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雨辰眼瞳幽深,看着乔弋舟的睡颜,自己却一整夜都无法入睡。他忘记告诉乔弋舟了C队的人,是被本能支配的疯子。而往上的A队B队,却是清醒的疯子。到底哪边更可怕一点呢?封雨辰喃喃自语,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说你是傻孩子,还真是傻。而一旁的黑猫,静静趴在窗台,半阖着双眸,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楚燎想起了许久未有的记忆,是在进化锁之前。那个熟知的自己,在一样一样的崩溃瓦解。起初只是爱吃的东西,会呕吐出来。然后就是不眠不休,再也睡不着,行动力,精神力,熟知的继而崩坏,取代的全是陌生。再也不见。像是黑暗的大海。那个他像是被禁锢到了心上最深的囚笼里一样,无法找回,无法施放。就连罪犯也有刑期,可他没有。封雨辰害怕他,楚燎知道。人人都害怕他,楚燎也知道。毕竟那件事之后,他被唾骂是个肮脏残忍的怪物,不配做一个人。楚燎在某一段时间庆幸过,自己强行开了进化锁,导致感情破碎,连现实的记忆也分崩离析。而后来无数的时光中,楚燎才渐渐后悔。无论再怎样是个怪物,那都是他啊。连过去也没有,那他还能算得上一个人吗?楚燎跳到了床上,靠在乔弋舟脖间最近的位置,睡到了他的身边。长久以来被嗅觉进化方向折磨,而无法安眠。鼻尖嗅着那股毫无杂质的,如同温暖阳光般的清甜气息,楚燎眼中带着一抹餍足,这也是别人所没有的东西。这是我选中的人。S级最佳表现者,终于找到了。那个藏在心里的怪物,很快就可以释放出来。作者有话要说:封雨辰(悄咪咪):我跟你说,楚燎一开始就被判定为C队,疯子里的疯子!乔弋舟:哦。楚燎:我从良了。封雨辰:第三十章淡金色的阳光照入了屋内,教堂第三天悄然来临。封雨辰的眼神不动声色的落在黑猫身上,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只黑猫不是楚燎了。昨天晚上他故意说了坏话,如果是楚燎的话,反而会选择隐忍下去。这只猫表现成这样呵,太沉不住气。如果它真的是生存小队的人,恐怕又是个楚燎崇拜份子,听着他说楚燎的坏话,就忍不住了?封雨辰从床上起了身:乔弋舟,你准备怎么对这只猫啊?
乔弋舟:已经第三天了,所剩时间不多,你还有心思关心猫?看来你很喜欢它?喜欢个鬼!封雨辰恶寒:打住,我们出去吧。黑猫眼神都不想给他,封雨辰之前的态度不就是为了麻痹敌人么?还说得那么肯定,觉得他不是楚燎。他反其道行之,挠了一爪,表现得急躁,封雨辰反而放心。互相试探的两个人都脏。不过按照事实来看,还是楚燎更脏一点。E队六人齐齐坐到了餐桌前,气氛压抑又沉默,只听得见壁炉里木柴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屋子里暖和了起来,心里却要结冰。这说明神父昨夜又潜入了这里,还自在悠哉的为他们烧起了壁炉。乔弋舟见众人脸色凝重到极致,连忙岔开了话题:说正事儿吧,这个教堂里一定还有古怪,我们最好是能找到日记里写的地下室。乔弋舟不敢说得太细,害怕把所有的事都说出口,会惹来小队内部的崩溃。方焱也是看破不说破:胖子,你去看看能不能弄一点食物和吃的,其他人都去找那个地下室。现在新人总共剩了两人,胖子和杨逸,方焱这话明显是偏袒。杨逸脸被气得涨红,偏偏只能安静如鸡。在上一次吃了苦头之后,杨逸再也不敢兴风作浪了。谁让这群人都跟猪油蒙了心似的,非要护着乔弋舟,一个二个全都选择当睁眼瞎。胖子:放心,我一定找到食物!方焱:最好是蔬菜,肉类就不要了。蔬菜还能自己做一做,用高温煮得稀烂,就算有蜘蛛卵也会被杀死。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进食,饿到只要一想起暖呼呼的蔬菜汤,胃里就泛着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身体的饥饿。胖子连忙点了点头。封雨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但昨天我在西边的探索,也有发现。封雨辰带来了新的线索,让乔弋舟喜出望外:你昨天怎么不说!是哪个房间?封雨辰摸了摸鼻子,他和其他上位者一样,有对E队的歧视,都觉得这群人会拖后腿。然而昨天乔弋舟的举动,直接打了他的脸。封雨辰觉得脸疼,绕开了这个话题:西边最里面那个,我试了下根本打不开,必须要钥匙才行。这就让众人犯了难,不知道该哪里去找钥匙。经验丰富的封雨辰对他们说:先别急着绝望,我也只是凭经验猜测,一般这种重要房间,钥匙都会在boss手里。你是说神父!?众人吓得一哆嗦,躲都来不及了,竟然还要主动去偷钥匙!封雨辰静静的看着他们:怎么样,赌不赌?乔弋舟:成功率多大?封雨辰:钥匙在他身上的概率60%,能偷到的概率10%。众人沉默了下来,连值不值得冒险都不清楚,而且偷到的概率这么低。去与不去,这个选择摆在了几人面前。方焱原本打算所有人都一起去搜查线索的,此刻却觉得这样太冒险了。他盯着林鸽,艰难的说:林鸽,你留下。林鸽瞪圆了眼:老大,我方焱:我经过考虑了,我们三个人里,你实力最弱,该你留下。林鸽喉头哽咽,此刻涌起在心上的感情不是庆幸,而是挥之不去的痛恨。伙伴们都在为了活下去而拼命,他却这么弱!林鸽绷紧了身体,失了往常的乐天,多了些沉重。封雨辰也不由看了方焱好几眼,也难怪是方焱夺得了S级的最佳表现。光看他手下的林鸽,就能知道方焱和其他垃圾E队的人不同。走吧,时间来不及了。乔弋舟也站起身,偷钥匙这一次,是极其凶险。杨逸见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低声说:我,我也想留下。方焱难得没有拉着他:你和林鸽待在一起。去执行这么凶险的任务,带个拖后腿的,方焱又不是傻瓜!杨逸喜出望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整个人都透着欢喜:谢谢队长。玻璃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黑云在其中翻动。纵然是早晨,没有阳光,看上去分外暗淡,让整个教堂都染上了一层阴霾。神父的房间在二楼,他们见过的楼梯巨大油画的正上方。当时乔弋舟还在心里吐槽过那幅油画,活生生的,不像是死物。此刻三人已经来到了这里,站在转角处,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个头。乔弋舟戒备的望向那边,生怕神父突然袭来:我们要怎么偷?封雨辰:这些天我几乎都会独自出去搜寻,我观察到神父每天都会做祷告。乔弋舟:他去哪里祷告?封雨辰笑嘻嘻的说:倒立的耶稣像的房间。乔弋舟不寒而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脑子里顿时浮现那个画面。也太诡异了吧!乔弋舟搓了下手臂,那现在该怎么办?封雨辰:我们派一个人,去吸引神父注意。乔弋舟:这种蹩脚的方式,神父不可能上当!可能!只要说想跟他一起去做祷告就可以。封雨辰话锋一转,当然,这个人必须是神父感兴趣的,甄选范围里。方焱皱眉:什么甄选范围?封雨辰淡笑不语,并未回答方焱的问题。他直勾勾的看向乔弋舟:选谁?乔弋舟脸都黑了,封雨辰又挖坑给别人跳!听了封雨辰昨天那番话,乔弋舟觉得和封雨辰的最好相处模式,就是你侬我侬这个类型。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封雨辰给他的感觉,并不像表面这样看着安定。像是一把随时扎手的利刃,止不得哪天就反伤己身,让自己鲜血淋淋了。当然是我!昨天神父不就看到了我和你吗?乔弋舟语气真挚,就差挤出眼泪,内心却是千万别让我跟变态神父去祷告。封雨辰哈哈大笑了起来,揉了揉乔弋舟的头顶:傻孩子,这么危险,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呢。乔弋舟:是啊,你都这么打算了,还试探我干啥?封雨辰整理了下衣服,倒不像是去吸引注意力,反倒带着笑容走到神父的门口外,轻轻敲开了门。因为隔得太远,方焱和乔弋舟只听了个大概。没想到神父真的同意了封雨辰的话,还惊喜的说:你真是个虔诚的信徒!乔弋舟和方焱对视一眼,没想到神父就吃这一套!等封雨辰和神父离开,乔弋舟才急忙说:我们快去偷钥匙吧!方焱声音显得有些闷:他为什么叫你傻孩子?乔弋舟:大概父性大发?实力比较强,耳朵比较尖的封雨辰:乔弋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爸爸另有其人!系统:[]方焱听了他的话,心里那点醋意才消失,立马和乔弋舟一起进入到了神父的房间。里面被收拾得很整洁,放眼望去满是白色,和黑深残的神父本人一点儿都不搭。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香味,不仅地毯和床单是白色,连衣柜书桌也是纯白色。房间最显眼的,就是书桌上的圣经了。乔弋舟缓缓走了过去,上面是被翻阅的痕迹,乔弋舟试图念出这句话: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碍事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神父,竟然在看这种句子?乔弋舟觉得神奇,看到圣经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露出了一个小角。他连忙将照片抽了出来,那上面是一群人的合照,和在日记里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可不同的是,这一张里面没有神父。乔弋舟颇有种浑身结冰的感觉,犹如堕入了冰窟,让他的骨髓都要被寒意冻伤。明明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为什么这一张却有细微的不同?他不敢再细想下去:还要找其他证据呢乔弋舟脸色泛白,又把目光放到了神父的书架上。那上面放着很多黑色书套的书,乔弋舟翻开第一页,脸色越来越凝重。这字迹好像是自己研究写上去的?落款是教堂上一任神父。方焱:钥匙找到了!他看到乔弋舟陷入了沉思当中,迟迟没有理他,便奇怪的问:你在看什么?乔弋舟回过神来,思绪太乱,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快看这照片跟这些黑色的书,这应该是个重要线索!。方焱的英文比他更好,能够快速的读出上面所写的内容,毕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方焱随便抽出书架的一本,上下阅览了起来,脸色从凝重变得不可置信。写了什么?乔弋舟急迫的想知道。正当方焱准备开口时,门外忽而传来了封雨辰的声音:神父你祷告得也太快了!神父轻笑着:祷告不是看时间,而是看心诚。封雨辰大声嚷嚷:是吗?我还有问题想请教神父!能跟你一起进去吗?神父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阴沉而透着黑暗:贵客还是回去吧,你大概不会想看到我的房间。门内的方焱和乔弋舟对视一眼,明白是封雨辰在给他们信号。回望四周,也就只有衣柜里可以躲一躲!!方焱和乔弋舟连忙钻了进去,狭小的衣柜当中,两人身体紧贴,完全不敢乱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封雨辰留不住神父,又听了对方的警告,便只得作罢:那神父就先休息,我改日再来。在转身时,封雨辰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脸上密布阴云,黑沉沉的一如外面的天气。这个神父,明显看出了他的目的,却还是乖乖跟着走了!把他当傻子耍吗!?封雨辰走到了转角,狠狠锤了下墙壁,脸上的表情分外难看。这边的神父推开了门,咿呀一声,足矣令衣柜里的乔弋舟和方焱紧张了起来。乔弋舟心跳如鼓,外面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让他浑身紧绷。他高度警觉着外面,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音。手心全是汗,下颚也绷紧着。神父到底会不会发现他们?乔弋舟和方焱心里都在打鼓。他们透过衣柜的狭小缝隙,看到一丝白光透了进来。这仿佛是唯一通往外面的桥梁,没有这束白光,他们才像是真正被黑暗包裹。乔弋舟不敢乱动,恍惚间听到了外面奇怪的声响。他这个角度,根本无法看清神父在做什么。反倒是方焱,身体开始发起抖来。在乔弋舟的印象里,他从未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外面到底在做什么?乔弋舟还未来得及思考,便发现方焱将钥匙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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