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区域不许抽烟,而且临近发卷时间了,要是给老师看到,他们会被赶出考场,还会被通报批评。
而且这样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次在食堂,还有人往她鞋上泼汤。
吕明博笑了笑:“怎么会呢。”
定定看了他几眼,易瑾没当回事,走向最后一大组的倒三座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
在烟草味靠近的刹那,易瑾转过身,拽过他衣领,手肘压在他喉管:“别耍小聪明,不然试试看?”
说着真的往下压了压。
“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居然不抽烟。”吕明博虽然这样说,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知道,装什么装?”
这个恶毒的人!
易瑾突然想起了一个老套的段子,看到这个巴掌了吗,下一秒它将出现在你脸上。
吕明博捂着眼睛不敢相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易瑾居然敢打他?还给了他一拳?
他眼圈黑了一个。
“你就不怕传出去,名声变臭?”
谁知易瑾却看着他笑,懒懒地说:“你当我怕啊。”
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不痛不痒的。
吕明博早就知道易瑾不是个好人,不然前几天易敏也不会和他哭诉。
恰逢老师走了进来,吕明博露出青紫的眼圈。老师见着他滑稽的脸笑出了声:“哟,这位同学怕不是嫌身价太低,cos熊猫啊哈哈哈。”
吕明博脸色铁青,他本来想喊一句,“老师,这女人打我,快把她赶出去!”
但他身强力壮居然被女人活生生打了一拳,还无还手之力,这事抖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
于是吕明博硬生生忍了下来。他给易瑾做了个口型:今天下午,校门口见。
可易瑾瞥都没瞥他一眼。
简直不要太嚣张!
戚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底闪过兴味,勾了唇。脸上全然写着“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冷笑在她耳边响起,易瑾狐疑地看了身后人一眼,神经病吗?还是脸抽风了?
没多久易瑾就沉溺于试卷中,考场响起刷刷的落笔声,最后归于一道铃声。
“语文考试结束,同学们停笔,起立。由每组最后一位同学将本组试卷按考号整理好,放在讲台……哎哎,那个男生先别走!”
语文考试一结束,监考老师没喊住戚让,只好回过头来指着易瑾:“这位同学你辛苦点,帮忙收一下考卷。”
易瑾边收卷边按顺序排列考号。
这次的语文难度较低,不好拉开分数,于她而言不是好。
但阅读题出得很有意思。
整理试卷时,易瑾手指顿了顿,表情有片刻失控,手上这份匪夷所思的答卷,是谁写的?
第一题:麦子为什么都低着头。
答:麦穗越重,麦子越低,告诉我们做人一定不能被肩上的重担压弯了腰,坚决和困难作斗争,要在“麦穗”变重之前把它摘下来。
第二题:“天漆黑如墨……”你能从这句话里看出作者的什么情感?
答:没有光源的直接照射,天自然就黑了。这是个自然定律,人类无法改变,作者应认清现实,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
易瑾:“???”
你在教作者做事?
她倒要看看这个臭傻逼是谁!
下面赫赫大名:戚让。
当即,易瑾将这人划入了自己的黑名单内,远离傻逼,珍爱脑子!
————
下午考完试,晚风吹拂脸上都是热的。
吕明博身后跟了三四个人。
易瑾不仅让易敏伤心难过,还让他在大庭广众失了面子,吕明博特意带了几个人,他可没说是单挑。
同行的男生挠了挠头:“至于吗,不就是一女生?”
还都喊着他们来,他看了眼吕明博的滑稽可笑的眼睛,面上闪过抹讥笑。
有人也不耐烦:“是啊,就手上没点力气的女的!”
吕明博烦躁不已:“答应你们的好处,只多不少,只要把易瑾那女人打得跪地求饶。”
这些人全是市井流氓,整天只会在学校里混日子,耐心自然不好,贪财好色。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可别看她是个女的就手下留情!”
一听利润翻倍,他们倒也安静下来。
学校靠山有一大片草坪,山中央立着亭子,而那片坡就叫情人坡,是少男少女约会的地方。
但今天却没人上去。
戚让放学就会来这边,考完试也是如此。
他向来不是什么经世致用之材,家里的企业也不用他操心,只要混吃混喝,舒坦日子过不完。
丢在一边的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戚让烦躁的接起来,那边声音传来,他就没底气了。
“家族聚会我也不会去,哥,有你就够了。”
他回去爸爸又会说读书就读不出个名堂,然后把他打发去分公司当个经理,有什么意思。
“别说胡话,我来接你。”
这话就是要亲自逮他回家,戚让撇嘴,他知道自己逃不了。
余光瞥见门口几个蹲在地上,没什么营养的不良青年,戚让皱了眉。
他是校霸没错,但不打算管闲事,打架的人这么多,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太过分了,或者对女生出手。
可不一会,又走来了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看了几秒,戚让突然坐了起来。
————
被堵在校门口,易瑾才记起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她打量这这群穿着破洞裤的男生。
几个男生眼中不自觉划过一抹惊艳,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不,不单单只用漂亮就可以概括。那眼尾一挑,勾人得很!就是个妖精!
他们面上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掩盖不住内心的丑陋贪婪,惹得易瑾发笑:就这就这?
她勾了勾手指:“请问是打群架还是单挑呢?”
吕明博今天被驳了面子,心爱的女人还在家里等着他的好消息,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
他咬牙:“你们别动,我先让她知道嘴贱的下场!”
他要让易瑾栽在他手上,撕烂那张嘴!
顶着吕明博毒辣的眼光,易瑾没有半点惧怕,也没有心生寡不敌众的念头,她手一捞不知从哪拿出了根棒球棍。
迎面朝着他打去。
人的脸和棍子哪个硬,哪个痛,易瑾风轻云淡再补了一棍,反正棍子是不会疼的。
吕明博捂着磕出血的嘴,半天终于吐出了半颗牙齿。
他不可置信,掉落的是他的门牙!他疼得哆嗦,牙齿也露了风还不忘大喊大叫:“上……啊!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害了易敏还不够,居然让他受了伤!
他气急败坏:“往死里打!”
他们本以为对付一个女生,只需要恐吓几句,就会乖乖听话,那晓得遇到了一个会还手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左右包抄想要擒住她,最右边的男生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
竟然面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久才翻身,额头鲜血直流,满脸狰狞。
戚让掐紧一人脖子,眼神阴戾:“谁许你们在宏中校门口惹事了?”
吕明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身边的人要么倒在地上,要么大喊一声“都是吕明博让干的”就跑走。
本来胜券在握的事,怎么变成了这样?
听到名字的戚让眼神淬了血,吕明博当即面色大变。
老实地交了钱,他不服气也咬着牙往肚子里塞:“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易瑾同学面前,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
两人一同看向易瑾。
易瑾点点头,笑得人畜无害扔掉了手上的棒球棍。
事情解决得如此迅速,戚让笑了笑,却发现易瑾往后走了走。
他往前,易瑾又往后退了半步。
戚让:“?”
他问,“你怕我?”
是啊,她怕的很!
易瑾眼神复杂,这人身上的蠢气可别沾给她,她还有两门没考完。
现在不能和傻子说话的。
会传染!
戚让从面前人神情中看出了嫌弃,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和他相处的人要不就是看中他的脸,更多则是图他钱,反正有的是利益可图,谁不是巴巴跟上来?
怎么到了她面前,就变成这样?
好一会,他语气散漫,一字一句,重重地落在了最后几个字上:“喂,易瑾同学,我可是你未、婚、夫啊。”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踩着他的心,带着风雨欲来的意味:“哦?我怎么不知道。”
戚家
易瑾在原地呆住了半秒。
这人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了?上辈子有这么一出吗?
戚辞冬不是说他是自己母亲的学生吗?这怎么又成了亲家?
他在隐瞒什么。
短暂的愣神后,易瑾清醒过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母亲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
她笑了笑:“况且,娃娃亲、联姻这东西都是旧习俗与糟粕了。”
言下之意,我反正不知情,你爱怎么说都和我没关系。就算有,也当做从来没有过,烟消云散吧。
他居然又被嫌弃了。
听了易瑾这话,戚让一下懂了,他眼尾微挑,舌根抵着上颚舔了舔,强憋着一股闷气。那神色简直是年轻几岁的戚辞冬。
戚辞冬眼尾也是上扬的,只不过眼神冷冰冰又锋利,没什么温度,带着一股子矜贵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相比之下,戚让经历得太少,有些不够看。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戚家和易家真的有过婚约的!
自尊心极强的戚让好不容易将火气忍下去,他慢慢想也是在安慰自己,这易瑾也没什么好的,就是性格方面刚巧对了他胃口。
加上脸还不错长的还行,身材也好,气质也凑合,大提琴拉得好听。
他眼光极挑剔,数来数去,似乎都没办法找出易瑾身上的缺点来,再说了,成绩这方面,他还比易瑾这个倒三低一名,就更丢脸了。
戚让烦躁道:“两家父母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在肚子里我就和你有婚约。”
他迫切地想给自己找回面子:“切,你长成这样,小爷还看不上呢……”
下一秒,他已经被一巴掌拍在脑后,被戚辞冬摁着脑门弯下腰:“道歉。”
冷冷二字落下,戚让挣扎起来:“凭什么?我做什么了?”
“不能对女性评头论足,向易瑾道歉。”
戚让:“?”这什么屁理由?
要不是易瑾还在,他简直想问戚辞冬是不是疯了。
每一个字戚让都懂,但连在一起,他就看不明白了。长兄如父,况且戚辞冬总板着脸,这种威严是戚让从小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他理亏也不挣扎,不情不愿说:“对不起。”
易瑾往右走两步,躲过了戚让那一鞠躬,她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刚才戚让同学还帮了我。”
她哪敢掺和进来啊,哥哥教训弟弟,显然不是为了这么小一句话。
况且,易瑾悄悄看了眼戚辞冬,心里愤愤。戚辞冬骂她丑,她可还记得很牢呢!自己不先带个好头,还在这装模作样,殊不知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才是最会捅刀子的!
可男人突然看了过来,易瑾嘴巴一张一合还在无声念叨,顿时被抓了个正着。
她心一慌错开眼。
戚辞冬也缓缓收回视线,寂冷的眸子染上了点说不清的意味。
空气都安静了许多,戚让觉得他的面子彻底没了。不爱了,世界不值得。突然间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哥!你怎么认识易瑾的!”
所以,他哥真的是在为易瑾出气?
“我是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
戚辞冬看他一眼,眼神浅浅落在他身上又迅速挪开:“不是。”
戚让沉默了一下,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顿时感觉到了亲情的浅薄。
恍惚间他记起,小时候两家人见面时,戚辞冬冷冷淡淡,偏偏对只一个小女孩有耐心。
那个在他心里如天神般无所不能的人物,居然会因为小女孩蛀牙,吃不到糖哭泣,慌了手脚。
他怀里小小人儿一巴掌呼他脸上,老响了,年仅五岁的戚让还幸灾乐祸,那女孩死定了。可下一秒,戚辞冬只是揉揉她通红的掌心,便又随她了。
突然被哥哥瞪了一眼,拿着变形金刚的小戚让僵硬地转身,泪流满面。妈妈说得对,也许他真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时至今日,戚让看向易瑾,还是不禁酸溜溜的,现在他知道那小女孩是谁了。
他一时不知道是酸易瑾好还是酸戚辞冬,反正心里哇凉哇凉的。
现在就……就两个他都想要!
戚辞冬只轻轻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么,他难得顿了顿,说:“你只能在下午想,因为早晚都是做梦。”
戚让沉默了。
一串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易瑾刚想离这对不正常的兄弟远一点,和他们告别,却又被喊了回去。
“我妈想你了。”戚辞冬说。
易瑾愣神。
……
戚家的氛围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没有富家豪门的做派。
易瑾一进门就享受到了贵宾般的待遇。
保养得极好的女人站在楼梯口,发尾卷,盘起。她一看到易瑾就快步走过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们才从国外回来,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戚母眼眶一下就红了:“都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照顾好你,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
易瑾身子僵硬了好一会,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茉莉香,她莫名地卸下心防,半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戚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是母亲最好的朋友。两人以前是邻居,只不过大学时期戚母不满家里的包办婚姻,一气之下逃出了国,等有了一番事业后才起了回国的念头。
是个白手起家的女强人。
gu903();这一家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