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嗯?龙渊应声望去。
陆宁初扒着桌沿,冲他讨好地笑:要不你给我结个真的契印?
龙渊额角一跳。
陆宁初十分认真地试图说服他:魔尊大人你看,虽然这个假契印骗走了崇明魔尊,但要是崇明魔尊回去之后起疑,又回来检查怎么办?不如赶紧弄个真的,以防万一。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想结这种契印?
龙渊觉得陆宁初的脑子怕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他也认真劝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结私奴契印意味着什么?一旦结了这契印,便意味着你成为我的奴隶,一切都为我所掌,一生都为我所缚,既无自由也无尊严。就算我命你去死,你也必须遵从。
陆宁初斩钉截铁地反驳:你不会让我死。
他这般不听劝,龙渊难免生出恼意,冷下脸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就是不会!陆宁初不见分毫动摇。
前世他本可以不死。
就算血涂满地,就算巍然龙身被砍作数段,龙渊却还撑着最后一口气,在他将死之时,挖出自己的龙心,对他说,吃下去他就能活。
身躯残损的黑龙,将与外表全然不符的金色龙心送到他的嘴边,说完这句话后,才失却眼中所有神采。
龙心他当然没有吃,他怎么可能吃得下。龙渊本就不该牺牲,他这般做,更是逼疯了他。
殊死一战,他已耗得油尽灯枯,心神大恸,自然风过灯灭。
世人皆要他死,唯有龙渊要他活。
即便重生之后的龙渊不认得他,他亦如此坚信。
你是正道之人,我是魔道魔尊龙渊索性挑明二者立场。
陆宁初却抢白道:是,我是正道之人。可你明知我是正道之人,却选择包庇我,甚至不惜欺骗乃至得罪崇明魔尊。你若要杀我,怎会如此?
面对陆宁初的灼灼目光,龙渊无话可说。
相持一会,他才叹道:你来这里,究竟是何目的?
陆宁初见他软化,立刻笑道:为了你啊!
为了我?
对啊,我喜欢你!难道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陆宁初双眼明亮,其中又显出隐隐伤心。
龙渊额角突突直跳,竟觉招架不住。他逃避般地移走视线:你入我府中之前,你我从未见过,你怎会喜欢于我。
魔尊大人威名远播,风姿盖世,仅是听闻就足以令人心生摇曳。再者,魔尊大人未见过我,不代表我未见过魔尊大人啊。我怎么就不能在魔尊大人哪次出行之时,恰巧惊鸿一瞥,从此心神尽属魔尊大人呢?
你是正道之人。
魔道作恶多端,魔尊更是恶中之首,正道之人不生厌恶,反倒心生旖念,谁能信之?
没办法,谁让魔尊大人如此英俊。陆宁初一脸理所当然,丝毫不觉自己所言,善恶不分。
龙渊说不过他,撇下一句尽是胡言乱语,便不再理会。
陆宁初不见受挫,发出一声短促笑声,其中甚有得意。
龙渊听见,也不想去管。
静了一会,陆宁初幽幽用脑袋撞上龙渊手臂。
魔尊大人。
撞到的虽是左手,但带着弯的语调,仍让龙渊笔下出错。
他沉沉看向陆宁初。
陆宁初嬉皮笑脸:你给我结个真的契印呗。
泅开一大团墨迹的废纸盖到他的脸上,伴随一声。
休想。
龙渊不信陆宁初的喜欢。
厄乱岭虽处正魔两道交界,从地理上而言,远离魔道腹地。但也正是因为在交界之处,厄乱岭成了魔道之人前往正道地界的中转,不仅各路人马来往流通频繁,还有多方势力留意。
故此,厄乱岭亦是魔道要地。
隐瞒正道之人的身份,潜进魔道要地,甚至与魔尊正面对峙,其中蕴藏无数凶险。金丹修为虽已很好,但在魔道要地之中,仍是羊入狼群,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该只是因为儿女情长。
何况,陆宁初喜欢的理由说服不了他。
但。
龙渊搁下手中毛笔,视线悠悠落到身侧,伏首书案的陆宁初身上。
他竟在他身边睡着了。
并且,睡得甚是安心。
他竟是想要信他。
他种的花能让他心神舒畅,他做的点心颇合他的口味。这些喜好,他自己都不曾得知。
他人对自己的了解胜过自身,喜好为他人掌控,确实值得警惕。可他敢如此信任地熟睡在侧,还有此前种种不设防,他又如何怀疑得了,他是想来害他。
害人者,怎会不防备欲害之人。
趴伏的姿势,使得后颈拉长,藏在衣领之下的血色纹印,因此显出小半。
白得发光,红得耀眼。
确实
很好看。
龙渊敛了眼神,静坐片刻,忽地缓缓俯身。
他停在陆宁初的颈侧,隐忍又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
惑人心神的香气浸入肺腑,龙渊瞌上双眼,细细感受那心神舒畅的快意。许久之后,他缓缓睁眼,冷冽的血瞳仿佛蒙上一层水雾,柔和许多。
陆宁初仍在熟睡,气息平稳,毫无醒来的迹象。
龙渊打开紧握的双手,掌心显露指甲掐出的凹痕,不至将眼前之人紧紧按进怀中的忍耐,尽在其中。
他忽地眼神一动,将手伸向陆宁初耳后发迹之处。
这痕迹,是带了面具。
将要触及之时,龙渊却又停了手。
如果他当真喜欢他,当真是为他而来,早晚会主动卸下面具。
若有那天
就再做打算吧。
唔陆宁初迷迷瞪瞪地醒来,抬起枕得发酸的胳膊揉了揉脸,便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
他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到件绣金黑袍,又抬头看龙渊。
龙渊瞥他一眼,淡淡道:醒了?
嗯!陆宁初立刻露出笑来,然后捧起那件黑袍,语调拐着弯地喊:魔尊大人。
他把黑袍往前递了一递,明知故问道:这是你给我披上的?
龙渊不理他,他也不在意,捧着那黑袍往脸上蹭了蹭:嘿嘿嘿。
龙渊:
又画错一笔。
魔尊大人面目威严,目不斜视,道:既然醒了,就干活。
陆宁初瞅了眼放到眼前的废纸,又瞅了眼边上,已经攒了厚厚一沓纸了。
看来他睡得挺久。
他把眼前的废纸丢进废纸缸,拿着攒起的纸张起身,准备去空旷的案前,将这些纸分门别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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