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政侧首凝视着他,眉头紧锁,沉思许久才道:“你不许去。”
钱宴植有些惊讶,这好像是他接任务以来,霍政第一次拒绝他,就连一旁的西昌侯也道:
“少垣君弱质文人,这军营之中皆是虎狼,莫要掺和了。”
钱宴植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想着系统既然能给他发这项任务,就证明是他能做到的,那么为什么霍政和西昌侯却不同意,实在有些可笑。
他忙道:“陛下,之前那么多事您都同意了,这次的事我一样能做好,为什么不能去。”
霍政的视线一直停在他的身上,神色镇定,丝毫没有更改的意思:“以往的案子皆在京城之中,朕尚能保住你,这虎贲军不在京中,你若去了,便是九死一生,朕不能让你去。”
霍政言罢起身,嘱咐内侍将西昌侯的早膳送去文德殿后,便同西昌侯离开了,独独撇下钱宴植一个人。
钱宴植起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实在有些不解他这样被霍政圈在后宫里的意图,明明他是可以帮忙的,怎么就是不信呢?
毕竟他身负系统,怎么样都能化险为夷,也会很完美的完成任务,怎么就不能信他一次呢。
被轻视的钱宴植有些生气,怒气冲冲的便离开甘露殿,不过刚下了殿前的台阶时,钱宴植便注意到了挂在腰上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刚才在藏宝阁时霍政给他的,甚至他还说这块玉佩能让见到它的人,犹如见到了皇帝。
那也就是说这块玉佩相当于一把尚方宝剑,有了他自然就可以去巡防营或者虎贲军了。
这么想的钱宴植自然也就这么做了,他知道眼下霍政会在文德殿与西昌侯商议事情,自然就不会注意到他,所以他便借机出了宫,直奔镇国公府而去。
他还记得曾经程亮对他说过,如有需要,他可以到镇国公府来求助。
眼下他要去虎贲军般皇帝查清这士兵始终一案,自然需要镇国公出面,为他挑选几个伸手好的护卫,用来充门面。
镇国公见到他拿着霍政的玉佩,自然不疑有他,便将程亮留下的五个人都配给了钱宴植,让他直接带出了京城,直奔虎贲军而去。
【玩家有没有想过,皇帝不让玩家查这件案子,可能是因为会有生命危险】
钱宴植:‘这后面几件积分高的案子,哪个没有生命危险。’
【……】
钱宴植又问:‘我看着剧情进度条都到百分之九十五了,那是不是代表,这士兵失踪一事牵连甚广,所以这次的任务的成就定局啊。’
【不可说】
钱宴植:‘又是这三个字,算了算了,不说也没什么了不起。’
等怼完了系统,钱宴植就使用了自动进行剧情这个功能,毕竟这出城坐马车屁.股实在有些遭罪。
虎贲军护卫京畿,于京城四个方向都驻扎的有军营守卫。
钱宴植选择的是主营,特地备了与西昌侯相同的礼物,又通过系统把西昌侯手里的那本士兵名册也复制了一本过来。
等着马车逐渐驶进虎贲军答应,这营寨前的守卫自然也将马车拦了下来。
钱宴植瞧着已经到了,又回想起上次自动剧情时发生的尴尬事,于是也没多留,直接回去了。
正好这进军营去通传的士兵便带着守备将军蒋寒杨出来了。
蒋寒杨年逾不惑,身形高大魁梧,得知是宫里来的人,脚下的步子也是十分轻快,在马车前行了礼,钱宴植这才撩起了车帘下了马车。
蒋寒杨略微抬首瞧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人,模样清逸俊秀,眉宇间透着几分疏阔,一袭青色的圆领大右衽锦袍穿在他身上十分得体,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贵气,装不出来的。
难道说宫里真的来人了?
蒋寒杨忙揖礼道:“听这士兵说,宫里是少垣君来了,难道是公子您?”
钱宴植扬唇笑着,旋即叫人将后面车上带着的箱子抬了下来,他笑道:“蒋将军,本君是奉了陛下之命来前来的,此前西昌侯带着陛下的赏赐来军营,只因为人数没有对上,故而便将剩下的赏赐带回,陛下不悦,直说应该相信蒋将军才是,故而便让本君将赏赐带了过来,亲自交给蒋将军。”
蒋寒杨还有些不敢相信,可当随行的侍卫打开了箱子后,瞧着那一箱白花花的银子,便当即相信了钱宴植的说辞。
然而此刻的钱宴植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拿自己的黄金去关德宽那里换的白银,这些都是自己的钱,根本不是皇帝的!
钱宴植一眼都不往箱子上看,只要看不见,那花的就不是他的钱。
总之他今日花出去多少,日后就要从霍政的身上薅多少羊毛下来。
钱宴植如是想着,脸上也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听着蒋寒杨那欣喜的恭维,随后便叫人将那箱子里的赏赐抬进了军营,甚至还在钱宴植耳边恭维着霍政如何英明,对待兵士如此只好。
钱宴植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放在心上。
毕竟那些银子跟霍政无关,都是他的,他的!
钱宴植一边听着,一边答话,一边调出了系统的监控,然后探入军营之中,同时开了录音功能,只要是他想听,哪怕是两名士兵说悄悄话他都能听见。
而且声音十分清晰,一点杂音都没有。
钱宴植被蒋寒杨迎进了军帐中,又忙叫人奉上了茶点来,却被钱宴植拒绝。
蒋寒杨有些不解:“少垣君,这天色已晚,想来已经不能及时赶回京城了,这样吧,今夜就留在军营如何?”
钱宴植笑道:“不着急,本君也没打算今晚回去京城,毕竟事还没做完呢。”
蒋寒杨有些不解。
钱宴植像模像样的拿出了复制的西昌侯的那本士兵名册,翻开以后发现这领了赏赐的士兵名字都画了红线,没有领到的便什么都没有,于是钱宴植道:
“虽然陛下让本君将剩下兵士的赏赐送了回来,可本君也不能只图送到了事,这过程还是要走一走的,这样,本君跟蒋将军核实一下,是不是这些士兵没有领到赏赐。”
蒋寒杨面露笑意,抱拳道:“少垣君心思细密,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钱宴植笑着,便一页一页的读者未领赏赐的士兵的名字,蒋寒杨自然也就一一应着,顺便将赏赐挪进另一个箱子里。
钱宴植这边念着名字,那边的监控便好像搜索到了伙头营里正在河边洗菜的两名士兵,两个人似乎是在谈论着什么,钱宴植忙凑近了监控后,这才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
略微有些胖的士兵道:“说来也十分奇怪了,说起来这四个营地间有兵卒在互相调动,可我总觉得只有士兵出去,没有调动过来的啊。”
另外个头稍微小一些的士兵笑道:“谁说不是呢,若说这调防的话,也该是军中的一些精英才对,怎么就轮到那个什么都不行徐大友呢。”
胖士兵四下看了看,凑近小声的开口:“我听说这并不是换防,而是这宣节校尉带着他们出营快活去了。”
他这么一说,小个子士兵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忙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些被调走的士兵,好像都跟宣节校尉的关系很好。”
“说什么!”忽然,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不仅喝止住了他们,也将钱宴植吓了一跳,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
蒋寒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少垣君怎么了?”
钱宴植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这名册对不对的完明日再说吧,本君有些饿了。”
蒋寒杨一听,连忙唤来人便往伙头营而去,吩咐人为钱宴植准备晚饭。
而钱宴植也借机思考着他方才听到的消息。
这些失踪的士兵,都是因为和军营中的一位宣节校尉关系好,才被他带走的。
那么由此可见,这位宣节校尉定和这蒋寒杨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厚,不然,他从这军营中带走这么多人,肯定会引起怀疑。
或许只要找到这位宣节校尉,就能问出这些失踪士兵的去处了。
第92章
钱宴植整理好了已知的线索,抬眼打量着眼前虎贲军的将领,笑着问道:
“眼下这账对清楚了,多出来的赏赐,就留在军营中,这到了年下了,算作是军资,给戍卫京城的士兵们加餐,吃些好吃的。”
蒋寒杨抱拳揖礼笑着:“陛下仁慈,少垣君大义,臣等在此谢过了。”
钱宴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今夜本君也不回京城了,不如蒋将军为本君安排一下,劳烦了。”
蒋寒杨行礼,转身要走时,却不想被钱宴植叫住,他回转身看着钱宴植。
“蒋将军,我带来的几个护卫也是走了一天的路十分辛苦,晚上守夜的事,不如就麻烦蒋将军安排一下,普通士兵我怕功夫不够好,不如这样,每个军营应当是有宣节校尉的,不如就他们吧,反正只有一夜,应该无妨吧?”
钱宴植的笑容温和,因着长相的缘故,实在让人生不出他有什么坏心眼儿的错觉。
反倒是蒋寒杨,在听到钱宴植提及宣节校尉时心里便开始留了个疑影,表面上是顺从答应了钱宴植,转身出去后,便开始在心里盘算今夜该如何做才能堵住钱宴植的嘴了。
【玩家确定要冒险么】
钱宴植:‘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
钱宴植:‘我不是还有一件免费复活甲嘛,不用白不用。’
【玩家真是经济适用,一点机会都有不放过啊】
钱宴植:‘我就是可惜了我那么多银子,就那么白花花的的花出去了,太心疼了。’
钱宴植一想到自己损失了那么多银子,他的心口就在疼,闷闷的。
【所损失白银,一块血玉的价值而已】
钱宴植:‘说的对,等任务完成以后,再像霍政薅点羊毛。’
钱宴植收起了与系统的对话页面,又仔细整理了一下此前找到的线索,加上系统的提示,接下来只要找到他们确切的证据就行了。
不过片刻,这伙头营便送来了晚上钱宴植要吃的膳食,虽说不如宫里的膳□□致,好歹味道也还过得去,钱宴植也就没有挑剔,只要能吃饱就行。
钱宴植还是第一次在军营过夜,在驻军之地,山林寂静,连士兵巡营时的脚步声都异常的清楚。
蒋寒杨领着钱宴植前往他要过夜的毡帐,钱宴植边走便四下看着,顺便用系统的摄像头将军营都巡视了一遍,瞧着哪里是出口,哪里能够尽快逃出军营。
等着钱宴植住进军帐后,这收回的六名宣节校尉才手持兵器走了过来,守在了钱宴植的帐外。
当然,钱宴植也没闲着,挨个等着蒋寒杨离开以后,便开始一个一个的召进了军帐内,也不问别的,就是查一下户口,从哪儿来,当了几年兵,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家里养不养牛。
杂七杂八,反正无关紧要。
当然,他也问过关于那些没有领到赏赐的那些士兵去向,得出的答案自然也都是统一的,他也就没有再问。
因为在钱宴植的计划里,是要让蒋寒杨知道他见过了宣节校尉,从而让他去找那位士兵们口中的那位。
果然不出钱宴植所料。
在他问过那六位宣节校尉后,军帐里便熄了灯,六位宣节校尉分别按照每两个时辰一次轮值,由两个人守在钱宴植住的帐子前。
钱宴植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十分怀念霍政甘露殿里的被窝,入冬以后,不管是在长宁殿,还是在甘露殿,每次入睡时被窝都被烘的暖暖和和的。
只是到了军营里,待遇就没那么好了。
不过,只要等他查清楚这士兵消失的缘故,在霍政的面前露上一回脸,就什么都值得了。
钱宴植想着,脑海中便不由浮现出霍政的模样来,本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欢喜的笑意,可一想到他不让自己来查军营的事以后,他就不高兴了。
“不让我来,我偏来。”钱宴植喃喃,忙调出了系统的监控。
因为系统的设定一直在升级,从之前的自动进行剧情后,又升级了监控,到现在监控的范围能达到周围五百米,所以,这会儿能够实时监控着蒋寒杨的动向。
果不其然,子时过后不久,便有人直接去了蒋寒杨的营帐。
原本钱宴植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为何突然醒了,于是便听见了蒋寒杨营帐中的对话。
蒋寒杨问:“少垣君就只问你了这些?”
那位宣节校尉道:“是,不过少垣君也特别问了那些士兵的去向。”
蒋寒杨眉头紧锁,若有所思:“难道说,陛下对此已有怀疑,故意差这位少垣君前来探口风?”
宣节校尉摇头:“不像这位少垣君好像只是单纯以为士兵真的被调防离开了。”
蒋寒杨负手而立,视线落在帐中燃着的灯火,随后许久才道:“无论如何,这少垣君是不能回宫去了。”
宣节校尉有些诧异:“将军,那可是陛下的少垣君啊。”
蒋寒杨神色狠戾道:“陛下的少垣君又如何,这陛下还是不是陛下都有未可知,一个少垣君而已,若敢坏本将军的好事,自然也是留不得的!”
蒋寒杨捏拳锤在了桌案上,随后便朝着那位宣节校尉招手示意,附耳小声的安排。
钱宴植无论怎么细听,都无法探查他们现在的计划。
钱宴植调整着自己的心绪,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计划可能要立即施行了。
从蒋寒杨的话头中他可以大致猜出,这些士兵们的失踪肯定是酝酿着一个极大的阴谋。
陛下还是不是陛下都有未可知……
这句话,似乎是在暗示霍政将不再会是皇帝。
gu903();如此一想,钱宴植便惊讶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难道说,他们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