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视线一碰撞,易瑾吓得转头就要走,但是理智让她住了脚。她尴尬地挠了挠眼下肌肤:“好巧啊。”
她最怕尴尬,疯狂找着话题。
易瑾:“哈哈,刚才我看见易敏来找你了,他说什么了?”
语毕,气氛更尴尬了。
易瑾推测,她们的交谈兴许不太融洽。
她本不想多说,但这个事实让她心花怒放:“她可能最害怕你们这些大人物了,所以说话吞吞吐吐。”
易瑾笑着说:“但我最喜欢大人物了,看见你的刹那,就神采飞扬,小鹿乱撞。”
“哪怕要我如美人鱼般踩着尖刀来见你,我也安之若素,心甘情愿。”易瑾西子捧心状,恨不得当场劈个叉。
这番马屁不拍得戚辞冬飘起来,她今天就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来一个原地起飞!
“……”
面前的女孩明明喜上眉梢还要使劲压抑的模样,让戚辞冬盯了半晌。
直至最后,他眼里闪过点复杂,笑意隐去,敛了敛眉眼:“你还见过谁?”
易瑾没回应,她仍然在滔滔不绝,一边上了车,一边准备调试椅子的高低,却恍然发觉,还是之前自己坐过时的弧度。
这是他又问了一遍。
易瑾一愣,卷翘如小扇子的睫羽颤了颤,直觉这话语里另有深意,疑惑地看向戚辞冬,反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过了五六秒,戚辞冬没回答。
易瑾再次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弯了弯:“只有你呀。”
不受易敏影响,又无条件对她好的人。
至今为止,也只有戚辞冬。
所以她会紧张,会害怕,就像占有欲爆棚不愿与人分享玩具的小孩,死死守着自己的东西。
戚辞冬会被易敏抢走吗?
易瑾突然觉得,应该永远不会了吧。
余光瞥向戚辞冬的衣领,那儿歪了些,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霸总气质了。
她自然地伸手去理,又很快抽离开,抬眼见戚辞冬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易瑾眼尾滑出笑意,习惯性地两只手举过头顶,半开玩笑比了个心:“爱你呀。”
做完这个动作,易瑾顿感熟悉,好像很久以前,记忆里经常有人照顾她,还会捏着她的小脸柔柔问她:“哥哥对你好吗?”
小女孩笑得牙不见眼:“爱你呀。”
记忆的片段到此为止,易瑾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他很爱笑,很温暖。对她这么好的哥哥,易瑾想知道他是谁。
联想到小时候易家与戚家很要好,易瑾首先使用了排除法。戚辞冬这块冰坨子,肯定天生就是这性格,一定不是他。
但易瑾还是保守的试探问了问:“我们小时候见过吗?”
戚辞冬看着少女柔和的侧脸,似是想到了什么,吐出二字:“见过。”
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只是见过,戚辞冬看起来也不愿多说,易瑾惆怅,也许在小时候,她的存在让戚辞冬不那么快乐。
那么,这个人是戚让吗?
如果是的话,今天要试探一下。
第25章
坐在车上,易瑾舔了舔唇,扯了戚辞冬的衣袖:“我想去烫个头发。”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要搞大事前得先有个仪式感吗?
这次司机没有等戚辞冬发话就掉了头,戚辞冬眯了眯眼睛。
理发店内萦绕着股淡淡的化工品味。
易瑾撩了缕发丝在指尖,指了第一排的大波浪,眼睛一亮:“就它了!”
理发师看了眼面前这个乖巧的女生,有些惋惜:“确定吗?小姑娘成年了吗?”
未成年最好不漂头发,用的产品也需温和不刺激,否则就会大把大把脱发,就算剃光了,发质也回不到从前。
易瑾摇摇头:“还有一年。”
“不用染发,黑色挺好看的。”
她看见面前理发师的牌牌上写了托尼,有些好奇:“是不是你们都喜欢托尼这个名字啊?”
只见托尼神秘一笑:“不啊,老板说叫托尼能让顾客感觉有梗,这样店内的收益会高一点。所以我们每个理发师都叫托尼。”
他脸上写着:你看你不就来问了吗?
易瑾:“……”
“可惜了。”托尼老师如是说,而且她发质这么好,要是烫坏了多可惜啊。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喜欢长卷波浪呢?
他一看就知道这个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受了情伤,理发师瞅了眼坐在一旁神情清冷看着杂志的男人,顿时脑补了一场大戏。
下手更轻了些。
海藻般的长发扑下来的一刻,衬得女生气场大开,易瑾的五官精致归精致,但气质有些锐利,像一把拔出剑鞘的利剑,现在灯光之下,整张脸柔和多了。
托尼赞叹道:“没想到一点都不显老气,很适合你。”
易瑾勾了唇,朝他笑了笑。
托尼心空一拍:!她现在像个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发福蝶!
他没发现的是。
一旁的男人眸中带了抹猩红,视线锁定那抹倩影,如恶狼扑食,面上仍波澜不惊。
——————
戚家大宅今晚热闹非凡,张灯结彩。
小区门口围了一圈人,看着易瑾走进来笑眯眯的。
“这妮子看起来真乖!”
“几岁啦!”
“哟,真厉害!恭喜考了第六名呢!”
易瑾摸不着门路,心惊肉颤,只能露出八颗牙齿:“谢谢谢谢。”
直到脸都笑僵了,小区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大的横幅:恭喜乖乖瑾考得年级第六!
生怕大家看不见,还用荧光笔再描了一遍,黑夜里闪闪发亮。
而后厚厚的红毯直通往戚家门口。
易瑾:“!”两眼一翻。
羞耻羞耻!天哪!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戚母大方外向和邻居相处得极好,几个富太太聚在一起,无非是说完丈夫就操心起自家小孩儿来了,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戚让最害怕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了,脸上破了个口子也不敢让她们看见,招呼也不敢打,当即轻轻放下球鞋,一溜烟摸上卧室门把,打开游戏机大杀四方。
见状,戚母叹气:“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相比之下,我家乖乖瑾是个争气的小孩,就是到时候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梁太太捂着嘴笑:“嗨呀,那干脆自家消化呗。”
戚母皱眉小声说:“我家小儿子顽皮得不行,大儿子又死正经,怎么看怎么不搭。”
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几个小年轻怎么想的你知道个鬼!把他们几个叫来问一问,脸红了就有门!”
是这样么?
戚母宛如打开了世界的大门,晚饭时,她突然放下了筷子,朝着易瑾招了招手,直入正题:“乖乖瑾,你喜欢我家让让还是冬冬啊?”
叮叮当当碗筷相碰撞的声音。
戚父何尝看不懂戚母这是在做什么。
戚母和罗佩大半辈子的好姐妹了,如今人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身边亲戚也没一个靠得住的。
能给易瑾找个保障总是好的,况且易瑾之前的男朋友转身就爱上了她表妹,可见她眼光也不太好,种种因素,让人放心不下。
再说了,戚母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哪看不出戚让对易瑾的那些心思。
借机敲打敲打二人一下罢了,易瑾要是不喜欢戚让,也好断了这个念头。
戚让慌了手脚一不留神筷子掉地上,也无心顾及,翘了二郎腿,又觉得不得劲,换了一只脚翘。
耳朵竖着。
只是没人看见,戚辞冬的手紧了紧,热汤撒在手,烫红也毫无知觉。
室内的气氛趋于停滞。
漫长的沉默中,易瑾恍然回神:“啊?”
见四个人瞬间饭也不吃了就盯着她看,戚母换了个说法,声音更柔了些,眼神闪着光蛊惑道:“乖乖瑾,是喜欢让让这种外向的,还是冬冬这种内敛的?”
“冬冬?”易瑾喃喃。
听起来挺像冬瓜的。
她抽空看了眼戚辞冬,发现他还要不紧不慢地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半个眼神都没施舍过来。
易瑾收回视线。
“我朋友的女儿最近在相亲,所以阿姨想知道现在的小姑娘喜欢那种类型的,参考一下。”
易瑾:这和我有个朋友,没什么两样。
怎么也飞不出,这相亲的世界。
她想了一会,看了眼大家的神色。
这种送命题最得罪人了,如果是在戚让和戚辞冬里选一个……她当然得罪戚让啊!
不不,戚母只是想知道她喜欢那种性格的男生。
良久,易瑾眸子闪了闪,含糊其词,道:“谁不喜欢开朗点的?”
戚母得到答案后,并没有笑起来,反而愁云密布:“是啊,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要人疼的,自然喜欢外向点的。如果喜欢的是内向的,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多难受啊。”
这句话颇藏深意。
戚让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去了,不自觉附和道:“是呀是呀!”
戚母嫌弃地看了这地主家的傻儿子一眼:“说你了吗?考试进步了吗?”
戚让自豪:“这次我倒三。”
“……”
“滚进房间给我复习去,马上就要高三了!”
戚让委委屈屈哦了一声。
戚母都快把这一年的气都叹完了,却见戚辞冬居然在喝蘑菇汤,诧异道:“你不是最讨厌蘑菇的吗?”
“人会变的。”戚辞冬擦擦嘴,瞳眸闪过一丝摄人的光,“公司有事,我先上去了。”
便也上楼回了房。
一个两个都不正常,戚母默默想。
“你说,这样刺激一下会好吗?”
戚父:“啊。”
她看着正把苹果雕成小兔子形状,喂她吃的戚父,下意识张口就咬下。
而后才回过神来瞪他一眼,一个都靠不住。
“小年轻的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行吧。”
————
晚上悄然安静,只剩下风吹动树叶时的沙沙声。
易瑾下楼喝水时看见戚家父母靠在一起,弯了弯唇,悄悄回房。
低头走了几步突然撞上了什么坚硬的墙,熟悉的触感传来,易瑾抬头,眯了眯眼睛笑,神色有些恍惚:“好巧呀。”
还透着丝傻气。
她摸了摸发红的额头,神色不满,怎么每次都撞上戚辞冬,他也不知道躲。
戚辞冬看了眼易瑾手里的低度数果酒,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你打算去找谁?”居然要喝酒才有勇气?
“没谁啊。”易瑾渐渐放空了脑袋,那股淡淡柠檬香此时好像有助眠的功效,“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呀。”
眼看易瑾头一重脚一歪,就要撞到墙上去,戚辞冬下意识扶住了她。
“不许去找戚让。”
“那你回答我,我就不去了。”易瑾抬眼,神色清明,半点不见之前的迷糊,又重新问了一遍那个问题:“我们小时候经常一块玩对吗?”
“小时候我的小哥哥是你吗?”
她眼里闪过狡黠。
像蜘蛛编织着情网,正等着他坠落。
半晌,戚辞冬嘴唇微微抿成一线,眼中闪过点复杂。
月亮挂在天空撒下的光却冰凉。
可远不如面前那双氤氲着朦胧月色的眼睛,漾开笑。
这双眼睛该死的漂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辞冬瞳孔缩了缩,骤然间,他攥紧易瑾细瘦的手腕,将她拖进房间:“是我。”
小时候抱你在怀的是我,在院子里罩了你好几年的是我。
小女孩总是被人欺负,那天,拿了朵小雏菊小跑过来,站都站不稳将花低至他跟前:“听说你是这里最厉害的人,能不能保护我?”
“我每天都给你摘小花。”
“等我长大后……”
门内,湿润的呼吸交错,不知是谁先乱了心神。
“那你的交换条件呢?”
第26章
戚辞冬单手抓着她手腕抵在墙上,力度之大,易瑾动弹不得。
条件?
哪来的什么条件,易瑾哭笑不得。
“冬冬,我只是一个清清白白名声还有点臭,有一堆奇葩亲戚的普通高中生,脸长的还行,能打架,但钱也没你多,力气……”
易瑾使劲动了手腕,如同蚂蚁撼树,动不了他分毫。脸上就写着“力气也没你大”。
“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有这功夫不如自己动手?”
说着说着,易瑾都想心疼地抱抱自己。
她哪答应过戚辞冬什么条件?就算答应了,也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记不得的。
易瑾故意叫了他小名,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灯光打在男人深邃的五官上,阴影整个儿盖住了她,勾了勾唇:“商人从不吃亏。”
别以为是白帮的忙。
易瑾茫然地看着他,突然见他笑了,顿时发愁不止,沉吟了一会:“要不……”
都说戚辞冬这辈子都不近女色,戚母为此担忧不已,怕他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我给你养老送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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