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如今还未到年中,下半年努力补些,总会好的。方朗喝完茶,看了一眼刻漏,道:时辰到了,我先行告辞了。季玦点点头。方朗走之前,又劝道:你晚饭还未用呢,本来身体就不好,可别饿出病来。季玦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值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耳根清净,内心便也清明,翻着史料,也算是自得其乐。这段历史史料较少,写起来也轻松,他倚马千言,很快写完了这些。正欲搁笔,却听身后一声好字,手腕一颤,一个细小的墨点擦在了纸侧。朕以为此时翰林院应当空了才是,季小郎君倒是勤勉。季玦把笔放下,施了一礼。皇帝拿起他刚写完的那篇,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季小郎君这个角度找得新奇。陛下谬赞了。你谦虚什么,这探花是朕御笔亲封,思辨与文采自是整个翰林院里最好的。他仿佛忘记了,整个翰林院,一个牌匾砸下来三个人,两个状元一个榜眼,还轮不到探花。季玦竟不知道回他什么了。皇帝继续道:能在散值时还坐在这里,季小郎君真是尽职尽责,勤勉可嘉啊。替别人当班罢了。季小郎君在翰林院过得如何啊?翰林院自然清贵,环境单纯,同僚也都可亲。不错,不错季小郎君如今要归家?季玦点点头。常公公,你送送季小郎君。常公公应诺,送季玦出了门。皇帝在值房里坐了一会儿,又随手翻了翻翰林们的案头,心想季小郎君果然还是个少年人,问一句回一句,话语也无趣,脸色冷冰冰,仿佛别人欠了他钱似的。但比起那些阿谀奉承、跟风投机的朋党之流,又有趣多了。主要是如今,皇帝太过缺人了。季玦与翰林院各党算不上亲厚,与同年也只是泛泛之交这种纯臣,是最好用的保皇派的中流砥柱。田拙也是这种人,只是当年,他和崔清河走的太近了。皇帝吐出一口气。.季玦回家后,刚用了饭,绿绮便前来拜访。她还是从西厢出来的,又吓了钱二郎一跳。季玦给她倒了杯茶,道:绿绮姑娘。她四下环视了一番,关好了门。绿绮姑娘有话要对我说?绿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季玦。季玦有点好奇,问道:绿绮姑娘怎么这副表情,司里出什么事了吗?绿绮摇摇头,又笑起来:我只是有些嫉妒你罢了。季玦疑惑地看着她。绿绮把衣服里的卷宗拿出来,推到了季玦面前。这是?季玦问道。你自小长到大的卷宗。从令堂生下你,到你入京前,一笔一笔都录在上面了。季玦愣住了。殿下说,你看了上面的东西,做出自己的选择就是了。季玦笑开来:他这又是唱哪一出呢。他看了看那本卷宗,对绿绮道:密谍司挺好的。绿绮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过了半晌才开口:暗六,你是第一个有机会脱离密谍司的。季玦喝了口茶,说:江瑗不好吗。殿下自然是极好的。绿绮脱口而出。这不就是了。季玦又笑了出来。绿绮看着季玦,也笑了。她现在觉得,可能府里真的不会迎五皇子妃了。作者有话要说:放个预收文吧,幻耽太过修罗场,急需姑娘们支援。《震惊!他竟对我上下其手》,文案如下:【上下其手】:指玩弄手法,暗中作弊。――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1141页作为时空管理局的一名新人实习生,秦凛兢兢业业在中扮演角色,却耐不住原作者们的毁灭式创世。秦凛说:神啊,请你多读书吧!创世神写道:他虽然身无长物秦凛破产了。创世神写道:他贺皇帝山高水低。秦凛面前的皇帝突然驾崩。创世神写道:他对他上下其手。秦凛看着床上的漂亮情敌,陷入了沉思。下一秒他因作弊被班主任当场抓获。秦凛:用错成语的作者们掐住了我命运的后颈皮今天又是和傻逼情敌抱团取暖的美好一天呢,微笑:)强强,欢喜冤家,xxj情敌变情人,快穿,沙雕(还没写过沙雕不知道能不能写出这种风格),神转折玩梗文。啊我要猝死了。感谢老白的《放言五首》,老白真的nb。感谢诸位不离不弃,笔芯!第37章那本卷宗最终还是留在季玦手里了。绿绮说,五殿下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季玦笑着受了。绿绮走后,季玦把卷宗翻开,看到第一页记载的身世。他确有猜测他的父亲并没有死。怪不得江瑗让他自己做出选择。想必如果暗六不是他,这个身份将会在恰当的时候暴出来,再为五皇子府谋取充分的好处。暗六远离京畿,在青州干着无比轻松的活计,却在司里级别如此之高的困惑,也终于有了解释。季玦想了想,还是把这一整本卷宗烧掉了。他拿着这东西没什么用,如此详细的生长经历,让他人看到了反而生疑。虽然上面的大多数事情也都乏善可陈。至于那个和他血脉相连的爹,季玦并没有要去相认的意思。他本就是一个人,再去认个爹,反而又是因果纠缠,没了定数。如今因果线还未了、和他纠纠缠缠的,也只有一个江瑗而已。他烧完卷宗,打开房门散了散烟气。也不知道江瑗现在在做些什么。.江瑗正坐在季玦隔壁的糕饼铺子里。本来他是打算去安乐坊的戏园里转转,可一想到每年这个时候,苏小掌柜总会做些时令的新花样儿,就又闲庭信步,慢悠悠地晃到了这儿。苏小掌柜见了他,很是惊喜。你好久没来啦!江瑗一想,自己上次来这里,还是以季玦的身份来的,在苏小掌柜眼里,自己可不就是好久没来了吗?只是一想起这个,就想起季玦送来的那两本话本儿,他的脸又烧了起来。

正因为这个,他连送卷宗都是让绿绮送的。若是让他看见季玦,他定会臊得钻进地底下去。好好的君子之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苏小掌柜好不容易见他过来,给他煮了一壶花茶,坐在了他对面。你前些天忙什么呢?她问。江瑗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他干过几件正经事。但他还是喝了口茶,摆了摆手道:别提了,朝廷里太忙了,我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苏小掌柜哇了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找到新铺子了。哪有的事,你的手艺比宫里的御厨好多了。你就瞎扯吧,还宫里的御厨,说得跟你吃过一般。苏小掌柜白了他一眼。江瑗闭嘴了。不过前些日子,我们这儿的新邻居,倒是和你挺像的。江瑗迷惑了。他跟你一样,没什么大老爷架子,也爱和我闲聊哩。是吗哦,对,新邻居就是我们那天一起看的探花郎来着我还送了他两本话本儿,你要吗?江瑗又听到了话本儿的事,放下茶盏,正欲找个借口告辞,就听苏小掌柜惊喜道:诶,好巧,季小郎君来啦。江瑗坐在背门的角落,看不见门口的情形,只是一听这话,身体就僵硬了。而此时季玦正跨进了门槛。他看到江瑗的背影,也有些惊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季小郎君来买东西的?季玦点点头:想问问苏小掌柜有没有存着的蜂蜜。自然是有的。季小郎君要蜂蜜做什么?我散了值无聊,做些蜂蜜红豆卷。季小郎君你先坐,我去后头给你找。苏小掌柜说着,就挑开帘子进了后厨。季玦走了几步,坐到江瑗对面。怎么不说话?他低声道。真是巧啊。江瑗小声说道。我就住在隔壁,也算不上巧。两个人相顾无言。苏小掌柜从后厨出来,拿了一罐蜂蜜放在桌上,看他们二人坐在一起,又给季玦倒了杯茶。她看了看江瑗,道:这位是季小郎君,就住我家隔壁,他在翰林院当官你们想必认识吧?江瑗摇摇头,季玦也摇摇头。那今日坐在一起,也是缘分了。苏小掌柜笑道。江瑗与季玦对视一眼,也道:是挺有缘分的。季玦笑道:第一次见到这位?江瑗也看着他笑:我是这儿的熟客。苏小掌柜接话道:也是奇怪,你来了他不来,他来了你不来,今儿个可算是碰到一起了。季玦与江瑗皆低下头喝茶。哪是两个人都来啊,从头到尾,就只有江瑗一个爱来这里。如今见了面,我才是越想越觉得般配。般配?都爱吃甜的,也都与我聊得投机你们要是凑一起呀,说不准儿还真能凑出个知己好友来。季玦看着江瑗,江瑗甚至在他的目光里看出了一丝戏谑。江瑗轻嗤了一声。诶,季小郎君方才不是说要做蜂蜜红豆卷儿吗?你对面这位,也爱吃蜂蜜红豆卷呢。季玦轻笑一声。一种微妙的气氛充斥在这个小店内,充斥在两人中间。就像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又有客人来了,苏小掌柜过去招呼客人,这个角落又剩下他们。你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刚说出一个字,就又闭口不言,等着对方开口。然后他们都沉默了下来,看光的阴影打在对方的脸上。他们静静地喝茶。外面的鸟在叫。过了好一会儿,季玦突然说。我听到了,是喜鹊。江瑗说。季玦失笑:你就瞎说吧。我说是喜鹊,它就是喜鹊。季玦又听了听窗外画眉的叫声,道:是喜鹊。他们看着天色这里要打烊了。季玦站起来,和苏小掌柜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去。江瑗待了一会儿,看苏小掌柜已经开始收拾铺子,问道:需要我帮忙吗?不早了,你还是先走吧,哪里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江瑗出了糕饼铺子,一转头,又进了油茶铺子。他从西厢出来,走到厨房,就看到季玦在那里做点心,钱二郎抱臂看着,边看还边嘟囔:不是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吗,你还真不讲究。江瑗忍不住道:君子远庖厨,是说君子不忍杀生,而不是君子不做饭。人家季小郎君,怎么就不讲究了?他突然出声,又把钱二郎吓了一跳。殿下,你和绿绮姑娘一样,走路都没声儿的。你不也走路没声儿?钱二郎朝他拱拱手,又回东厢去了江瑗一来,他就得走,他总是如此善解人意。季玦调笑道:我说刚才我怎么又听见喜鹊叫呢。江瑗倚在门边,看着忙活的季玦,越看越欢喜:你还记得我喜欢红豆卷啊。季玦手上动作不停,嘴上道:你什么不喜欢?红豆卷是我心血来潮,自己想吃的,又干你什么事?江瑗走进去给季玦帮忙,没想到却越帮越乱。这厨房太小了。江瑗道。是你自己手生。江瑗一想,好像自己确实不太会弄这个。他站在季玦旁边,问道:真不是给我做的啊?季玦扭头看他,突然用袖子拂上江瑗的脸。衣服料子划在江瑗的脸上,有点痒。江瑗呆呆地任由他动作,等季玦的手放下来了,才问道:你做什么?帮个忙能把面粉蹭脸上去。江瑗哦了一声。他哦完了,才又描补道:厨房太小了。季玦无奈地看着他。做好了吗?江瑗问。季玦道:再等一柱香。两个人出了厨房。清明时扎的秋千还在院子里,江瑗坐上去,兴奋道:开坛酒?喝酒误事,季玦道,我明天还要去翰林院当值。江瑗歇了喝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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