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倪名决收到彭英彦的微信:哥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给我带份宵夜啊
倪名决看了看已经趴在他房间睡着的傅明灼一眼,回复说:不带,今天不回来了
今天他不放心让傅明灼一个人待着。
彭英彦愤愤不平,一面是宵夜泡汤的遗憾,一面是单身狗对恋爱人士有稳定某生活的羡慕:妈的,又去当禽兽
禽你大爷。倪名决在心里默念一句脏话,把手机轻轻搁下,拿了之前留着的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傅明灼是被电话铃给吵醒的,是哥哥打来的电话。
面对最依赖的人,每个人都会格外脆弱,要不是傅行此这通电话,傅明灼已经差不多忘记白天的不愉快了,可是“哥哥”两字一出现,她的委屈就重新开始翻腾,几乎是顷刻间,眼泪就夺眶而出。
她真的好想家,好想哥哥,想念被家人捧在手心保护的感觉。
倪名决洗完澡回来,正要开门的瞬间,他听到傅明灼叫道:“哥哥,姐姐。”
他不确定傅明灼是不是在打视频电话,所以停下开门的动作,没有进门去,靠在墙边等候。
只是傅明灼跟她哥哥打电话,估计免不了要好好哭一场诉诉苦了。
来帝城前,宴随曾瞒着傅行此找过他,话里话外满是担忧:“名决,到了帝城麻烦你一定要好好照看灼灼,她人不是小孩样了,但是心思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幼稚,到了新环境,不知道她以前的路子还行不行得通。她哥哥最近都睡不好觉,担心自己没养好她,怕她到了外面适应不了。可他那时才14岁啊,自己也只是个孩子,他懂什么,能把灼灼平安健康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对你有什么不客气的地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灼灼是他一手养大的,他只是太珍视太爱灼灼了,生怕她受到任何伤害。”
要是让傅行此知道自己的担忧成了真,除了心疼和愤怒,他还会无比自责。
让倪名决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傅明灼轻快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嗯,我已经在家里了,刚刚睡着。”
“很好玩啊。”
“我们去了……”她如数家珍。
电话临近尾声,她用得意洋洋的口吻说:“哥哥,你就放心吧,我同学他们都很喜欢我,我早就和他们都混熟了,交朋友嘛,我最擅长了。”
从早上听到傅明灼那声微弱的啜泣声开始,一天下来,倪名决已经为她心疼过无数次。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最痛最痛。
听到傅明灼说“哥哥姐姐再见”以后,他才轻轻推门而入。
傅明灼有种说谎被当场抓包的惊慌失措感,她马上解释说:“倪名决,我事先声明哦,我不是虚荣才骗人,我只是不想我哥哥姐姐担心。”
“我知道。”倪名决拉住她的手,把脸埋下去,贴到她掌心,“傅明小灼灼,答应我一件事。”
傅明灼不肯随便答应,怕被他坑:“那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嘛。”
倪名决没坑她,他说:“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不管我的境遇有多难缠,也不管我会因此有多担心,答应我你永远都不会在我面前隐瞒你的真实情绪,难过了伤心了,要让我知道。”
他抬头,眼睛里映着她的倒影:“无论何时何地,都让我做你的依靠,在我面前不要伪装坚强,你答应我。”
傅明灼的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她用力点头,眼泪接连断了线砸落下来:“我答应你。”
第100章
周一一大早,彭英彦寝室一阵轻手轻脚的动静吵醒,他睁开眼,从上铺往下看去,倪名决赤膊从卫生间出来,头发湿漉漉,正沿路往下滴水。
上午第一二节有课,彭英彦怕迟到了,拿过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八点上课,现在才七点。
“这么早又要去叫你家傅明灼起床啊?”彭英彦迷迷糊糊地趴在床栏上,小声问道。
“嗯。”倪名决来到自己桌前。
“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住?”彭英彦实在不解,每天这么来接去送的不嫌麻烦吗?他怀疑的小眼神上下打量倪名决一番,略猥//琐地在重点部位停了一小会,“难道你是怕身子亏空?”
倪名决:“……”
“兄弟,你过来,我问你个问题。”彭英彦神神秘秘。
“问。”倪名决不想过去。
“你先过来。”彭英彦非常坚持。
“不。”倪名决的决,是坚决的决。
“好吧。”既然倪名决不肯过来,那彭英彦只好当着另两个不知道睡没睡醒的室友的面问了,“你不会是处//男吧?”
倪名决:“……”
彭英彦似乎明白了:“……好吧,那我继续睡了。”
倪名决到傅明灼家里的时候是七点二十分,正常情况下,这个点傅明灼还在睡。
但是今天有例外,傅明灼不但已经醒了,而且相当神采奕奕,倪名决在玄关就听到了她在房间里的亢奋说话声。
他推门进去,傅明灼正在跟林朝视频聊天,她面前堆了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别看傅明灼几乎从不化妆,但她的化妆品多得能媲美美妆博主,其中一小部分是他当年送的,好多都还是全新的,她一次都没打开过,就也带过来了,更多的是宴随给她准备的,宴随说:“化妆品是我们女孩子的财宝,有没有用用不用,完全是两回事。”
傅明灼要林朝远程教她化妆。
林朝一大早被她叫醒,火气很大,一通恨铁不成钢的指挥:“太浓了,你以为你要上台表演京剧吗?停停停,我说了八百遍少量多次了,你怎么就永远都记不住!”正说在兴头上,林朝突然从镜头里看到了倪名决,第一时间捂住了镜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进来了,我妆都没化。”
倪名决原本端着傅明灼的下巴在看她的成果,听林朝如是说,他费解地看向黑漆漆的屏幕:“我以为我们是兄弟,没想到你的讲究还挺多。”
“林朝,原来你没化妆吗?那你怎么还这么漂亮。”傅明灼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嘴巴抹了蜜似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