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季玦摇摇头。不知还是不可说?若我完全了解,你我也不用坐在这里像两个傻子一般了。江瑗叹了口气。然后他们交流了一番各自的信息以及这些天的经历,防止出现什么问题比如说再次灵魂互换,并长期如此。其实大多是江瑗那边的信息,他的交际网太过繁杂,仅凭季玦猜测探索,可能会露出马脚。江瑗躺在床榻上说着,季玦给他身体各处上药。江瑗推了季玦一下。季玦看着江瑗,似有疑惑。你头发落身上了,怪痒的。江瑗解释道。季玦又重新束好头发。他大致听江瑗讲了一通,就到了黄昏时分。这瓶是身体的药膏,三日后再涂一次,不会留疤。季玦道。江瑗本来懒懒地趴着,他接过瓶子,翻了个身,季玦一个不察,被他压在了身下。你身上也有伤呢。江瑗有点困了,语气便带上了婉转拉长的尾音。他放轻了手劲,细细给季玦涂药。药膏有一点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闻。上药后季玦坐起来,慢慢套上自己的衣衫。季玦又拿出几个瓷瓶。每日人定后,你我皆没有什么事,这些药都要一一试过,切不可忘记。迷药、毒药都有,没用见血封喉的材料,解药也标清楚了。江瑗应了。除却外力作用,他们还要试着探查用药的反映自己先看清楚了,总比被别人用到身上而毫无准备好。未雨绸缪是必要的。这给季玦,也给江瑗添了许多麻烦,不过江瑗想着,此生能再次遇见季玦,这些麻烦好似也不算什么了。马上就要宵禁,因为郑礼而打乱了计划,江瑗让季玦从暗道离开。一柱香后,季玦从二楼粉衣姑娘的房里出去。再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绿绮来接他们家殿下回去。此时江瑗已经收拾得齐齐整整了。今天谁让郑礼上来的?四十六,她没拦住人。小惩大诫,让她自己下去领罚。绿绮点点头。吩咐下去,今日季小公子本是要找柳姝姐姐的,但上二楼时,柳姝姐姐的生意被粉秋姑娘截了胡,又过一段时间,我才上来找柳姝的,懂么?季小公子今日整整一天都待在粉秋姑娘房里呢。江瑗便笑了。这郑礼可真会找事儿。绿绮抱怨了一句。江瑗深以为然地点头。行啦,我的好殿下,我们回府罢。甫一回府,江瑗就打开了书柜的暗格,看着他之前没来得及看完的卷宗。他看了一会儿,想到了他是季玦时,钱二郎提到的那个叫王怡的举子,不由来了点兴致。在花楼他也问过季玦,却被季玦寥寥几语带过,只知是有什么小矛盾。于是他问绿绮:那个叫王怡的,和暗六是怎么回事?绿绮只好把当时那些事情细细地说了,说完后补了一句:暗六他们也没吃什么亏。江瑗点点头,又问了他原本明天的安排。绿绮则表示和往常别无二致,没什么安排,言下之意是五殿下一如既往地闲。五殿下把脸埋进了锦被里,又仰身伸了个懒腰,喟叹一声:绿绮呀嗯?江瑗却不说话了。过了好一阵儿,他才重新开口:明日不去戏园了,我们去三皇兄府里一趟。绿绮点点头。第14章江瓒的府邸比江瑗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豪华多了。他刚刚上朝回来,沐浴更衣,就听到了江瑗来访的消息。这是一个很巧妙得体的时间,江瓒刚好得空,不会打扰到他。不过江瓒并不是很想见到江瑗,就像江瑗平日里懒得看见江瓒一样。所以江瓒有些好奇,他这个五弟登门,是为了什么稀罕事。二人先是虚伪地互相问候,说了几句闲话。江瓒把玩着一枚象牙核桃,抱怨着工部差事太多,烦得人头疼。他抱怨够了,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笑道:为兄倒是忘了,你闲云野鹤,逍遥自在,自是不懂为兄的痛苦,可真是令人艳羡啊。这就是江瑗平日里懒得待见三皇子的原因了。江瑗不管三皇子的假抱怨,直接说到正题上:听闻三哥前几日得了个好东西,可否让我开开眼?江瓒怎么也未想到江瑗是为此而来,笑道:十来年了,也没见你好金石古玩一道啊。四千年前的玉器,当然要长长见识。江瓒边把江瑗引至书房,边说着闲话:确实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待到万寿节时,刚好当个添头献给父皇。江瑗把玉拿在了手里,沿着边缘处摸了摸。是良玉啊,箍壁极薄,一是玉石质地极硬,二是工匠举世无双。江瓒也颇为自得。江瑗似是迟疑一瞬,才继续开口:只是这断代你看这包浆。三哥,这断代恐怕有问题。江瑗正了正神色。怎么说?江瓒的脸上多了一分好奇。你可知前朝时,就有工匠改良了锯子?江瓒若有所思。若是前朝以前的玉箍,用来切割的线锯会留下痕迹,切口处应有参差不齐的手感,哪怕是后期抛光打磨,依然可以摸出来。至于这个你摸摸,太过光滑了。也就是说不足五百年?江瑗点点头:若是把这个献给了父皇江瓒端方有礼地谢过了江瑗,留江瑗吃了顿茶。吃茶时二人闲聊,江瓒问道:五弟怎么对这真伪之辨如此清楚。江瑗放下茶盏,风轻云淡道:无他,唯手熟尔。你要是摸过十几二十件的,你也闭着眼睛就能摸出来。这就是三皇子平日里并不是很想见江瑗的原因了。江瑗坐了一会儿,觉得他和江瓒实在没什么话说,很快便告辞了。江瓒也觉得江瑗很烦,假假挽留了一下,乐得把江瑗送出府门。回去时江瑗倒是很兴奋,毕竟东西是假的,他准备的另一套说辞也无须说了。三皇子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样儿,实则多疑又睚眦必报,无论那个送礼的王怡是否知道真假,以江瓒的为人,总会让他吃个暗亏。江瑗身心舒畅,回府让金银做了一道葱泼兔,想着偶尔幼稚一回也不妨事。他离开前看的那本书还放在桌案上,书页是他之前看的地方,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他把书拿起翻了翻。一张纸在那本书的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别沧海,不见足下面已一十五年矣。他读。今复相逢,正赶至京城孟春天,你我之幸也。他便笑了。.季玦去了京城最好的朱砂店,买了最贵的朱砂,又转至东市,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回到客栈,关紧了房门。他用黄纸折了两只小鸟,用朱砂点上眼睛。他翻出箱笼里的一盏灯,废了好大的力气,点出了一点豆大的火苗。他把那两只小鸟点燃。他准备给天上的那两只小鸟一点小教训。他是鬼医,他们这一脉从洪荒传至今世,是医,也是巫。他昨日见到的是满身伤痕的江瑗。既然行医,他死不足惜,却偏偏让意外影响到了江瑗。这是他第一次失手。你坏我救人,我坏你斗法,岂不十分公平?他想。如此,便和始作俑者的恩怨了了,因果断绝。他翻开床头的一本书。书里夹着封信。故人江海一别,几隔山川今日乍见,翻疑梦中故人今春清减缕带似宽三寸耶?季玦咽下喉间的一口腥甜,笑了。第15章元宝伺候江瑗沐浴时,看到了江瑗身上各种各样的小伤口。元宝有些生气。金银伺候江瑗穿衣时,看到了江瑗后颈处指甲的划痕。金银有点脸红。元宝私底下把金银拉到一边,嘀咕道:我一个爷们儿不好说什么,你不是和绿绮好么?让她收敛些。金银的脸再次腾地一下,全红了。她指着元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元宝被她指着,才后知后觉出不妥来。金银啐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一个老爷们儿,让我跟人家绿绮说这个?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我跟殿下本就同出同进,和绿绮说这些,绿绮又怎么想我?元宝揉揉脸,赔笑道:好金银,是我的不是不过殿下他唉我看他满身的伤口,心疼得紧。金银愣了一下:啊?啊?绿绮看着面前揉着手帕支支吾吾的金银,只觉自己跳进大江也洗不清了。金银自暴自弃,扶额道:对,你收敛一点嘛,不要殿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那满身的伤,元宝看着心疼。绿绮:行吧。绿绮好说歹说,把金银劝走,盘算着加月钱的事情必须加月钱了!她理了江瑗的动向,确定了江瑗那身伤是从哪里搞出来的了。暗六,不,季小公子那张俊秀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好了,她现在又知道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了。她在暖阁弹扬琴的时候,提了一嘴涨月钱的事。江瑗捧着茶盏,悠悠道:上个月就涨了一次了。扬琴声骤然急促了起来。你也不容易,加就加吧。扬琴声慢慢舒缓。不过马上要会试了,季小公子的衣食住行您放心。涨了月钱的歌女姐姐语气愉悦。他体寒,还容易头痛,你们多注意些,我瞧着他最近又瘦了是吗?绿绮眼拙,看不出来。她应下江瑗所有的絮叨,退了出去。她确实看到江瑗后颈上的刮痕了,是指甲造成的。真没眼看,她想,马上就要会试了,这阵儿在衣食住行上再好好把把关她一个干阴活的,沦落到当老妈子,也真是可歌可泣。.季玦最近闭门谢客,对外宣称安心备考,但其实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季玦病了。寒症愈发严重,名贵药材用了不少,却还是不见好。江瑗找机会又见了季玦一面。这个时候季玦坐在炉边,抱着汤婆子,把大氅盖在身上。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了。

江瑗又给季玦罩了一层。系带的时候触到了季玦的指尖,冷得像冰块一样。江瑗神色凝重:你这是寒症影响不到你头上,自是好的。江瑗握住季玦的手,指望能让他暖和一点。放宽心,季玦笑了笑,谈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最近想明白我们为何会换来换去了。我想明白了,我们欠了因果。因果了结了,我们便能各归各位啦。江瑗看他,期望道:那因果还清了,你身体会好吗?季玦笑着摇头。江瑗便不怎么积极了。然后他听见季玦说:按我云山的规矩,你应把欠我的诊费还了。江瑗的眼睛微微噔圆。本来出了意外,我是不该厚颜要诊费的,可为了解决隐患你当年死了,所以要还我半座皇陵,我们因果了结,就不会互换了。可要得到半座皇陵,就要得到一把龙椅呀。因果就这么欠着可以吗?江瑗说。我如今这个身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季玦没有说完,因为他被江瑗捂住了嘴。一口气呵在江瑗手心。江瑗摇摇头,道:慎言。季玦就不说话了。江瑗把手收回去。目前最好的事情是,我病了影响不到你身上。我要是又和你换了,岂不是影响到了?所以说,你要好好努力当皇帝啊。不。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保重身体来着。江瑗叹了口气。他有点担心,季玦的身体能不能撑过贡院的三场考试。二月中旬,贡院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钱二郎驾着车等季玦。季玦裹着厚氅子,提着考篮,刚出贡院没走几步就又上了车。车里暖烘烘的,里面还有各类点心放在小几上。如何啊?钱二郎问道。尚可,季玦坐在那里,补充道,中途差点厥过去。可怜你带病考试不过那个姓王的孙子也病了。嗯?他这个是纯把自己作死的,考试前天和几个纨绔去马场,从马上摔下去,当场折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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