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似懂非懂地跟着嘿嘿笑。
“怎么不喜欢?”施野幽怨地望着笑嘻嘻的小不点,“成天拿我当马骑。”
“又不是只骑你一个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米遥握着女儿的小手,摸了一把小矮马的鬃毛,“乐乐喜欢吗?”
是小团子从没摸过的触感,她嘟着嘴,呆呆地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发出一声模模糊糊的:“咦?”
米遥调笑道:“喜欢骑小马还是阿爹?”
小团子听不懂,只是在听到阿爹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亮,盯着言兮彻,睫毛呼扇呼扇的。
言兮彻眉梢一挑,一脸的春风得意,那表情仿佛在说“看,我赢了这匹马。”
秦亦辰则是完全无法想象叱咤风云的表哥趴在地上给女儿当马骑的样子。
言兮彻伸出食指指尖让小团子牵着,朝着后山的方向一扬下巴:“正好可以把马驹养在农场里。”
“什么时候有个农场了?!”秦亦辰震惊。
“才修的。”言兮彻见米遥抱孩子累了,把女儿抱过来,一手托着小团子,一手帮米遥揉了揉肩,小团子也伸长了小胖手,想凑个热闹。
“别给我说你们要归隐田园了,”秦亦辰直勾勾地盯着表哥,“我还有好多事没上手等着你闲下来请教你呢!”
言兮彻眼尾一跳:“你看我还能有闲下来的时候?”
“不归隐,农场总共就养了几头羊,”米遥解释,“你表哥修个农场,就为了小家伙喝几口新鲜羊奶,没别的。”
秦亦辰忍不住凑上去,在小侄女的脑瓜旁边念叨:“你小小年纪就这么铺张浪费,长大了可怎么办哟?”
第248章抓周
今天是言乐乐小朋友抓周的日子。
“我是不信这个的。”米遥看着床上铺的红绒布,红布上放着的算盘、书和毛笔等一堆物件,“我不想乐乐学这些,我就想她当个坐享其成的富二代。”
一个母亲朴实无华的心愿。
“万一乐乐喜欢呢?”言兮彻虽然对此也是持保留态度,但他觉得这种传统无伤大雅,就当是给闺女挑个喜欢的玩具也不错。
言兮彻还很贴心地把木槌、小刀和剪刀之类的换成了宝石和唇脂之类米遥喜欢的东西。
言兮彻很了解,正如世间千千万万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母亲一样,米遥对自己的女儿也有期望。
所以言兮彻体贴入微地问道:“需要把酒壶也放上么?”
在收到米遥一记眼刀后,乖乖闭上了嘴。
“乐乐,记住,阿娘怎么教你的?”米遥拿起小木梳给女儿梳头,指着放在红布正中间的花钿,教导女儿,“长大要做一个挥金如土的花瓶,咱们乐乐唯一需要学会的——就是如何花爹娘的钱,除此之外,漂亮就够了。”
言兮止一脸嫌弃:“你们这么惯着,万一长大成了娇纵蛮横惹是生非为非作歹的人怎么办?”
“那不是和她阿娘一样嘛,”言兮彻从米遥手里接过发绳,把米遥编得歪七扭八的辫子拆开,重新给女儿扎头发,笑着说,“挺可爱的呀。”
言兮止小声嘀咕:“……大概也只有你敢管这叫可爱了。”
乐乐扎起了小辫儿,被阿爹抱起来放在红布上,言兮彻亲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指着面前的物件:“乐乐喜欢什么?”
“我非常怀疑,如果小不点拿了算盘。”言兮止摸着下巴问米遥,“你说我哥会不会把全城的钱庄都买下来给她玩?”
“基本操作。”米遥耸了耸肩,提醒言兮止,“那你最好祈求乐乐不要拿毛笔,不然你的那些产业可就一个都不保咯。”
言兮止心下一惊,赶紧打了个响指吸引小家伙注意,指着红布中心的花钿:“乐乐,挑那个,挑那个——”
头一次,米遥和言兮止达成了共识。
言老夫人把这群干扰乐乐抓周的人都赶开:“都别闹,等乐乐自己挑。”
小家伙走路还不大稳,藕节似的小白腿啪嗒啪嗒的,小脚丫踩在红布上,一个不稳就跌了个屁股蹲儿。
言兮彻几乎是同时张口就要喊大夫,被米遥一把捂住嘴。
米遥望着言兮彻惊恐的双眼,示意他别出声,轻声说:“走路摔跤很正常的你别大惊小怪,乐乐要是看你,你就把头转开,她就不会哭了。”
言兮彻握住米遥的手,缓缓拉下来,也轻声说:“这么残忍的事,我怎么做得出来?”
“???”米遥目瞪口呆。
不过小家伙不哭不闹,跌倒了就在红布上爬。
看得言老夫人热泪盈眶:“咱们乐乐真勇敢。”
乐乐从算盘毛笔宝石旁边爬过去,没有片刻停留,看到唇脂时,歪着脑袋,眨巴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
“不愧是我闺女。”米遥捂着胸口感叹。
突然,小家伙眼睛一亮,直往床边爬。
就在大家都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小肉手,对着桌面的方向抓了抓,肉肉的小指头一曲一张的,奶声奶气地说:“乐乐,要。”
而桌面之上,
赫然是一把剑。
第249章两岁啦
两岁的言乐乐小朋友成天抱着一把剑上蹿下跳,早晨跟施野学轻功,下午溜去后山农场闹得鸡飞狗跳。
米遥不怎么希望女儿习武,池边凉亭中,她侧倚在贵妃榻上,一手有人给她做指甲,一手端着酒杯,与言兮彻深刻地探讨教育问题:“我不想乐乐急着学什么,小小年纪,给她那么大压力做什么,去玩玩沙子不好吗?”
“可是乐乐喜欢呀。”言兮彻手指灵活地编着一条皮绳,亲自给女儿做一个剑疆,“那咱们就不要给她压力,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学多少就学多少,不想学了就算了,她开心就行。”
米遥叹息一声:“我就是想她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不想逼她做任何事。”
言兮彻轻笑,刮了刮米遥的鼻尖:“那你现在不就在逼着她放弃么?”
“也是,”米遥轻哼一声,露出一个磨牙的表情,“好吧,让你得逞一次,听你的。”
此时的言乐乐小朋友正坐在娘亲的梳妆台上,对着铜镜臭美,左瞧瞧右看看,砸吧砸吧小嘴。
“咦?”她突然注意到铜镜旁的瓶瓶罐罐,拿起来,凑到小鼻子前,嗅了嗅,“香香。”
她把怀里的剑搁在桌上,对着铜镜涂涂抹抹。
等言大小姐梳妆打扮完,抱着剑神气地出现在庭院门口时。
丫鬟手里的果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大小姐过敏啦!!!”
看着摔落满地的瓶瓶罐罐,和鼓着小猴子屁股脸的女儿。
米遥一边拿温毛巾给女儿擦掉小脸蛋上红彤彤的胭脂,一边欣慰地亲了女儿一大口:“还是像我的!”
晚上,乐乐坐在床头,小脑袋上搭着雪白的毛巾,活像只小羊羔。言兮彻把她的小脚丫塞进被窝里,掖好,一手捏着毛巾轻轻给女儿擦头发,一手拿过床头言兮止画的故事书,在腿上摊开,开始给闺女讲睡前故事。
乐乐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书上花花绿绿的图画,惊奇地说:“啊,花花。”
“乐乐喜欢花花吗?”言兮彻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头发,已经彻底干了,于是便把女儿整个塞进被窝里。
“不喜欢。”乐乐嘟着小嘴。
“被你小叔叔听见,他又要伤心咯。”米遥走了进来,拆了发簪,头发松散的披在肩头,她抱胸靠在女儿的床边,翻了翻女儿成堆的睡前故事书,“阿娘叫小叔叔画小美人鱼的故事好不好呀?”
言兮彻托着下巴思忖:“那是人还是鱼?”
“半人半鱼。”
“……”言兮彻脑袋里出现了一条鱼长着两条腿的画面,眉尖不禁轻蹙起来。
乐乐小脑袋直摇晃,扁着小嘴:“不喜欢。”
“那乐乐喜欢什么呀?”言兮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脑瓜。
乐乐一骨碌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溜到米遥身边,从那成堆的故事书底下扒拉出来一本剑术心法的旧书,塞进言兮彻怀里,乖乖钻回被窝,小脑袋抵着言兮彻的大腿撒娇:“阿爹,念。”
米遥偷笑:“真不愧是你闺女啊。”
言兮彻有些纳闷:“乐乐真的要听这个?”
小家伙睁着一双大眼睛,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快给她读吧,赶紧把她哄睡了,”米遥小指勾起耳边的发丝挂到耳后,狡黠一笑,“你只帮乐乐洗了澡,我呢?”
言兮彻牵住米遥的手,把她拉进怀里,鼻尖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间轻轻嗅了一下,是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哑着嗓音轻声说:“等着,我一会儿好好帮你洗。”
小家伙一听阿娘还没洗澡可不乐意了,小鼻子一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嫌弃地说:“阿娘不爱干净。”
第250章三岁啦
言乐乐小朋友刚满三岁就可以骑着小表叔送的矮马在凌苍阁横冲直撞了,所到之处,一片惊呼声,仆从下人四散奔逃。
张妈气喘吁吁地跟在大小姐屁股后面喊:“我的小姐哟,这厨房可不是拿来骑马的呀。”
乐乐歪着脑袋:“为什么?”
张妈想了想,指着灶台上的芒果说:“下人都跑出去了,一会儿大小姐可就没有杨枝甘露吃咯。”
“唔,那还是我出去吧。”大概是遗传了米遥识时务的好性格,一听到没有东西吃了,乐乐小手一扯缰绳,乖乖退出了后厨,还拍了拍马儿的脸,老神在在地教育它,“以后不可以来这里了喔,不然我就不偷偷拿胡萝卜给你吃咯。”
米遥望着女儿空空的餐盘,若有所思:“这小家伙最近不挑食啦?”
“怎么了?”言兮彻走过来。
“她不是不吃胡萝卜嘛?每次都把胡萝卜剩在盘子里,可是你看,”米遥拿起空空如也的小瓷盘,“最近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剩。”
言兮彻忍不住感慨:“咱闺女长大了。”
一个平淡的傍晚,
乐乐翻身下马,学着言兮彻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牵着马,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蹦跶起来。
夕阳洒在泛黄的树叶上,一大一小,父女俩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乐乐,”言兮彻摸着女儿的小脑瓜,“一会儿若是酒儿问起来,你要怎么说?”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阿爹带乐乐打猎……”
“不行不行。”言兮彻直摇头,“千万不能提打猎的事,你要说阿爹带你去看小兔子了,知道吗?”
“那大老斧呢?”小家伙两只手伸得长长的,尽最大力气比划出‘大’的意思,昂着小脸,一脸神气,“好大的。”
那可是她的战利品耶!
言兮彻低头,食指抵在唇间:“没有什么大老虎,只有小兔子。”
“唔……可是啊,”小家伙脸鼓成小包子,眉头皱巴巴的,“杀小兔子听起来就不厉害嘛。”
“杀字也不能提。”言兮彻蹲下身,与小家伙四目相对,眨了眨眼睛,“阿爹是带你去看小兔子的,记住了吗?”
小家伙撅起小嘴:“不说实话不是好孩子。”
“嗯……那咱们还是说实话吧。”言兮彻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叹息一声,“酒儿不允许我带你打猎的,那咱们以后不去了,在家玩。”
说罢一手抱起小家伙大步流星地走回凌苍阁。
米遥从池子里钻上来,就这么湿漉漉地坐在水池边,挽起发尾,拧出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身后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假装不经意地走过。
米遥眼睛一眯:“去哪儿了?”
“看小兔子!”言乐乐不假思索地答道,“阿爹带我看小兔子去了。”
米遥回过身,盯着两人上下打量,两人挺直了身子立正站好,被盯得后背直发毛。
米遥轻笑一声,叫来仆从:“拿壶酒来。”
言兮彻从仆从手里拿过毯子,把米遥裹了起来,额头抵着她湿润的额头,亲昵地咕哝了一句:“我才刚回来你就要喝酒了啊?”
米遥笑得灿烂,从言兮彻的怀抱里抽出一只手,轻抚他的耳朵,然后眉梢一挑:“我可没说你哦。”
米遥把指尖凑到言兮彻眼前,赫然是腥红的血迹——从他耳后摸到的。
言兮彻一怔。
“咱们各退一步嘛,不要追根究底的。”米遥接过仆从递来的酒,喝了个痛快,然后踮起脚尖,伏在言兮彻肩头,对他身后的乐乐说,“小小年纪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不愧是我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