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邺也只是笑笑,连忙岔开话题道:“阿宴,眼下快到午时了,不若便随我去百膳楼,此前在御花园你对出手相救的事我还记载心上,若不报答,我心里过意不去。”
钱宴植看了看天色:“这么快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啊?行,我也就不推辞了,再推辞就显得我矫情了,那侯爷请吧。”
李承邺颔首,扶着小厮的手便上了马车。
而钱宴植也应了李承邺的邀约,与他共乘一辆。
钱宴植原以为李承邺这个病弱的身子马车里会常年备着药,没想到这马车里的摆设还挺别致,尤其是车厢内一角还燃有熏香,十分好闻。
“阿宴最近好像一直在宫外行走啊?”李承邺问。
钱宴植点头:“嗯,我嫌宫里闷的慌,所以就想出宫走走。”
李承邺颔首笑着,也没多问,直到马车在百膳楼停下,钱宴植率先下了马车,随后便在马车旁等着伸手去扶李承邺。
李承邺看着钱宴植伸过来的手先是一愣,随后才小心的握了上去,借着他的力道下了车后,也没打算松手,他半靠在钱宴植身上,假装不经意道:
“这百膳楼其实我早就想来了,只是这身子不争气,最近好些了,才敢来这儿放肆。”
钱宴植搀扶着他进去百膳楼,上了二楼雅座后,伺候的人便都留在了外面,屋内也就仅剩了他们两个人。
钱宴植与李承邺相对坐着,看着李承邺瓷白的面容,不由问道:“之前侯爷不是说要回老家嘛,何时回来京城的?”
李承邺道:“前两日到的京城,祖宅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年久失修,想着我这身体受不了老家的气候,便嘱咐了族中耆老看着修缮,这我才有机会回来京城。”
钱宴植轻应着,全程便再没有其他的话可聊了。
倒是李承邺,温柔的目光始终在钱宴植身上流连,在店小二上菜之后,李承邺这才收回视线,招呼着钱宴植用膳。
李承邺胃口不好,吃的也不是很多,所以他喜欢看钱宴植吃东西。
胃口好的人吃东西都特别的香,尤其是那没有拘束的模样,李承邺看着心里倒是十分欢喜。
“今日我瞧见了成王回京的样子,忽而想起了当年成王离京时事了。”李承邺突然说道。
钱宴植有些疑惑,停下了夹肉的筷子,直勾勾的看着李承邺:“怎么了?”
“当年的成王是被贬出京的。”李承邺说,“他曾经为了失德的废后翻案,笼络朝中旧臣,惹的先皇大怒,说他结党营私,触了先皇的逆鳞,故而被贬,只是如今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回京不说,还有这些旧臣相迎,陛下也让人收拾出了华阳宫让他居住,恐怕,不太好啊。”
钱宴植将肉送进嘴里,他脑子转的很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对谁说,什么话谁不能知道他都明白。
毕竟他在这里的人物是帮助改造霍政,所以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除非是霍政特别交代过可以什么事都说的,否则,他绝不会多嘴,致使自己的计划泡汤。
毕竟霍政跟他可是布了一个天大的局,除了他们,谁都不能信。
钱宴植道:“这成王怎么说都是陛下的兄长,贬谪去了房州也十几年了,也算是惩罚过了。陛下这些年执政,不少人不喜欢就暗中出言重伤,陛下心里也是十分清楚,只是他不计较罢了。眼下成王有心回京祭拜先皇,这若是再不礼遇些,只怕少不了人说他刻薄兄弟呢。”
李承邺脸上的笑意未变:“难怪陛下会喜爱阿宴,如此贴心之人实在难找。我不过也是担心,怕成王图谋不轨而已。”
钱宴植道:“嗐,都是兄弟,既然陛下给了成王一个台阶下,这成王若是再人心不足的话,不就落人口实了嘛。”
钱宴植话说的圆满,总不叫李承邺听出什么线索来就是了。
李承邺点头:“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钱宴植忙安慰:“侯爷是与陛下一道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事事为陛下着想也实属正常。”
李承邺直视着他:“阿宴,你不吃醋么?”
钱宴植饮尽了杯中的酒,有些茫然:“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啊?”
李承邺道:“你既然是陛下的承君,就该知道这男人之间也是有感情的,你能如此坦然的说我与陛下的过往,难道你不吃醋?”
钱宴植想了想,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吃醋,也就笑了起来:“侯爷这话说的,这天下男人众多,未必人人都像我与陛下,所以有什么好吃醋的,不过什么是吃醋啊?”
李承邺看着钱宴植逐渐茫然的神情,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出来。
钱宴植神色懵懂茫然:“我这活了二十多年,一直母胎单身,甜甜的恋爱完全轮不到我,这也难怪最初攻略的时候,会忽略掉原主的情感问题了,但是侯爷,这吃醋是什么感觉啊?”
李承邺看着钱宴植那懵懂的眼神,莫名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欣喜来。
若钱宴植对感情如此不开窍,那么证明他对霍政也是如此,如此一来,他也不是全没机会。
李承邺道:“吃醋嘛,就是表面风轻云淡,可内心却是酸涩无比。表面无所在意,可内心却是患得患失,希望他在意你,关注你,若他与别人多说几句话,你都会胡思乱想。”
钱宴植仔细的听着他列举的这一条条,仔细的分辨自己的心情,好像没一条附和的。
李承邺问:“怎么了?阿宴吃醋了?”
相反,钱宴植赶忙摇头:“没,我好像没吃过醋,算了,感情的事儿就是麻烦的很,不提也罢,现在这样也挺好,干干脆脆的,不伤心难过,也没烦恼。”
李承邺应着,而钱宴植瞧着时辰不早了,也就在百膳楼前告别了李承邺,随后便乘着车驾往皇宫的放向而去。
这一路上钱宴植都在想着李承邺的话,等到回宫时,却发现这成王也进宫了,甚至在宫里用的午膳,眼下正在御花园里跟霍政散步。
钱宴植从内侍那里还得知,成王并非一人回京,而是同他的家眷一起。
钱宴植的脑海里出现霍政那张阴沉的脸,他实在想不到霍政竟然会跟霍宗一起在御花园散步,简直就是天下奇闻,他实在想看看这霍政是用什么表情陪霍宗散步的。
于是从文德殿出来后,钱宴植就假装无意的朝着御花园而去。
远远地他便瞧见了在御花园中饮茶的兄弟两个,霍政一如往常神色阴郁,霍宗倒是眉目间都带着笑,似乎完全不介意霍政对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钱宴植:‘系统,我能听听他们说什么么?’
【完全没问题】
钱宴植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悄悄地躲回到了宫道上,靠着系统的监控监视着御花园里的一举一动,甚至收音效果还不错,霍政的声音完全跟从前以前,没有出现杂质。
霍政道:“朕的婚事,阿兄便不必操心了,朕已有皇嗣,身边又有承君照顾,还算不错。”
霍宗忙道:“陛下一心为国,醉心国事臣也能理解,从前是为兄的不好,处处与你为难,可父皇不在了,咱们兄弟俩也得互相扶持,你如今后宫空置,那位承君又是男儿,如何为你开枝散叶呢?所以作为兄长,眼下回了京城,距离陛下的祭祀典礼还有段时日,便顺道为你挑选一下正位中宫的人选。”
钱宴植听得这心里蹭的就冒了火气,这个成王,还没对他下手,就先来撬自己的墙角了。
这后宫中有他一个还不够么!要什么中宫!
钱宴植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霍政的表情,瞧不出喜怒不说,也没有明确的拒绝的他,这表现看到钱宴植心里十分不爽。
霍政道:“那就有劳兄长了。”
钱宴植:“!!!”
渣男!!渣男!!
钱宴植从未这么生气过,看着霍政神色不变的就应下了此事,他心里就堵得慌。
他甚至觉得今天就不适合来听墙根儿,竟然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现在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想起之前每每睡觉时霍政都要将他圈在怀里的样子,各种珍惜似得抱他,亲他,他就愈发的生气了。
于是他忿忿的关上了监控视频,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啐了一口,头也不回的朝长宁殿而去。
第69章
钱宴植一回长宁殿,就命这殿内伺候的宫娥内侍将门顶上,最好放下门栓,甚至还下令说谁来都不开门。
荷塘边的凉亭里,钱宴植置了张摇椅,这会儿正躺在上面闭目养神,平复着内心的那股无名的火气。
本来也就是不管自己的事,但钱宴植一想到霍宗说要给霍政选中宫,他还答应了,钱宴植心里就不痛快。
说什么男人不能开枝散叶,这男人开枝散叶都是话本里的东西,他跟自己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啊,能给他种菜,能给他养儿子,有什么不好!
钱宴植越想越气,也不知是气霍政的比较多,还是气那个多管闲事的霍宗比较多。
他远在房州都能搅乱宫里的水,眼下竟然还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霍政竟然还就听他的。简直让人不可理喻。
过了没一会儿,这长宁殿的内侍便跑来钱宴植的身边耳语,直说是陛下来了,在宫门外了。
钱宴植半起身看向了门口,翻了个白眼就躺回去了:“告诉陛下,今儿个长宁殿歇业,让他自己玩儿去。”
内侍惊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钱宴植又道:
“还不去?”
内侍小声道:“那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钱宴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那就说我睡下了,让陛下赶紧去处理政务。”
内侍愣了愣,却还是拗不过钱宴植,只好一路小跑去宫门口,与霍政说了这些话。
然而内侍胆子小,自然是不敢拂逆霍政的意思,见霍政没走,也就小心翼翼的开了宫门,迎着他就进了长宁殿。
钱宴植晃着摇椅刚有点睡意,就听见霍政的声音在自己的面前道:
“在这儿睡也不怕着凉。”
钱宴植惊讶的睁眼,瞧着坐下的霍政,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他从摇椅上爬起来,指着霍政道:
“陛下日理万机,还是少来长宁殿的好,这样我也清静,省的打扰了陛下开枝散叶。”
霍政刚执起水壶要为自己斟茶,听见钱宴植那酸溜溜的话,略侧首睨着他:“朕何时说要开枝散叶了。”
钱宴植冷哼:“陛下是没说,但架不住心里那么想的啊,我是个男人,不能为你生孩子,陛下还是去找能给你生儿子的人吧,所以请您出去。”
霍政顺手搁下了茶杯,听着他的话头,想来应该是去过御花园,听到了些什么,所以他也不恼,只是凝视着钱宴植道:
“朕是天子,有三宫六院又有何错。”
“是啊,您是皇帝,您有多少女人都没有错,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要女人你就去找你的女人被,来我这儿做什么。”钱宴植气的心口堵得慌。
莫名在听见霍政的那句话后,竟然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霍政轻笑,眼中带着几分释然。
钱宴植一听他笑了,更是怒火中烧,伸手就朝着他的衣领去了,拽着霍政的衣裳就将他往外撵:
“你给我出去,出去,你找多少女人都行,别在我面前说,以后也别他妈见我了,你给我出去。”
霍政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直勾勾的看着这只发了狂的猫儿,伸长了爪子,似乎想要将霍政挠出几个血窟窿来才肯罢休。
霍政明白,钱宴植是真的怒了。
他顾不得钱宴植挣扎,将他抱起便往殿内走去。
钱宴植手脚并用的挣扎,却又怕自己摔的太惨,边走边骂,完全不去看守在殿外的内侍脸上的表情。
“霍政你个王八蛋,王八犊子你放我下来你,你给我滚出长宁殿,你爱娶皇后娶皇后,爱要贵妃要贵妃,别他妈碰我,霍政你给我放开。”
霍政自然是不会如的他的意,喝退了在殿内伺候的人,径直抱着他去了寝殿。
钱宴植骂骂咧咧的,口不择言,听的殿外候着的那些人皆是胆战心惊,生怕这霍政一个不小心就拧断钱宴植的脖子。
随后听见殿内想起了钱宴植的惨叫声,内侍宫娥们更是脸色发白。
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流了一下。
“完了,最得宠的钱承君被杀了。”
然而,那声惨叫过后,又断断续续传来了钱宴植的哭声。
没有任何辅助,霍政生生地就怼了进去,疼的钱宴植根本没有力气再骂,只是脸色发白,哭了出来。
钱宴植拽着他的衣裳,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霍政的脸上,打的霍政也是愣了一下,忘记动作。
钱宴植红着双眼,哭着看向他:“你个王八犊子,我好疼啊,好疼……”
霍政摸了摸脸颊,想来也是自己太纵着他了,才让他如此无法无天,竟然还敢动手。
霍政自然也没留情,狠狠地深入着,钱宴植想逃,却都逃不过霍政的钳制。
不同以往钱宴植还能感觉到欢愉,这一次实在太疼了,而霍政也没有打算照顾着他,甚至是在惩罚般的对他,叫他苦不堪言。
狂风暴雨终有时尽,钱宴植哭的嗓子都哑了,一脸凶狠的看着霍政,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生吃了他的肉。
霍政伏在钱宴植身上摆正了他的脸颊道:“钱宴植,朕是你的男人,朕决不许有人能拂逆朕,就算朕宠着你,你也不能翻过朕的这片天去。”
“你滚。”钱宴植哑着嗓子道,“我不想看到你,我最讨厌你了,最最最讨厌你了。”
钱宴植望着霍政,即便是眼泪滑落眼角他也不让自己哭出来。
霍政就是个十成十的暴君,他怎么可以对他掉以轻心。
可是再温顺的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钱宴植是个人。
一想到他会娶中宫,会有别的女人,甚至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佳丽入宫,那么他又算什么?
与其做一个遭人嫌的男宠,不如干脆让他明白自己和那些后宫只能选一个。
要么他娶中宫,放了钱宴植,让他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
要么就只能选钱宴植一个人,扩充后宫更是想都不要想的。
霍政望着钱宴植那副委屈的模样,其实也心软了,只是事已至此,他实在不想多解释什么,只得是拂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离开了寝殿。
钱宴植只觉得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扯过了薄被稍微盖上了些。
gu903();听到内侍出现在了寝殿门口,他便抓了枕头用力扔了出去,让他们谁都不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