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2)

“听说大儒南篱先生昨日在书院与人辩论,连书院的老先生都甘拜下风,偏就这位跟南篱先生辩得有来有回,一天一夜,辩了三场,赢了三场。”

卢素素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那位俊美的少年郎,不自觉看直了眼睛,呆问:“他竟有如此才华,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那位公子不爱理人,旁人对他知之甚少,只听说是叫江昭元,别的就无从知晓了。”

“江昭元?真是个好名字。”

最后一句,玉黎清听清楚了。

她把池月送到池殷面前,然后走向了呜嚷的人群。

几条花丛间的小径被小姐公子们站得满满当当,他们眼神直直的看向银杏树下,玉黎清费力拨开人群,才看到坐在树下石桌边的少年。

他今日穿了一身水碧色的衣裳,腰间束一条墨绿的腰封,坠着一块清透的青玉环,清淡的装束衬得他面容俊美,唇红齿白,身姿端正优雅,一举一动都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正要上去同他说话,就见旁边走出一人来。

刚才还对她恶语相向的卢素素,这会儿跟个怀春的小姑娘似的,理了理裙子又摆弄了头发,准备妥当后才走上前去。

卢素素从旁人口中听来了他的名字,咽了下口水,走到他身边开口道。

“江公子,鄙府有上好的雨前龙井,不知公子可愿与我移步去前厅,我们一同品茶赏花?”

少年指尖把玩着一片碧绿的银杏叶,并未抬眼看她。

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卢素素有些脸热,又道:“是小女子唐突了,我这就叫人泡了茶端过来,在树下饮茶,也别有一番雅致。”

近距离的看着这样不染凡尘,仙姿飘渺的美人,哪怕是卢素素也有些受不住,羞得说话都有些抖。

只是少年郎自始至终都没理她哪怕一下,手里把玩着那片银杏叶,莹润的眸子目不斜视。

卢素素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少年不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难道是她哪里礼数不周,让他不满了吗?

忽然,他看到少年抬起头来,眸中闪起点点星光,红唇轻启,微笑着唤了一声:“清清。”

嗯?

卢素素侧头看去,玉黎清从人群中走出来,少年也站起身来,飘着碧色的衣衫向她走过去。

玉黎清佯装愠怒,“你不在书院读书,怎么来这儿了。”

少年乖巧答:“我知道你在这儿,才过来。”

站在二人身边旁观,卢素素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第38章

府尹的夫人举办的赏花会,被邀请过来的家中多有一官半职,书香门第,再不济也是家财万贯。

这么多人聚在此处,刚才还谈论着诗书才情,繁花似锦,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视线便都看向了银杏树下的少年。

那真是位美极了的人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有人惊艳于他的美貌,也有人欣羡他的才情,却没有人走上去同他搭话,就连府尹的千金同他说话都得不到理会,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官家的子女呢。

府尹卢庆只有这么一个千金,那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疼着,哪怕是趾高气昂的周嫣也要在她面前俯首称臣,敢在卢府里下她的面子,恐怕也只有江公子一人了。

众人默默看着,生怕卢小姐发作起来,场面会不好看。

偏偏玉黎清就这么走了过去,在卢素素面前旁若无人的同江公子交谈起来,看得人啧啧称奇。

玉黎清没心思在意别人的目光。今日是赏花会,又不是格外严肃的宴席,当然可以自由走动、交谈。

反而是他们,偏要扎堆聚在这里,直勾勾的盯着江昭元,像欣赏什么物件似的。

她站在江昭元身前,替他挡下了大半的目光,不悦问:“旁人昨日宿在书院,都托口信告诉家的里人,你不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是我派人过去问了才知道。”

听出她话中的关心,少年微微一笑,解释说:“本是想回去的,那老先生不服输,非拉着我再辩个高下。”

想起过来时月月同她说的,方才听到旁人谈论,玉黎清惊讶道:“和南篱先生辩学的是你?”

“嗯,我一直在辩坛上没下来,这才没得空让人回去说一声。”一夜未眠,只在早上浅眠了两个时辰,养了养精神便来到此处。

夏末的风吹动着碧绿的银杏叶,随着沙沙的振动声飘下几片来,落在她肩膀上。

玉黎清斜过眼去,自己的手还没抬起来,少年纤长的手指已经到了跟前,替她拂去了肩上的落叶,动作轻盈自然,像是做过了无数次。

她微微抬头,看少年的视线聚焦在她肩膀上,阳光下,水润的眸子透着琉璃般的浅灰色,梦幻而美丽。

察觉到她在看他的脸,江昭元压抑着胸腔中涌动的喜悦,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昨夜没回去,你是不是想我了?”

“咳咳。”玉黎清没忍住,咳了一声。

心湖泛起波澜,一下一下往她胸腔上荡,撩拨的她心脏发痒,忙小声道:“别乱说,也不瞧瞧是什么场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像是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卢素素。

被这么多人看,卢素素感觉脸上挂不住,主动插话说:“玉妹妹同江公子熟络的很呢,怎么也不替我引荐引荐?”

“哦。”玉黎清立马回过神来,对江昭元介绍说:“这位是卢家的……”

卢素素挺直了腰身,娇羞的看着少年的侧颜,期待他能转过来给自己看一个正脸。

可少年却不耐烦的偏过身去,打断道:“不必了,此处这么多人,我还没想挨个认识。”

前世身边不是高官侯爵就是猛将奸佞,再不济也是能力出众的影卫杀手,这些公子小姐在他眼中不过是群软弱又聒噪的绵羊,他还没沦落到要结交废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