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委屈可以一笔带过,没必要提的,他自己都不好受,何必让困困跟着一起难过。
可是实在忍不住了,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在秦固说完那句话之后,阮北已经泪流满面,他脸上表情都没怎么变,可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枕头上立刻洇染了一小片水痕。
秦固跟着红了眼眶,他不知道小北前世经历过什么,可他知道,肯定是极难过伤心的事。
他板着脸,将阮北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没有说安慰的话,也没再问他经历过什么,只是给他一个拥抱,轻拍着他的背脊,在他耳边说:哭吧。
像是一个允许释放的信号,阮北放声大哭,他的眼泪打湿了秦固半个肩膀,哭得浑身发抖不能自抑。
困困,困困阮北泣不成声,在秦固怀里哽咽难成言,一声声喊着他,喊的秦固心如刀割,疼得喘不过气。
我在,小北不怕,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秦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落下泪,他拍抚着阮北的手掌动作轻柔,嘴里却咬出了血腥味。
我没有等到你啊我太累了姐姐怎么办呢?我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阮北语无伦次,有时候他会做噩梦,梦见姐姐在他坟前哭,梦见困困一身落魄站在陆家别墅前,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醒来后他久久无法安眠,他欣喜于自己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上一世,他一死了之,姐姐一个人如何撑下去?困困回来了,听到他的死讯,该有多难过。
这些无法与人诉说的情绪混合着前世那些淋漓伤痕,一起在困困的拥抱中彻底展露发泄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哭累了,阮北放松地趴在秦固怀里,轻轻抽泣着。
秦固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抱着阮北的手臂从未放松,阮北哭,他就陪着,也不说什么别哭了之类的话,如果不是真的委屈,小北不会哭成这样,他憋了太久,该发泄了。
最后是阮北自己冷静下来了,哭完了心情真的好很多,沉默陪伴的困困,也给了他更多的勇气和支持。
反正困困也不会嫌弃他邋遢,阮北擤了擤鼻涕,也没洗脸,依旧趴回去,下巴放在秦固肩膀上,从头跟他讲前世所经历的一切。
店里意外死亡的食客,爸爸身亡,妈妈车祸,困困下落不明。
他被陆家接回去,被排挤被欺负,那些他无人可说的委屈,看不到前路的绝望,日复一日等待困困回来。
秦固不自觉咬紧了牙关,脸上表情放佛淬了一层寒冰。
明明只是听人诉说,苦主阮北也没有刻意去描述当时自己的难堪无助,甚至偶尔还会吐槽一两句那些人脑子不太好。
可单只是听着,秦固都觉得难以接受。
他们凭什么?!
这么好的小北,全家宠着,他从小牵着手一起长大的小孩儿,凭什么被那些所谓的血缘亲人磋磨欺辱?!
有些伤口可能真的需要摊开见见阳光才能好,阮北越说越轻快,心情也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沉重,好似那些溃烂的伤,在他倾述的过程中渐渐被清理上药。
又或许是之前那场发泄的痛哭,带走了一些不好的情绪。
秦固悲怒交加,心里疼得直滴血,脑子气的嗡嗡响,幸而他还能分心听阮北说话。
前面几年,阮北身上变故不少,到了后来,他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就是被陆思白的爱慕者找茬,不一样的人一样的套路。
而他等着困困回来,拼命赚钱,想光明正大脱离陆家,辛苦、无望,乏善可陈。
中间秦固听到不少重要信息,只是这会儿他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追问,只好先记在心里,等阮北说完再一一问清楚。
讲到最后,阮北说:然后就是陆思白跟秦深订婚,我就重生回来了。
秦固沉默片刻,缓和了一下心情,才问:就这么回来的?
如果没什么意外,怎么可能莫名其妙重生了。
阮北小声说:我死了。
秦固嗓音干哑:怎么回事?那个字他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害,我说马春花的身份,就是单纯的身份啦,不是网红之类的。
还有说明一下,陆思白没有重生没有穿书没有系统不是世界之子主角之类的,陆家和那些爱慕者也不是集体降智,虽然以阮北的视角看,仿佛精神病人集体出逃(哈哈哈哈这个是某个小可爱的评论,太贴切了真的)。
涉及剧透不详细说,有一部分玄学方面原因,本文也只有这一个元素。
另外更多的,人设视角关系。
你们这么想哈,其实陆家人他们那些敲打羞辱,在他们看来是实话啊,就是看不起阮家看不起小北,他们还给了钱,可能觉得给钱就行了。
至于偏心,陆明海事业心重,他为了有钱发展事业,出卖了爱情婚姻(第一章有提),单纯为钱娶了冯知慧。那他偏心陆思白,最主要的当然是因为秦深喜欢他,秦家豪富啊,联姻多快乐。
冯知慧,大家参考一下蓝色生死恋里那个富妈妈,年幼无知的我遭受巨大冲击,这么些年都没忘。
陆思远,可能爱在心口难说把他憋变态了吧,喜欢的人和没什么感情的弟弟,重量级不一样的。
第30章
阮北也不知道害死他的直接凶手是谁,但他觉得,陆思白怎么也得算凶手之一。
陆思白订婚那天,他不愿意留在楼下看陌生人觥筹交错,举杯恭祝新人。
本来他也不想参加陆家的聚会,要不是陆明海严令他必须到场,且不到场后续麻烦太多,他绝不会去的。
不过就算去了,他也意兴阑珊觉得融不进去,于是只宴会开场的时候在陆明海身边当了一会儿背景板,等宴会开始,立刻溜到楼上躲清闲了,反正也没人注意他。
陆家别墅够大,四楼因为有主人家卧房,不开放,但二三楼的客房娱乐室还有顶楼的半露天游泳池,都是供宾客随意玩耍的。
阮北身上沾了酒气,一身束缚感十足的正装,回房间就想洗澡换衣服,说不得一会儿还得下楼,于是干脆在三楼找了个偏僻客房歇脚。
客房的阳台正对着花园,阮北一个人躲在这里享受难得的清净,月色很美,月色下的花园也很美,就算阮北满心疲惫,此时也算稍有放松。
然而没过多久,已经昏昏欲睡的阮北突然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在阳台上,身影被半阖的窗帘挡住,来人或许以为这是个空房间。
阮北当即想出去,不管是自己换个地方还是客人另寻他处,都好过共处一室的尴尬。
可客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没等阮北掀起窗帘走出去,急促的喘息和呜咽声,让阮北愣在原地,而后立刻满脸涨红。
他一时间进退两难,出去不好,留在这里更不合适。
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亲的难舍难分的两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说还好,一听见熟悉的声音,阮北当即黑了脸。
来人竟然是陆思白和他那个大明星爱慕者方若闲!
今天可是陆思白跟秦深的订婚宴,结果他跟别的男人在订婚宴楼上亲的差点衣服都脱了,阮北胸口一阵翻涌,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他是讨厌秦深,讨厌他眼瞎脑子有病还自我感觉良好,但不得不承认,他对陆思白真的没话说。
秦陆两家差距那么大,陆思白还是个男孩子,秦家这一代据说就秦深一个男丁,秦家主无子,要不是秦深父亲身份有点问题,目前秦家掌权人还算年轻,秦深早就被接回上京老宅当继承人培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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