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脸皮自是不薄,当场便自我介绍一番,随后又开始敬酒。
几个副将对这种贴上来之人自是极其腻歪,几人各自交换了眼色,顿时都热情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老周便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冲着卞锦之就叫婆娘,只逗得一行人差点笑岔了气。
几人找了乐子,当下便酒也不喝了,各自逗着老周说话,最后,老周家床笫上那些私房事也被众人听了个遍,酒饱意足之时,那老周笑嘿嘿地拉着卞锦之乐。
“死婆娘,今日你男人可得了个大漏子,你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身上摸去,只是酒喝得太多,手不是拉到了裤腰带便是解开了衣襟,这般放浪的模样,便是将整个酒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卞锦之几人也不急着走,就看着这叫老周的汉子当堂表演脱衣舞。
酒坊楼上的栏杆上也趴了不少人,男人们嗷嗷怪叫着喊着快些之类的话。
一片热闹中,可怜的老周浑然不觉,等他好不容摸出了怀里的荷包,这才咧着嘴笑了。
“死婆子,你瞧,咱家儿子的老婆本,”他嘿嘿笑着,哆嗦着手就要去解荷包,只是喝醉了的人,哪里能做这般精细的活,手下一抖,那脏兮兮的荷包便滚落在地上。
“快,捡起来——”
“捡起来,让咱们瞧瞧什么是老婆本——”
“莫不是哪家窑子里的姐儿的肚兜吧,哈哈哈——”
趴在栏杆上的汉子们伸长着脖子,或怪笑着跺脚,或“哎呀”叫唤着捂住肚子。
老周哪里知道自己成了戏台子上的小丑,他儿子的老婆本掉了,他得捡回来,莫要让别人捡了去。
他甩了甩头,嘟囔了两句“屋子怎么在转,”随后踉踉跄跄地便去捡荷包。
卞锦之几人笑得已经伏倒在桌上。
大堂里,二楼上,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楼下的乐子,没一人去扰乱难得的好戏。
老周弯下腰撅着屁股便要去捡荷包,只才拉开上头的绳索,那荷包里的东西已经骨碌碌滚了出来。
“是什么东西啊——”
“瞧不见,你看清没有——”
“哎呀,好像是个玉件——”
卞锦之几人也伸长着脖子往地上的东西瞧去,就见那跌落在地上的玉白物件被人捡了起来。
来人一双军靴,两只裤脚处被绑得紧紧的,再往上,便是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腿。长腿的主人肩宽腰窄,眉目冷峻,捏着那玉佩似乎陷入了沉思。
“喂,别捡,放在地上,是那喝醉的汉子的东西——”
“对对对,莫要管闲事——”
楼上看热闹正是要紧处,猛地被人打断,自然是极为不满。
醉眼朦胧的老周也不高兴了。
他猛地朝来人扑了过去,“我的东西,我的——”
只见他如饿狼一般扑过去,随后便是“扑通”一声巨响,整个人就栽到在地上,动弹了两下,还是没能爬起来。
楼上的笑声更大了。
卞锦之几人却是自瞧见来人便各自脖子一缩,借着看热闹的汉子们的掩护,脚下生风溜之大吉了。
“哎呀,那醉汉被人提溜了起来!”有人惊呼起来。
陆长风紧紧捏着手中的玉佩,提着老周的衣襟便问,“这玉佩你打哪里来的?”
老周被人勒住了衣领,自然极是不适,他剧烈地挣扎着,就乱叫起来。
“我,我是州府衙门的,谁敢,哪个孙子敢动我?!”
他这一声呼喝声极大,酒坊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有人便劝陆长风,“这位小兄弟,你莫要惹事,这人可不是一般人。”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有那胆小怕事的,已经结算好酒钱偷偷溜走了。
艾玛,这乐子可看大了!
陆长风却是盯着老周的脸,一字一句地道,“我再问一次,你这玉佩哪里来的?”
他浑身散发着冷意,便是还在醉酒中打飘的老周也打了个寒噤。
老周歪着头似乎在仔细思量着问题,随后又嘿嘿傻笑。
“我的,我儿子的,我儿子媳妇——”
这回没有人笑了。
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大堂里的两人。
陆长风二话不说,一个拳头便朝老周的胸口打去。
顿时,惨叫声惊呼声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