,旁人围绕在自己身侧,吹捧、讨好,同样是为了权势地位。是到上辈子皇宫被人攻破,眼看秦纵为护驾身死,他才受到震动。

要知道,那会儿他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亡国之君。为他而死,莫说好处了,怕是连尸体都不能保全。这种情况,秦纵却仍愿救他,可见他对殷玄却有真心。

因这份真心,此刻殷玄看秦纵,用上十分亲近。

他看小将军带自己去往秦戎书房,朝他指出此前用作借口的图画。

殷玄不欲把人吓到,收敛自己外放的亲近,转而开始评析画作。

他既给自己立了个“喜爱书画”的名头,在这方面,便是真正下了工夫。此刻侃侃而谈,从画作本身,说到作画者生平。讲到口干时,秦纵还恰到好处地给他端了一杯茶来。

殷玄更是动容,嗓音再度柔和,说:“此刻再无旁人,不必担心隔墙有耳,那我还是叫你‘阿纵’。”

秦纵面皮抽了一下。他没掩饰,神态落入殷玄眼中,更逗得殷玄忍俊不禁。

他听秦纵勉勉强强开口,说:“王爷,这不合礼数。”

殷玄“嗤”地笑了声,说:“有何不合?不过是一个名字。”一顿,看出秦纵的确烦忧,又微笑一下,“阿纵既是不愿,我便不叫了。”

秦纵深呼吸,岔开话题:“王爷方才说,这画是虽名为秋猎图,可实为春日所做?”

“正是。”如果是其他人这样不给殷玄面子,殷玄怕是早已翻脸。但现在,他重新成了王爷,行事需有收敛。再者,秦纵毕竟不同。

在秦纵的“忍让”,殷玄的讲解声中,一上午过去。

临近午饭时间,管家来问,是否要为睿王备下午膳。

秦纵听着,目光落在殷玄身上。殷玄笑笑,倒是识趣,说:“今日看过《成王秋猎图》,果真不同凡响!午膳就免了,本王另有其他事还做。”语毕,终于告辞。

等送走这尊大爷,秦家三口人重聚一处。

秦纵先道:“阿娘,阿父,我今早……”到底是和谁约好跑马的?

秦夫人说:“莫慌。前面你去与睿王看画,你爹便差了人,去城外知会过。”

虽然时间上存在一些问题,但“睿王忽至,秦纵陪他一同赏画”,实在是再正当不过的借口。不单解释了秦纵本人上午的异状,也能借由那几个郎君的口,朝旁人澄清一番,算是一石二鸟。

秦纵听着,放下心来,脸上终于有了笑影。

不过紧接着,秦夫人又道:“只是实在不知道,睿王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

别人能被“看画”糊弄过去,他们却不能拿这话糊弄自己。

眼看父母面上多了忧色,秦纵闭了闭眼,最终下定决心,“阿父,阿娘,儿有一事要说。”

第64章双重生(3)

上辈子,再两年后,皇帝立下太子。

朝臣们以为这是诸王斗争的终点,不少人开始向太子释放善意,其中也包含秦家。没想到,他们大错特错。

太子仅仅是一时的胜利者,他身后更年长、更年轻的皇子们依然虎视眈眈。在开足马力、斗倒太子的同时,他们也记下所有这会儿露头的文官武将,将他们纳入“不可信”范畴。

往后不到三个月,太子被废。恰逢新疆动乱,被打上废太子党烙印的秦戎奉命出征。其妻李明月、子秦纵与他一同。

秦纵行在前方,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父母已经落入粮草断绝的境地。他一路追击,至敌军老巢。再回头来,听说老将军夫妇皆身死。

秦纵当时不过二十二岁。他被这消息击倒,胜利的喜悦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排解的悲痛。

秦纵始终认为,假若不是自己走得太远,父母未必不能再坚持些时候。

“……往后,”父母面前,青年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又强作镇定,“朝中渐有言语,说阿父、阿娘没得蹊跷,其中许有廉王的影子。这话传出来,没过多久,廉王就被陛下连番训斥,剥去封号,幽禁在府。又过三天,便自尽了。”

听到这话,秦戎、李明月一起抽了口气。

秦纵又道:“此事出来,朝中风声鹤唳。最先,人人都说廉王心虚。后面,又人人都说廉王实则是被人谋杀。其后真凶,却是废太子的亲弟弟。”

一家三口这会儿关起门来,坐在书房。那副《成王秋猎图》仍挂在旁侧,其中猛虎野熊皆生动凶猛,宛若注视着不远处的秦家人。

秦纵说:“我初时是想替阿父、阿娘报仇,但越往后,越从中察觉诡谲。像是有一只手,在背后将水搅浑。但只有在最终胜负决出的时候,才能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秦戎、李明月已经知道,早晨儿子说的“心悸”,实则是一句假话。真正原因,这会儿正在他们耳边缓缓铺开。

这种情形中,秦戎迅速联想,说:“莫非是睿王?”

李明月眉尖拢起,看向儿子。

秦纵深呼吸,说:“正是他。我初时也没想到,不,所有人都没想到。即便是睿王登基的时候,诸人仍觉得,他不过是在所有王爷落马之后捡了个现成的。但登基大典一过,睿王就换了副面孔。

“先是在宫中大兴土木,一意享受,”到这里,还算“正常”,“有言官进谏,说陛下刚刚登基,不该如此奢靡。他便大怒,将人拖下施杖。旁人但凡去劝,也是一样下场。”

秦戎、李明月一同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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