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漱,你看着厨房,季玦道,今日你回去吗?江瑗摇摇头,道:风雨对床。季玦又笑了。今夜没有风雨,也只有一张床。第二天江瑗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把自己收拾好,推开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练剑的钱二郎。他人呢?江瑗问。钱二郎收了势,回道:翰林院啊。江瑗突然意识到,不是谁都和他自己一样的。钱二郎也觉着江瑗真是悠闲。他道:殿下,昨天的红豆卷在厨房里温着呢,季小郎君让你临走前带上。江瑗笑起来,进厨房前还多说了一句:你方才的剑法不错,但步法里第十三步错了。钱二郎提起剑,心想殿下悠闲就悠闲吧,明明这么悠闲了,眼睛还毒辣成这样。.季玦在翰林院待了半个时辰,圣旨就到了。皇帝赐了他金银宝钞,文房四宝,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赐了些名贵药材。全翰林院都知道了,今年新来的编修走大运了。好不容易留一次值房,刚好能被皇帝撞见,不是走大运是什么?瞧瞧圣旨上夸的,书通两酉,颖悟过人,才思敏捷,勤勉可嘉差一点就要夸成文人表率了,看着就像要升迁的样子。唐安和方朗向季玦道贺,同值房的张修撰埋头苦干,奋笔疾书,此时抬起头,也笑着向季玦道恭喜。季玦一一回礼。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发了还有个预收来着,《偶遇一个少宗主》大佬纯情小号×合欢宗少宗主,救救孩子吧,专栏的两本都需要预收呜呜呜武汉加油,大家注意安全。第38章清明一过,转眼到了五月。皇帝雷厉风行,六皇子在户部的案子也差不多尘埃落定。如大多数人所想,皇帝未给这个儿子留半分情面,整个朝堂,牵扯出来的官员达十几人,其中户部居多。户部尚书崔清河仍闭门不出,亦不见来客,前几日田拙去拜访他,也吃了个闭门羹。听说田尚书对着崔府,嘲笑崔清河是绣楼里的姑娘。这年头,姑娘们也不把自己关在绣楼了。上层官僚自做自的事,由着皇帝搞平衡,中下层官员倒是急了一批。六皇子派系的几个京官一倒,这肥缺指不定就轮到谁头上了呢。吏部热闹,皇帝跟前也热闹。翰林院的气氛也有点浮躁紧张起来。想想天元十二年的崔清河和田拙,科举后还不是待在翰林院修书拟旨,仅仅三年,便是从一品的尚书,哪个坐冷板凳的不眼热?皇帝几天前还来过翰林院一次,嘴上不说,但总会往季玦的值房转一圈儿。好些人私底下都想着,季玦要升了,升到哪儿不知道,但总归要补个缺。季玦倒也沉得住气,不早到一刻,不晚走一分,除了再也没有人托他替值外,一切如常。这一日他到了值房,和同僚问过安,刚刚坐定,翻了翻昨日遗留的工作,抬头问道:子宁兄,你见过我放在案上的文稿吗?哪本?前朝王凤川先生的遗稿。未曾见过。唐安道。方朗抬起头,也道:我亦未曾见过。季玦又随手翻了翻案头,转向了坐在一边喝茶的张修撰。张修撰,你见过吗?张修撰捋了捋胡子,慢悠悠道:未曾,未曾。季玦勾起嘴角,笑道:为了吏部考评,张修撰还是勤勉些好。张修撰又喝了口茶,叹道:不年轻啦,干不动了不过季小郎君还是先找史稿吧,这一节缺了,就不能下笔。王凤川是前朝宰辅,记下的史稿是当年的第一手史料,没有这本遗稿,确实不能下笔。唐安放下手头的书,也帮着季玦找了找,边找边担忧道:这书不是翰林院的吧?季玦点点头,道:赵学士找五皇子府借的。方朗一听,也帮着季玦找起来。此书原本早已失传,多家抄本亦不存于世,只剩下王凤川后人的摩本这算是孤本了。王先生书法闻名于世,摩本自然也受人追捧。五皇子母家汗牛充栋,这唯一的摩本便被翰林院借来,今日写完,明日是要还回去的。可是如今,竟被季玦弄丢了?连方朗都替他着急。编书哪怕停三五天都无妨,遗稿丢了,这可怎么交代?张修撰放下茶盏,也帮着季玦找起来。如此找了一盏茶时间,几人依然一无所获。诸位也莫要为我劳神,季玦道,最差也不过赔礼道歉罢了。张修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年轻人啊。听闻五皇子殿下不怎么和善,看兄弟都是抬起下巴看的,对季玦这种没什么靠山的,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人呢。唐安面有隐忧,道:就算如此,你手头的文稿又该怎么编?季玦轻笑道:我自有自的办法。不过子宁兄,昨日是谁最晚出这值房的?我离去时,值房里就只有张修撰一人了。方朗插了句嘴。张修撰的脸陡然沉下去,冷笑道:季小郎君这是何意?没什么。季玦摇摇头。张修撰不再说话,值房里的气氛突然凝滞。唐安打圆场道:不然,你先把这段跳了?倒也不必,这遗稿昨日'我已看过一遍了。季玦另拿了纸,提笔而就。方朗好奇得紧,走到季玦身边,想看看季玦在写些什么。然后他惊奇地看向季玦。映入眼帘的,可不是那王凤川的字吗?!他又想到季玦说昨日看过一遍的话,倾佩道:季兄高才,我这榜眼愧不敢当。他不叫季小郎君,都开始叫季兄了。季玦摇摇头,道:雕虫小技罢了,没什么用处,作文还是不如润明兄的。唐安踱过来,看了一眼纸面,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谦虚。想当初我认识你,就为你一手好书法,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张修撰喝完了茶,瞥了这边一眼。
再加上过目不忘季小郎君,让你呆在这里,是屈才了啊。方朗看着季玦继续道:如此一来,再装订成册也就是了。只不过明日还书,一天之内恐怕写不完?还是要给五殿下一个交代的。季玦说。毕竟不是原来的那本了。明日有假,我明日便去向五皇子府赔罪。张修撰又看了季玦一眼,慢悠悠编自己的书。翰林院散值之后,季玦正欲归家,唐安便拦住了季玦。季小郎君明天可是要去拜谒五殿下?倒不如我陪你去?他摇着把绘着五毒的扇子,笑吟吟道。季玦正欲婉拒,又听唐安用扇子遮了小半张脸,悄声道:五殿下看着和善,其实放浪形骸、阴晴不定我家与他有些交情,有我登门,他也不至于太过为难你。季玦愣了一下。放浪形骸、阴晴不定看着和善?季玦笑道:唐兄明日不还有一场马球、一场赛舟?五殿下天潢贵胄,也没必要与我这无名小卒计较。唐安见他婉拒,也不好说什么,拱手告辞,上了自家的车驾。值房里的张修撰出来,与季玦告别道:季小郎君慢走啊。季玦欣然点头。他没让钱二郎驾车接他,而是徒步行走,走得也够慢。端阳节了,采些兰草也是好的。回家时还被隔壁苏小掌柜塞了几包粽子。钱二郎不知在忙活什么,写了个小条儿,正在放信鸽。青州有变?季玦问。十几年了能有什么变,日常联系罢了。钱二郎说。过了一会儿,钱二郎又道:听说你弄丢殿下的东西?这你都知晓了?你前脚刚走,后脚就传遍整个翰林院了。总有几个想看你笑话的。有仁人君子,就有卑鄙小人,也挺正常。那书真的找不到了?季玦问。密谍司的手伸到翰林院就不错了,还能伸到你的值房里去?自是找不到了。季玦表示理解。在翰林院一呆大几年的都有,想必是真的坐不住了,当年田尚书也被同僚阴阳怪气讥讽过。季玦表示洗耳恭听。众所周知,咱郑相升迁是靠爹,崔尚书升迁也是靠爹。此为谬论,郑相要是没有些真本事,也坐不稳这个位子;世家子多了,怎么不见其他人升到尚书上?不得志者可着劲地酸呗,钱二郎道,还酸田尚书家世不好,能一路青云,全靠巴着崔清河呢。这话把季玦给听笑了:他们也什么都敢说。你这次要是真升了,说不准私底下还酸你狗屎运这次可不只是酸了,都闹到明面上了,就是看你几面不讨好。季玦点点头。我猜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姓张的。钱二郎说。我要是那贼子,一把火把稿子烧得干干净净想来就算我们去找,也找不出证物。要证物干什么,钱二郎笑了,他们不就是盼着你被殿下怎么样吗?侮辱一顿,打折一条腿更好?我也觉得奇特,在他们眼里,殿下竟然是这种打折别人腿的人?殿下最和善不过了,钱二郎说,只是他惯爱在府外惹是生非,闲的没事偶遇六皇子了,还爱逗他一下,久而久之,外人便都以为他既游手好闲,又不好相与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季玦说。是啊。钱二郎叹了一声。他既然是嫡子,那四皇子和六皇子一旦得登大宝,又怎会容得下他。钱二郎笑道:殿下应该心有成算。我看他半点成算也没有。季玦说。江瑗至今令人担忧的一点,就是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他似乎还没有一个进入全新生命的状态。季玦有隐忧,却也知道这是江瑗自己的事情,他没什么立场干涉江瑗的生活。只是如果如今的皇帝驾崩,他的处境就会无比凶险。季玦笑了笑,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政局方面,江瑗应当熟悉极了,他幼时便登基,对这些东西,应该熟练自然得如吃饭喝水一般。他随意用了饭,就要回书房。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去书房了?钱二郎奇道。稿子还未默完,自然要早一点。季玦道。你慢慢写便是了,那群想看你笑话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你跟殿下是这等交情!倒让我看了一回笑话。季玦无奈地看着他。钱二郎道:那你明日去找殿下赔罪去?季玦点头应是。行,那我帮你备礼去。他走出门时,还笑嘻嘻地嘟囔了一句怪事年年有。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真的是集我的短板之大成,所以我才会写得如此痛苦23333。你们之前的评论我差不多都看啦,谢谢你们。然后再说一下攻受问题吧,我是真的没想好,所以才让你们随便站无差的,并不是暗搓搓还想萌互攻。我还有互攻脑洞要写的,直接标互攻就是了,没必要这样。这篇真的按标签来,主受。感谢在2020-02-0106:01:50~2020-02-1815:3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嘎嘎嘎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沉8个;嘎嘎嘎3个;为欢几何YY2个;啦啦啦、玖儿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消亡的灵魂34瓶;韩小筝30瓶;云何、4165345415瓶;山映斜阳天接水、嘎嘎嘎10瓶;明月·松间照7瓶;八重嘤3瓶;肆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9章江瑗在家宴上。说是家宴,却没什么家的气氛,皇帝的妃子们争奇斗艳,一位漂亮的低位嫔妃正在跳舞。只不过这次家宴皇后沉默了许多,还有点让人不太习惯。放在以往,皇后会言笑晏晏,说六皇子新读了什么书,让他给皇帝诵几遍,又说他新猎了什么东西,要给皇帝做一条围脖。如今六皇子尚在禁足,皇后自然安静了许多。江瑗瞧着,他那几个兄弟看起来都快活了许多,三皇子竟然还破天荒地向他敬了杯雄黄酒。皇后不开口,贵妃娘娘便开口了。她一边瞧着舞,一边慢悠悠道:六皇子今岁没来,还挺不习惯的。江瑗真真切切地看到三皇子笑出来,然后被三皇子妃拧了一把。贵妃娘娘见皇后没理她,也不恼,而是继续道:可惜没见着六皇子新娶的正妃,听闻小姑娘又美貌又有才学,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可让臣妾羡慕得紧。可怜臣妾这老二不争气,你们看看他,形单影只的,看着就没出息。贵妃喝了杯酒,停了话头,只专心看歌舞。二皇子坐在案前,看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皇帝把目光从宫妃舞蹈的水袖上收回来,像是才想起来一般,问贵妃道:老二今年二十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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