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教坊的舞女们也在以舞相合和。
格外和谐风雅。
酒过半巡,太皇太后道:“距皇儿登基也三年有余了,是该选秀充盈后宫了。开年后,就着手此事吧。皇儿以为如何。”
斐文静端着酥酪的手抖了抖,随即慢慢放下碗,端坐着。
萧潜不置可否,看向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说得是,太后以为呢?”
斐文静就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他这一问,阁静抿唇,顶着众人的目光,心里紧张得不行,故作镇定道:“太皇太后所言甚是。”
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萧潜究竟是什么反应。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越来越冷,有一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像是要扒了自己的皮一样。
好半晌,她才听见萧潜的声音,“太皇太后年事已高,那就有劳太后替朕操办选秀的事。”
斐文静一时恍惚,直到下唇传来刺疼的感觉,她才缓慢道:“好。”
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斐文静耳朵里像是有蜂鸣一般,震得她头疼。
阁中央的舞女还在翩翩起舞,换了一支舞,跳的是晚来天欲雪。斐文静对这支舞记忆颇深,以前在家中,跳舞是她学得最差的一项,教她的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出嫁前她正在学的舞蹈便是这支舞。
只不过直到她进了宫,终究还是没学会。
萧潜已经转开了视线,和旁人交谈着。
似乎刚才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提,她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太后,一个很平常的长嫂,替皇帝选妃罢了。
斐文静自己动手夹了一块面前的“汤浴绣丸”,梁嬷嬷在一旁欲言又止。
“啊——”
直到吃进口静才发现这菜竟然是辣的。
这时斐文静已经被辣得小脸都红透了,不管不顾地拿着手边的“茶”往嘴里灌。
只是那茶是长安惯用的煮茶法做出来的,加了许多的调料,还油腻,半点没能解辣。
斐文静这番动静,自然也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萧潜皱眉望去,
只见斐文静小脸通红,额头浸出了汗水,眼里也是水汪汪的,可怜之极。
令人转不开眼睛。
萧潜意识到这点后,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嘴角也绷紧了。
直到梁嬷嬷取了酸奶酪给斐文静喝,又帮她拍背顺气,她才慢慢缓下来。
只是眼泪还没止住。
淑太妃见状,笑了声,“太后也是太不小心了,平白失仪。”
这是嘲讽斐文静这个太后不够端庄,第一次公开楼露面,便失了仪态,让人看了笑话。
斐文静被辣得不行,听到这番嘲讽的话,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只觉得委屈至极,自己都这样了这位淑太妃竟然还要来挑衅。
又喝了口酸奶酪,斐文静看向淑太妃,“到底是民间的吃食,上不得台面。”
这汤浴绣丸本是民间流行的一道菜,但是由于过于辛辣,宫里御厨一直没做过。这次宴席按理说应该由皇后来操办,但是圣人后宫无人,便应当由她这个太后来操持。可是在此之前斐文静一直昏睡着,所以宴席是由谁操办一目了然。
定是这位淑太妃。
当然这事也不光是她猜的,是采莲之前就跟她说了。
而淑太妃原本是一介舞女,因为容貌甚美,被还是太子的先帝看中,这才平步青云。
斐文静这话明面上是说菜,可实际上是指桑骂槐,说淑太妃这个人。
淑太妃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偏偏又不能反驳,她要是反驳了,不就是对号入座。承认自己上不了台面了。也是没想到这太后看着娇娇弱弱的,关键时刻竟然口舌伶俐。
所以这口气,淑太妃只能自己咽下去。
斐文静气出了,喉咙里也不那么辣了。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没多久,萧潜和太皇太后便离去了。
斐文静在这儿也没意思,加上一直忧心着采莲。在他们走后坐了一会,便也跟着走了。
回到懿安宫,宫门口站了三排宫女,全都是陌生面孔。
“这是做什么?”斐文静问站在最前面的王副都知。
“禀太后,这是给懿安宫新换的宫女和小黄门,请太后过目。”王副都知道。
斐文静看了几眼,没看到采莲,顿时没了兴趣,懒洋洋道:“就这样吧,王副都知送来的人想必是很好的。”
回到寝殿,斐文静让宫人都退了下去,独留下梁嬷嬷。
“太后,可是有是吩咐奴婢?”
斐文静坐在床榻上,垂着头,有些丧气,“你是圣人的乳母,所以你一定知道之前伺候的采莲去哪里了?”
梁嬷嬷一丝不苟,就连头发丝都纹丝不动,板着脸回答:“奴婢不知,不过太后不必牵挂,她总归是太后的人,不会受苦的。”
虽然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知道采莲不会受苦,也不算太差。
斐文静心头的石头落地了一块。
还剩下一块,是替萧潜选妃的。
怎么前几年无论朝臣怎么进谏,都不肯选,偏偏这次就答应了呢?莫非是因为她?
斐文静思来想去,都不明白。只好叹了口气,去沐浴了。
“萧潜此举莫非也是为了报复我?”斐文静泡着玫瑰花浴,忍不住在心里想。
“唉。”斐文静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害怕了,这还只是让她给他选妃,要是这事情完了之后,萧潜还觉得不解气,又寻些别的由头来折磨自己怎么办?
心里的痛能忍受,要是身体上的痛,那她就真的万万不能忍受了。
她平日里被针扎了都能哭半天。何况这宫里明的暗的手段。
心情复杂地洗完,斐文静披上浴袍,往外走。宫女拿了干毛巾跟在她身后帮她擦头发。
“不行,我要快点把采莲接回来,要是萧潜那个讨厌鬼又要刁难我,我都没人可以诉苦。”走到寝殿时,斐文静想到这宫里的日子漫长无聊又要时不时应付萧潜的针对,不由得碎碎念道。
刚说完,身后给她擦头发的宫女动作便停了。
斐文静疑惑抬头,只见她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刚刚被她念叨的那人正慵懒地躺在她的美人榻上,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这就……尴尬了。
她咳嗽了声,不知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好歹是个太后,还是这位圣人的皇嫂。
“圣人夜半来哀家的寝殿,恐不合规矩吧?”
萧潜低头玩弄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扳指,嘴角扯了扯,“皇嫂竟也有觉得不合规矩的时候?”
这话说的,好像她斐文静是什么浪荡浮夸之人。
她秉着不得罪但是也决不主动示弱的原则,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能表现得很怕萧潜。
于是说:“哀家虽然刚醒过来,但是还是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的,哀家自诩从来没有不遵这宫中规矩。倒是圣人,三番两次来哀家宫里,属实不合规矩。”
这时殿里宫女已经悄然退下去了,但是斐文静没察觉。
萧潜忽然轻笑,站了起来,朝着斐文静走过来。
斐文静紧张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圣人……”
她话没说完,萧潜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并且手撑在了她身后的床柱上,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让斐文静无处可逃。
这时,斐文静才发现,宫女们都走光了!早知道她就不逞口舌之快了!
斐文静气急了,口不择言:“所以你换了采莲就是为了方便你行龌龊之事?”
萧潜眼光沉沉,掐着她下巴,“行龌龊之事?太后不是自诩朕的长嫂吗,怎么?寂寞了?”
斐文静被他无耻的话气到,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否则你今日这般又是为何?”萧潜讽刺道。
斐文静从未听过这些下流话,更何况这话还是从萧潜嘴里说出来。
以前的萧潜是温柔的,才华横溢,文质彬彬。
可是如今的萧潜自大又讨厌!
斐文静眼泪忍不住,还是流了出来,哭着说:“你怎么这样?”
萧潜似乎被她这一句话激怒了,冷笑一声:“朕怎样?你觉得朕心狠?可是比起你,似乎还不够狠。”
斐文静无可辩白,只能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就范。
萧潜见她不说话,冷着脸,手在她颈间被他咬出的牙印处抚摸。
过了三日,牙印已经浅了很多,但是她今日去宫宴的时候还是用粉遮住了。
斐文静浑身紧绷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颈间。
颤颤巍巍地问:“你,你做什么?”
萧潜抬头,勾唇笑了笑,竟然有些三年前的意味。
斐文静愣住,忽然颈间又一疼。
“啊——”
他竟然又咬了一口!
是不是变态啊!
萧潜咬完后,也不抬头,就这么靠在她颈间,听着她的哭声,“记住,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假如小五和萧潜性格互换
萧潜捂着颈间的牙印,疼得浑身发抖,指着小五:“你是不是变态啊?”
小五漠然点头:“是。”
萧潜:“……我,我画个圈诅咒你!”
……*&
在基友的建议下,稍稍修了前三章,改变不大,主要是叙事方式换了一下。然后加了一个设定,小五魂魄离体期间,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陪着萧潜长大,看着他娶了那个世界的斐文静。
因为修文带来的阅读体验上的不好,抱歉了大家。这一章评论发红包!
第5章变态
斐文静推不开他,身后又是柱子,她只能往下蹲,终于离开了他的桎梏,捂着自己又被咬的脖子,瞪着大眼睛,抽泣着控诉:“你……你太讨厌了!”
萧潜掐着她下巴的手被她泛滥的眼泪淹没,他目光闪了闪,听到她说自己太讨厌的时候,他又凑近了些,“朕令人生厌?那谁不讨厌?皇兄?他不讨厌?所以你巴巴地嫁给他,明知道他喜欢的是婉贵妃,可是还是要嫁给他?你那个爱弯弓射箭的心上人就是他吧?你把朕当替身耍了一年,整整一年!”
斐文静匪夷所思地望着他,完全不懂他的脑回路。若不是他先把她当做替身,她会这样做?
想到这儿,她望着他:“那你呢?你又把我当成什么?”
萧潜怒极,冷笑一声,掐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朕把你当什么,你不配知道。”
斐文静愣住,看着他满脸嘲讽的模样,心底难过极了。果然又是一次自取其辱。
萧潜说完,看着斐文静在自己眼前哭,那模样,令他刺眼。
他忽地伸手捏着她下巴,微微用力,粗暴地吻上她嘴唇。
“疼!”斐文静哭着喊道。
但是萧潜犹如未闻,仍旧不松手,就像是单纯的发泄自己怒气一样。
斐文静挣扎着,可是她本身就比萧潜矮了不止一个头,力气又小,刚才一顿哭还耗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她这点力气就像是螳臂当车,微小不足道。
于萧潜而言,就像是在挠痒痒,反而多了一丝欲拒还迎的味道。
他越发用力,另一只手握住了斐文静的腰。
她沐浴完就只穿了一件薄的轻纱,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她腰身的大半,隔着一层轻纱,他的大拇指在她腰间轻轻揉捏起来。
斐文静察觉,挣扎得更狠了,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哭着说:“你做什么?你要强|暴你皇嫂吗?”
萧潜的动作陡然一顿,放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了,他眼里布满了红丝,幽幽地看着斐文静,嘴唇上沾着几丝血丝,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尤其刺眼。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上的血丝,“皇嫂?”
斐文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要是想要,这后宫的女人大把,不必如此侮辱我。”
说到这儿的时候,斐文静哭得尤其伤心。
萧潜怒极而笑,将斐文静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自己则是压了下去,他一只手撑在斐文静右侧,另一只手放在她衣襟上,语气恶劣:“皇嫂猜一猜,若是皇兄知道了你如今的模样,会怎么想?”^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斐文静越发恐慌,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只一个劲地说着:“不要,不要……”
看着哭成泪人的斐文静,萧潜心里更是憋了股邪气,他想看她在他身下哭,却不是这般哭。
斐文静哭起来的时候,胸前随着不起伏,就这么挑战着萧潜的忍耐力。
半晌,他闷哼一声,低头唇落在她胸前,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
那雪白的衣服上沾染了他唇上的鲜血,异常妖艳。他像是满足般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她,“朕今日来只是告诉皇嫂,明日就着手选秀事宜吧。”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离去了。
斐文静胸前湿润,她哭着低头才发现衣服上竟然还有几滴血!
变态,萧潜就是变态!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了心中的怀疑和恼怒就这般对她?这完全是羞辱!他也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对那位“白月光”吗?
梁嬷嬷从外面走进来,扶起了斐文静:“太后,该歇息了。”
斐文静凄凄一笑,如今自己周围人全部都是萧潜的,这不正好让他可以完全掌控自己吗?
他说得对,整个皇宫都是他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何况她?
梁嬷嬷细心地给斐文静擦头发,见她一脸木然,眼睛通红,毕竟忍不住,细心开导。
“其实奴婢也知道圣人和太后的过往,当时,他每天都很开心,不像从前,郁郁寡欢。所以他肯定会愤怒,他这般折磨你,他何尝又不心疼?”
斐文静心里冷笑,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为了他在这里哭得不成人样,他还等着自己给他选的妃子不是吗?
梁嬷嬷见斐文静无动于衷,又道:“太后,明日还得选妃,早些睡吧。”
gu903();斐文静闻言更加伤心难过,然而心中却有另一种想法,她定要美美地,艳压那群萧潜的预备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