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上位谋反指南[重生]》TXT全集下载_8(1 / 2)

秦离下意识道,“我明天告假了。”

魏冉笑眯眯,“可微臣明天要早起啊。”

语毕,他从柜子中抱了锦被出来,“殿下要是不嫌弃的话,您今晚就睡这里吧。其他的地方还没有收拾好,只有这间屋子前日让连业收拾了。”

秦离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不管这宅院上一世是不是她的地盘,今日终归是自己鸠占鹊巢在先了。

不过既然魏冉这样说,那她也不推辞。

没办法,夜晚的仪鸾司,哪怕身为司主,也着实觉得有些怕人。

“那就先谢谢大人了。”秦离笑笑,复又得寸进尺,眼巴巴瞅着魏冉道,“大人能不能明日早点来叫我?”

她心中打好了算盘,明早再顺墙回去,不然被人发现她宿在本朝太尉府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魏冉知道她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明日早朝提前一个时辰,我来叫殿下起床。”

看她意思,不光要叫她起床,恐怕还得送她翻墙。

魏冉悠悠叹气,这侯府其他的都还没齐备,倒先供了个祖宗。

“那就先谢谢了。”秦离不客气,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魏冉转身准备离开,她又叫住了他。

“大人等等。”

魏冉身影停住了。

秦离最近被眼前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竟忘了别的。她轻声道,“我弟弟,他还好么?”

声音缥缈,难得的底气不足,仿佛害怕会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魏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听不出起伏,“谢尧就在城中,殿下若是想见,我可以随时叫人安排。”

魏冉的回应很干脆,秦离把心放了下来。

她的弟弟,如果算上上一世的时间,恐怕有二十多年未见过了。

只是眼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实在不方便,她淡淡道,“还是算了吧,得过些日子。麻烦大人帮我带个话,就说....”她抿唇,似乎不是很习惯这种情感的外露和表达,“就说,阿姐很想他。”

身不由己,连至亲也难见上一面。

魏冉敛眸,复又在门口兀自站了一会,然后消失在了门口。

外面风声凄厉,配合着院子里的败落的树叶沙沙作响,隐约仍然能听见旁边仪鸾司里犯人凄惨的叫声。

秦离心中盘算着明天去请安的时候如何应付过去,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就这样睡着了。

在这个刚建成,位置可以称得上荒凉的侯府,她睡了自己多年以来最好的一觉。

一夜无梦,睡到天光。

然后她就被门口敲窗的声音吵醒了。

秦离语气不太好,带着没睡醒的朦胧,脑袋发懵,还以为是在长乐殿中。

“本宫再睡会,少来烦我。”她扶着额,伸出手,下意识准备搭着竹青起身,却不想扑了个空。

门口传来魏冉的声音,“殿下,昨日可是说好了的,该起了。”他声音因着早起带了些沙哑,“殿下,您再不起来,仪鸾司的人恐怕得昭告天下说他们殿下找不着了。”

秦离听到魏冉的声音一时没缓过神来,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她忙道,“我起来了。”

魏冉淡淡道,“那就好。”

还不忘加上一句,“刚沏好了茶,殿下出来时想着喝。”

倒真有点府里大管家的意思了。

好歹也是刚封得一品太尉,居然大清早干起了烧水的活计,秦离有点心虚。之后若要在仪鸾司办案,少不得住在这。这偌大的侯府,是要仆人呢,还是不要呢。

总不能因着她的缘故让魏冉在他自己的府上端茶倒水吧,人好歹也是个侯爷,不能欺负过头了。

秦离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不是长久之计。

大不了她还回她的仪鸾司,适应适应也就习惯了。只是一想到夜里那处的惨叫,她又平白打了个寒颤。

算了算了,改日再说。

她梳洗完毕,披上貂衣走出屋门,发现魏冉身着一袭青衫,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站在院中颇有点欺霜盗雪的意思,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人。

秦离不禁感叹,若是同他不熟的恐怕会被他这副皮相骗了。

又有谁会知道这厮心冷手黑,不管是战场还是朝堂,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呢。

而梅永处,即将成为魏冉手底下第一个兵不血刃的死鬼。

秦离摸了摸下巴,回想着昨晚同他商量的事情,不由出神。

此时魏冉站在院落中央冲她着眯眼睛笑,还伸出手同她打了个招呼,“殿下睡得可好?”

“好。”秦离打了个哈欠,走向他,“大人睡得可好?”

魏冉眼底有黛色,一看便知没睡好。

要么起早了,要么是睡晚了。

魏冉答得倒也直白,“没睡好,夜里惨叫声扰人好梦。”

他一贯浅眠,再加上起得太早。

秦离睡得倒香,敷衍道,“唉,都怪这工部选的破地方。”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冉假笑,“殿下睡得好就行了。”

秦离一眼就能看出魏冉又在装模作样,以前同他共事她便知道,这人心里越不乐意,面上就笑得越春风和煦。

她哪里知道自己上一句话得罪他了,只当他是起床气。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她向来能屈能伸,毕竟还有求于他。

“时辰也不早了,”秦离弯了弯眼睛,“还得劳烦大人给我送回去。”

她目光落在昨日翻得那面墙,又转回来直勾勾盯着魏冉。

青丝半挽,一双美目直直望进魏冉眼中。

魏冉叹气,“殿下可真是百变啊。”

明明参人的时候毫不客气,大闹听云轩的时候也是虑周藻密,偏这会儿求人的时候又变了副模样。

殿下,似乎很懂得掌握人心。

秦离经过昨日之后也不再惧高,魏冉轻车熟路,携着秦离一跃而上,稳稳得落在了仪鸾司的后院。未惊起一片落叶,落地无声,青衫不沾尘。

秦离站稳了身子,心底感慨,还挺方便,“大人辛苦。”

魏冉无奈。

仪鸾司后院一片寂静,没人发现自己司主不见了。毕竟也没人能料到堂堂长公主因为怕鬼,跑到隔壁住去了。

长公主和她水火不容的太尉,成日见天天翻墙玩,搁谁也猜不到啊。

如秦离所想,这儿的人果然听她的话,她说不让进来,还真就没人进来。秦离腹诽,她要是真在这睡一宿,睡过头了可怎么办。

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说她母亲把这仪鸾司□□得行事死板。

不过也多亏了她母亲,让这个仪鸾司,成了保住她性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要不是太后没办法名正言顺司掌这地儿,只怕会将她同谢家一并抹除掉,所谓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她便心中不快,只是面上没有展露分毫,仍是笑眯眯冲魏冉挥手道别。

魏冉无甚表情,似乎瞧出她在装模作样,月步轻点,转身消失在了墙的另一侧。

殿下,面具戴得太久,可就摘不下来了。

秦离看着他的背影,心说魏冉武功倒是一把好手。

怪不得能打胜仗呢,看样子没少跟着他老师学。

可是,一个疑问涌上心头,她好像没听说过魏冉有什么老师啊。

第24章二十四章

这时后院的廊子里传来銮仪卫的声音,打断了秦离的思绪,声音不大不小,“殿下,到时辰了。”

不得不说时间掐得还挺准,秦离应了一声,这时十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殿下您起了么?”

“起了,你进来吧。”秦离扬声道。

想十九从廊子上走进来,想不到殿下起得这样早,要知道宫中的姑姑可是同她说过,长公主殿下是最喜欢赖床的。她看见秦离正坐在石凳上出神,未着珠饰,青丝散散搭在肩上,显得意外柔和,像一幅画。

十九身为一个女子心中也不由得一跳。

秦离见十九走到面前,缓过神来,淡淡道,“走,陪我进宫去。”

十九忙掩饰了一下刚才的失态,应道,“殿下,轿辇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秦离点头,漫步走出后院,穿过四进的廊子,走出了仪鸾司的大门。

饶是她无比熟悉仪鸾司,也不由感叹这地方实在是太绕了。

轿辇已经候在了门口,今日正值十三,距离十五还有两天,依着礼数,要去向宫里长辈请安问好。

说是请安,其实不过是定期去汇报工作罢了。

秦离提着裙子坐上了轿辇,结果正好看到等在武安侯府门前的马车,里面有人慢悠悠的走出来。

不知道魏冉何时已将青衫换成了玄紫色朝服,连披在外面的狐白裘衣也变成了黑色大氅。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从早上文人墨客的打扮变成了朝堂权臣的模样。

魏冉这厮也好几副面孔,居然还敢说自己多变,秦离心底腹诽。她遥遥对着魏冉点头致意,魏冉也回了一礼,再正经不过。

因着心虚的缘故,秦离示意轿夫赶紧走。

魏冉看着那辇座渐远,也登上了马车,淡淡道,“走吧。”

他突然生出点别的情绪来。

做贼一样,他不喜欢。

朝堂上,秦离告了假,其他朝臣都不由放松了许多。

甚至还有大着胆子参了她一本的,那人发着哆嗦从人堆里走出来递上了一个奏本,魏冉一旁冷眼瞧着也知道这是要干嘛。

“微臣有本启奏...”平日里跳的最欢的那位御史张含今日参人时倒失了气势,不由让人笑话。

要知道,言官参人骂人,讲究得就是个理直气壮,说话都打哆嗦,自己就先没了理。

“讲吧。”

“臣要参安平长公主殿下,接管仪鸾司以来,一直无甚作为,不审案也不受理。这仪鸾司如今形同儿戏啊皇上!”

张含重重跪在地上,复又偷偷瞄了一眼沈之山,后者不露声色得点了下头。张含见有人撑腰,似乎又找回了气势,说话也顺溜了。“更何况,入朝不过几日便告假不上朝,成何体统!”

那人站在魏冉身旁,唾沫横飞,魏冉有些嫌弃,本要出声,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无立场。

众人皆知他与秦离不和。

魏冉感觉心里被堵了一下,上不去也下不来。

“今日十三,按规矩长公主是需要进宫向长辈请安的。”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轻飘飘得传了出来。

慕容玄慢悠悠得从人堆里走出来,暼了张含一眼,“这是先祖传下的规矩,大人如今这番置喙,是有何不满么?”

张含他本就心虚,一时竟也回答不上来。

皇帝也打了个圆场,毕竟秦离是太后的人,他也不好驳了面子,“安平也是刚接手没几个月,不熟悉事务也很正常。”

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不过张御史也言之有理。”

各打五十板子,都说到这份上了,意思就是适可而止。张含也不好说什么,又哆哆嗦嗦退下,事情就这样被含糊过去了。

魏冉垂眸,敛去眼中的阴郁。

他,好像连替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张含碰了一鼻子灰外这个小插曲,朝堂如同往日一般死气沉沉,唯一的新鲜事就是漠北传来消息,说是凶寇再无进犯,边疆安定。

皇上听了大为高兴,当朝赏了沈家。

试问有谁不知漠北稍一安定下来便被临时换了帅。又有谁不知道这漠北安定的是靠谁打出来的,朝臣们有意看戏,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魏冉。

偏偏后者面无表情得站在那里,看不出神色,似乎根本没听进去。

皇帝难得听到些好消息,声音透着喜色,“下月十五,咱们宴请朝臣,好好为戍守漠北的战士庆贺。”

赏赐的东西没有边关战士的,死去的将领无人再提,所谓为战士庆贺的宾宴也不过是玩乐的幌子。

众臣跪下谢恩,仿佛一切岁月静好,平安和乐。

下朝以后魏冉心情不佳,正欲回府。

谁知几个老狐狸凑过来,自来熟得同他聊起这广安城中哪个乐伎甚好。

魏冉脸色不由得黑了下去,自上次秦离参他,全城的人都知道当朝太尉最爱寻欢作乐了。

他看着眼前那几个大臣,偏偏这群人都是难缠的,没法子随便打发,只能耐着性子陪聊。

魏冉勾唇,眼中却无甚笑意,看着其中一人淡淡道,“梅大人,您说说看。”

梅永处堆着笑,五十岁的人,不见稳重,只一笑便从那一脸褶中渗出几许油滑来。

他嘿嘿一笑,“这最好的乐伎当属听云轩,”他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眯着小眼睛咧嘴笑道,“不过那个地方太雅了,玩不开,要论绝妙,还得属那离烟阁和悦己坊。”

魏冉盯着梅永处,也笑。

“以前家父管的严,如今自打被赶出了宗谱,倒是见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