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月想想,我还是不去了,你见面后跟我说说他怎么样就行。要是突然去一趟疗养院,说不定也会引起秦瑄煌的注意。颜霁知道她担心什么,笑得更灿烂你以为秦瑄煌有多担心他爹吗?没事啦,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是我的小情人,你怕什么?嗯,小情人?余心月你正经点。颜霁努努嘴,好吧,那我正经地说,你想和秦卿在一起,最好得争取到一个人。秦离儒?余心月嗤了声不会吧?颜霁摇头想什么呢?是杨昉,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那个管家。余心月闭了闭眼,还记得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很好说话吧。颜霁搓搓手,作为生长在兄友妹恭家庭的她,以前只在里看过类似剧情,不由有点激动我哥跟我说的,有些时候,杨昉说话可管用了,尤其是近些年,秦离儒年纪变大,有点拎不清事,就更爱听身边人的建议。余心月慢慢垂下眸。这样感觉好刺激啊,就跟古装剧里九子争嫡一样,你说我也和我哥争争好不好?颜霁憧憬道我先学着秦总,拿到股东们支持,然后一步一步架空我哥,再在我爸妈面前进谗言,最后逼着我哥退位快去谈恋爱给我找个嫂子。余心月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要个嫂子?颜霁弯弯嘴角那不然呢,你的关注点歪了啊,你看看我的计划怎么样?余心月笑着摇头那我夸夸你,妙妙妙,行吧。颜霁不满道敷衍。今晚你回去和秦总继续恩爱吗?我送你。余心月思忖几秒不用啦,送我到雅雅家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疗养院。颜霁揽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吧唧亲一口好!你干嘛!颜霁笑嘻嘻地说你可是我的小情人,怎么连抱抱亲亲都不行?我告诉雅雅了。就知道告状,告就告,我又不在乎。隔了几分钟,她又笑着凑过来,手指缠着余心月的发梢好月月,有件事我想问你。余心月问什么事?颜霁笑容款款,语气温柔为什么这么多天她对我还像从前一样,你不是说她喜欢我吗?余心月僵住了。颜霁又柔柔地问总不会是骗我的吧?这第98章2010颜霁眉眼锋利,挺鼻薄唇,就算笑起来,也有浓浓的攻击感。余心月瑟缩了一下,努力思索措辞。怎么不说话,嗯?你抖什么?颜霁把她压在车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果然是骗我的吧?余心月抱紧自己,你怎么知道我骗你的呢?你问过她了?颜霁呵。问是不可能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问的。余心月喏,你问过她了吗?颜霁露出霸总的笑容你管我问没问,你就说是不是在骗我!半晌,余心月忽然也笑了,扯了扯她垂下来的头发好阿霁,我最喜欢你了,怎么会骗你呢?面前桃花眉眼微弯,一双秋水明眸潋滟。颜霁稍微晃神,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你以为单靠美色就能骗过我吗?你说,她喜不喜欢我?余心月拍拍她的肩回去再说吧,万一在这儿又被人拍到了呢?颜霁回头看看,勉强答应她的要求行吧,不许拖时间,不许找借口,不许转移话题!余心月点头行,好,都答应你。回到别墅,两个人洗漱除去一身酒气,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四目相对。颜霁瞧瞧桌子说吧。余心月捧起热茶阿霁,你喜欢雅雅吗?颜霁脸一热我问的又不是这件事,这很重要吗?重要,当然重要。她喜不喜欢你,取决于你心里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朋友,还是余心月抿口茶,笑而不语。颜霁被她绕得有点头晕,皱眉苦思我也不知道,她那么好看,长的嫩,又没心机,要是被人骗她猛地回过味,可是现在问题不是你骗了我吗?余心月猛地放下茶杯,喝声道你喜欢她吗?颜霁嗯,这,我余心月又问不喜欢她吗?颜霁不是,可是余心月灵魂三连问最喜欢她吗?颜霁啊,我不知道怎么说?余心月笑弯了眼,拍拍她的脑袋,一脸慈爱地说想清楚再来问我吧。说完就上楼睡觉,剩下颜霁一个人独自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我喜欢她吗,不喜欢她吗,最喜欢她吗?次日清晨,余心月一醒来,就对上双幽怨的眼睛。女人坐在黑暗里,脸色惨白如纸,乍一看像是女鬼。余心月吓得一跳,打开床头灯,才松口气你怎么坐在我这儿?颜霁顶着对黑眼圈,苍白的唇颤了颤,月月,我想不明白。这实在不能怪她,颜大小姐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中一霸,自小身高鹤立鸡群,锋芒毕露,还有个放话你搞我妹试试的妹控亲哥。这就导致春心萌动的少年没多久就泯灭一颗五颜六色的少男心,只想跪下来喊她大姐。于是颜霁直接跳过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时候,在她青春期的回忆里,只有一群喊她老大的弟弟,一个漂亮到不真实的瓷娃娃,和一只绵绵软软的小白兔。余心月叹气想明白了再来和我说。颜霁咬了咬唇我想了一整晚,还是不明白。我和她一起很开心,可是她和我好是看在你的份上,她更喜欢你,从小就是这样。说着,颜霁微微蹙眉,要是我稍微去逗她一下,她就不开心了,还是得你在她才会理我。可是你和秦总好了,她为什么还是不理我呢?余心月拍拍她的肩去睡吧,下午还要出去。颜霁魂不舍守地躺到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迟钝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初初开窍点,尝到的却是一枚青涩的果子,又酸又涩。她闭上眼,把被子盖住头。想个屁,不想了。等到下午时候,两个人收拾收拾就去疗养院探望秦世叔了。疗养院中有颗巨大的梧桐树,冠盖蔽日,郁郁苍苍。秦离儒常常坐在树下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重山,像个沉默的雕像。他抿紧唇,嘴角刻上深深皱纹,纹路下垂,从前让人看着觉得威严,现在却露出几分可怜愁苦。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眼睛也很浑浊,说话恹恹的,没什么力气。颜霁装成好晚辈的样子,坐在秦离儒旁嘘寒问暖。余心月则在一旁悄悄观察这位老人。在故事里,秦离儒总和冷血、狠戾、传奇这几个词分不开。一个人只身来到大城市,抓住机遇白手起家,闯下自己的基业,成为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之一。然而如今坐在余心月面前的人,却显得苍老无力,手背上布满皱纹斑点,像一株快老死的树。上天实在是很公平的,古往今来,无论多么传奇不可一世,最后也会慢慢走入坟茔,被时间刻上皱褶,被岁月压弯脊梁。秦离儒很少说话,大部分时候是颜霁和杨昉在聊,他在面无表情地听着。忽然,他偏过头,目光落在余心月身上。余心月瞬间身体僵硬,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明明是一双浑浊的老眼,无力又沉缓,像是即将降落的夕阳,可是一旦和他对上时,却莫名让人觉得胆颤心惊,仿佛在与深渊对视。她抬起眸,朝秦离儒露出个腼腆乖巧的笑。秦离儒收回了目光,那种沉甸甸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才随之消失。杨昉端来果盘,送给她们两个小孩。他弯下腰,把果盘放下,朝余心月笑笑。没多久,秦离儒神情有点疲惫。杨昉推着他回房休息。等人走了,颜霁大喇喇叼起一块黄桃怎么,看出来了吧。现在秦离儒已经半截身体入土了。余心月听出她言下之意,摇摇头未必。颜小姐,麻烦托你回家向二老和大少问声好。杨昉走了出来,端过来两瓶酸奶这儿没什么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想,酸奶总比保温杯里泡枸杞要好点。余心月抿唇轻轻笑了笑。杨昉眨眼就长大了这么多。颜霁眨眨眼,问杨叔,你是对谁说的?杨昉面容温和,温润的眼微微弯起。飞逝的时光把秦离儒逼得垂垂老矣,却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谁长大了我就是对谁说的。他笑着摇头,一边习惯性地剥着橘子。秦叔叔看上去身体好像不太好。颜霁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脸上写满担心,这里的医生怎么治的,我认识一个海外的名医,要不我把他请过来吧。杨昉叹口气,把剥好的橘子放在桌上只是年纪大了,没什么精神气。老爷年轻的时候太拼,弄出一身的病。他语气无奈你们年轻人啊,也要多顾及下自己的身体,不然老了可有得受。颜霁笑嘻嘻地说那是,我天天保温杯里泡枸杞,可养生了。杨昉我现在就担心大小姐。余心月也点点头,原来他们秦家的劳模是祖传的啊。杨昉看向余心月小友,你和大小姐你们在一起吗?他说的在一起意思非常纯洁,然而听得两位明显不怎么纯洁。颜霁眉眼弯弯,杨叔,你怎么知道她们余心月用肘撞了某个口无遮拦的人一下,我和姐姐一直有联系。她扬唇,微微笑起来,双颊泛粉,姐姐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她。杨昉其实应该是她要谢谢你。他继续剥橘子你对小姐来说很重要,我一直在想,那天多亏她遇到了你,不然,顿了顿,他把橘子递过去,来,吃个橘子吧。余心月乖乖接过,吃了一瓣,很甜,齁到嗓子眼了。颜霁也剥好一个往嘴里扔了瓣,却是酸得泪都快掉下来,好酸!
余心月我吃的很甜呀。颜霁皱眉,生气地看着橘子杨叔,你是不是针对我。杨昉笑眯眯地又拿起一个橘子,别急,我再给你剥一个。这么多橘子,你偏偏遇到最酸的一个,有什么办法,反正是你遇到的嘛。颜霁稍稍顿了顿,金黄的汁液从薄薄皮下渗出,染湿她修长雪白的手指。她把剩下的橘子慢慢剥开,放在自己的嘴里,依旧是酸涩得让人几乎落泪的味道。杨昉奇怪道你这傻孩子,明明知道是酸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吃呢?颜霁没有说话,细细咀嚼。那么多的橘子,有人从头甜到尾,有人从头苦到尾。她遇到的、剥开的这个,却是酸到嗓子眼里。她忍不住有点难过,好像自己还没明白到什么是喜欢,就已经品尝到禁果的酸涩。可是她偏偏偏偏就是很喜欢这个橘子。这么多的人,偏偏就是被她遇到了。余心月把自己齁甜的橘子塞她嘴里真是的,不就是尝到一块酸的吗,你怎么快哭出来的样子。至于吗?颜霁叹气,双眼微红,深沉地仰望天空你不懂。余心月耸肩,托着腮,阳光从疏落的树叶漏下来,浅浅拂过她的眉眼。她的下巴尖尖,出落得比十年前更明艳,但这样垂眸坐着的时候,又如往昔般乖巧。杨昉静静看着她,半晌才开口月月,你已经回国的话,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我家小姐。我老了,也不能每天都盯着她。他皱着眉,眼里藏着极深的忧虑,隔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她在走老爷从前的路,我总是很担心。余心月攥紧手掌,抬起眸,眼睫簌簌,表情有点苦恼我很想和姐姐好,可是她一直在推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她担心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杨昉却听懂了,眼中诧色一闪而过,然后把剥好的橘子继续放在她面前,温和地笑道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就跟她说,不用怕,没什么好担心的。第99章2010余心月一直在想杨昉的这句话。回到别墅,张阿姨正在收拾客厅,看到她时,咧嘴笑道:小姐在后花园。后花园里杂草丛生,秦卿在那干嘛?余心月揭开窗帘一角。淡金的阳光洒在枯黄野草上,女人弯着腰,纤细手指勒紧荒芜杂草,汗珠从冷白肌肤渗出,拂过清冷眉眼,沿着修长完美的脖颈往下淌,羽睫下乌黑碎发凌乱黏在脸侧。像一副油画,余心月心想。小姐说要把那里收拾出来,张阿姨笑眯眯的:以前那边是个小花圃,种满玫瑰,每天下午夫人都会在那里喝下午茶,小姐她们就在旁边玩。余心月想想,忍不住悄悄勾起唇,偏头问:阿姨,您照顾姐姐很久了吧,辛苦您啦。张阿姨脸微微发红,连忙摆手:这是什么话,应该的,你这孩子也不用这么客气,你跟了小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余心月眨眼,捧着茶杯:阿姨,我要去演戏了,能不能辛苦您多管管姐姐。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姐姐她太、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张阿姨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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