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gu903();5克。顾放为说。

李琦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顾神强还是强。

顾放为将视线放到鹿行吟身上。

鹿行吟嘴唇紧抿,神情认真,额头上带着薄薄的汗水。

这个实验是1999年CCHO(中国国家奥林匹克竞赛)决赛的实验题,合成3-α-呋喃基丙烯酸并进行含量测定。这是所有竞赛老师都已经讲过的一个标准实验,用无水碳酸钠制造碱性环境,随后让原料进行Perkin反应得到粗成品,随后进行纯化、干燥和测定。

反应条件中,本来就含有高温催化,实验室里温度比其他地方高,鹿行吟的耳垂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蚊子咬了一口,裸露出来的手臂也有好几个疙瘩,并且有些过敏发红,冒着细小的血点。

我不行了,我得回去睡一会儿,先溜了,顾神一起走吗?李琦彻底放弃,开始收拾实验器材。

顾放为说:你先回去吧,我等他。

鹿行吟专注着手里的实验,没听见他这句话,否则按照他最近的步调,应该会让顾放为赶紧走顾放为这么想着,挪着凳子搬到了鹿行吟身边,围观他做实验。

鹿行吟的产物重量称出来了,不足一克,显而易见失败了。

他轻轻提走表面皿,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音很轻,但是顾放为听见了。

他咳嗽了一声。

鹿行吟乌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我可以说话吗?顾放为有点谨慎地咨询他。

鹿行吟收回视线,默默地开始清洗仪器。

3-α-呋喃基丙烯酸。顾放为说,医药工业上一般用来合成血吸虫病药物。

嗯。

它要求碱性环境,是因为老师这么教的,反应方程式也能写出来。但是实验这个东西,更多的时候是试错甚至开脑洞。顾放为伸出手,比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食指伸出,比成枪口,在自己额前点了点。

看到第一排的那个脸颊有高原红的男生没?这次理论考试是99.5分,第一,比哥哥高。顾放为说,跟我同宿舍的康勤喜欢讲八卦,他跟我说这个男生小学起就在做实验,他的偶像是化学岛天才铝神,为了和偶像一样得到一个有关化学元素的称号,他喝过硫酸铜溶液,被队友掐着灌了八包牛奶。

他一战成名,不过没有成为硫酸铜神,而是被大家叫成奶神。顾放为轻声说,你看,搞化学的这帮人都神棍。

你把它当成一个游戏来玩一玩吧。顾放为轻声说,就像你在仿真经营课上做的那样,你就是最伟大的化学家,医疗人员,中世纪的炼金术师,是最棒的鹿行吟。

你是炼金术师,我不是。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鹿行吟终于说了一句话。

我不是,我是那个炼金术师家门外不敢敲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饭的女孩。顾放为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个比喻不恰当,他歪过头问他,桃花眼底写满了期待,要不要一起吃早饭?

鹿行吟低下头,洗干净最后一个表面皿。

不要。

顾放为:

第108章

鹿行吟没吃早饭,他带上从康勤那里换来的时间,还有一次做实验的机会,加上这次还有剩余时间与位置,他还有八小时实验时间。

实验室的窗户正朝东,窗帘薄薄的一层,遮挡不住阳光,东边炽烈的朝阳晒满了整个实验室,照得人脸颊发疼。

几个实验室的省队成员商量了一下,锡箔纸,一张一张地贴在了实验室的窗上,以免影响实验温度。贴完后,实验室如同陷入黑夜,坩锅加热的热度却又升了上来,汗水不断地冒出来,又被纸巾擦去。

早晨后来实验室的人多了起来,顾放为也没了理由再赖在这里。熟食不能带进实验室,顾放为去外边买了冰饮和饼干,回来放在鹿行吟桌上。

他本想再和鹿行吟说几句话,但是看见鹿行吟正在偏头认真读数,乌黑的碎发濡湿后贴在额前,想说什么,也闭了嘴,只是轻轻把东西放进鹿行吟的书包里。

我先走了。声音微不可闻。

秋老虎这几天正烈,从昨天开始就持续不断地晒着实验室。黑暗昏沉的实验室昏沉得像是蒸笼,不少人来来去去,大多数都受不了这个环境。

Q省省队最强,全员15个人,15个人都在八点时段进入了实验室。

程恪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鹿行吟,随口问了一声旁边的男生:奶神,现在实验室的几个都一宿没睡?

高原红的方脸男生回头看了看,耸耸肩膀:都是几个弱省的,平常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触实验吧。我在做别的。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也没避开别人说,后排学生立刻投来不忿的视线。程恪却没忍住笑了出来,高原红男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九点半上课,你去吗?程恪问道。与此同时,后边另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虽然不是一个省队的,但显然互相认识,奶神早啊,恪神也早!早上都做实验不上课吗?

程恪摇摇头,笑:课还是要上的,不能逃课。

奶神又耸了耸肩:还不就是讲大本无机,有什么好听的?不如空出时间做实验。

课还是要上的。程恪笑着摇头,只是坚持着这句话。

他们不是一个省的,但是或许因为化学岛的关系,也有可能是本身成绩差别的关系,竞赛圈内的层次分明也极其明显,初赛分数85-100分的学生自成一派,而这种分别甚至不来自学生意愿,而就是来自差距本身少于这个分段的,还在刷题拼基础,他们所谈论的东西已经和其他人不同。

照在桌上的光影不露痕迹地转着方向,桌上的计时器一秒一秒地跳动着,早上的这一批学生也走了,赶去上课。程恪特意来问了他一声:一起去上课吗?

鹿行吟摇摇头。

其他人都走了。

所有人都不敢逃课,实验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从嘈杂的闷热,变成了安静的闷热。

鹿行吟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手臂、脊背都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和低头而开始泛酸。他正在一步一步地核验实验步骤,确保一切都完美符合标准答案,但是结果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总是会想这些,想他和理论产量的差距,他和别的什么人的差距。

他叹了一口气,把器皿再洗了一边,原样归位,这时候才发现桌边放着的饮料和饼干。饮料还残存着冷气,摸上去清爽舒适。

鹿行吟插入吸管喝了一口,这种饮料里边放着极薄的薄荷糖片,用吸管一戳,就碎成自由飘荡的雪粒。

鹿行吟盯住那些晃悠悠缓慢落下的冰粒,忽而站起身。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试验台备用化学试剂琳琅满目,他这几天取用最多的就是无水碳酸钠,用来制备碱性幻境。他找了找,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瓶子,随后看了看旁边。

前面的奶神听到动静,回头看他:你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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