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而衣着朴素,身上的袍子细看还有点不合身,腰间也空荡荡的,全无玉佩荷包之类佩饰,与侍郎之子、勋贵子弟的身份不甚匹配。
唐煜见他目光停顿,知他看出不妥,出言掩饰道:“哎,家父管我管的严,我今个是偷着出来的,不得不换副打扮,若有失礼之处,请韩兄海涵。”
“岂敢,岂敢。”韩尚德收回了打探的眼神,低头看地。
客套完毕,既见杀机。唐煜身子向前探去,唇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韩兄,我长话短说。我的来意,想必圆真都告知于你了。请韩兄重写天山风云录下册,有何需要,一切好谈。我知你有大事要忙,我非是不通情达理的人。端午之前我能看到书就行。否则”
韩尚德猛地抬起头,面上挂着两串泪珠。
“否则”话说一半,唐煜卡住了,这什么情况
“裴公子,我心里苦啊”韩尚德举起袖子擦脸,鼻涕眼泪全往上面招呼。“你道我为什么把苏陵写的这么惨唉,此事说来话长。我原有一房美妾,名唤娇云,真是雪肤玉肌,花容月貌,岂知空有皮囊,内心阴毒”
月上中天。
薛府内,乳娘板着一张脸道:“姑娘,你就别瞒我了,我全知道了。”
薛琅笑道:“看妈妈这话说的,我有什么事需要瞒着妈妈呀”
乳娘举着帕子作拭泪状:“姑娘还跟我弄鬼。我奶了你一场,只有盼着你好的,没有盼着你不好的。”
薛琅面上镇定,心中掀起了道道波浪,她双手一摊:“妈妈教训我,我理当受着,但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
乳娘呜咽着说:“我且问你,你上元节那日见的男子是谁”
薛琅装傻充愣道:“我上元节同父亲母亲以及弟妹一道出去观灯,哪里有见外男莫非,妈妈说的是卫家表哥”
乳娘冷笑道:“当日姑娘身边确实有一堆丫鬟婆子围着,可是姑娘别忘了,跟着那位公子的仆从,可是见天地往我家的铺子里跑呢。你俩先是在杂货铺子里见了一面,后来又在慈恩寺山门前见了一面,我说的对不对”
薛琅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是把她给抓了个正着啊。她懊恼极了,早知乳娘会跟着,应再谨慎些的,如今拿什么话搪塞呢,事情未明朗前,断不好说出五皇子的身份来。
乳娘垂泪道:“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告诉老爷去出嫁前挨罚,总比嫁人后遭一辈子的罪强”
“乳娘,我说还不成吗,他,他是去岁进京赶考的士子。”薛琅眼一闭心一横,谎言张口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ores2个;千同学吖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同学吖3瓶;craz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魔高一尺
“哎,裴公子你道我这话本的下册为何与上册隔了这么久这上册是我三年前进京赶考前写的,彼时我与娇云正恩爱着,山盟海誓,情许三生,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因此书中的苏陵亦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谁能想到日后却有一桩恶缘等着我,弄得我再无心境给苏陵一个圆满的结局”
据韩尚德所述,天山风云录中魔教妖女的角色取材于他的爱妾娇云。这位娇云姨娘亦是好人家出身,本是西域行商的女儿,父母染了时疫,双双亡故,投亲路上不小心财露了白,为奸人所算计,仓皇逃窜间被带着仆从跑马的韩尚德救下。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奈何韩尚德已娶了正妻,就将娇云以二房的身份迎入家中。
成婚后两人异常恩爱,不说其他姬妾,就是正头娘子都得倒退一步。之后韩尚德进京赶考,不幸落榜,再回凉州老宅却发现娇云姨娘对他不复先前体贴小意,心中就生了疑惑,暗中着人探查,竟查出她不知何时与家中一位异族出身的舞姬有了私情。事情败落后,她俩一不做二不休,卷了笔银子就想私奔。韩尚德当然不依,派家丁堵住二人,慌乱间娇云腿脚受了伤,担心耽误爱人逃跑便自刎殉情。舞姬身怀粗浅武艺,当场发狂,掏出匕首就向韩尚德刺去,奈何寡不敌众,终究为家中护院所杀。韩尚德想着毕竟夫妻一场,就命家人收殓二人尸骨,这时才发现那位异族舞姬其实是男儿身
韩尚德能写出让人欲罢不能的话本,编故事的能力自是一流,兼之边哭边讲,声情并茂,还不时分饰多角,一会儿“娇云,你忘了我们对着大漠白沙和千年胡杨许下的誓言吗”;一会儿“三郎,你的恩情,妾身唯有来世偿还,恕妾身先走一步”;一会儿“不,你不能死奸贼,拿命来。”
真可谓说学逗唱,样样精通,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唐煜就听入了神。圆真陪着韩尚德流眼泪,动情地感叹道:“韩施主,你忘了她吧,否则难受的还是自己。”
“我已年近四十,不仅不能考取功名为祖宗争光,还为一介女子所骗,愧杀我也,愧杀我也。”韩尚德说得情难自已,抓散头发,扯开衣襟,哭声亦由低声啜泣转为嚎啕大哭,动静大的不得了。隔壁隐隐传来响动,似是邻居听着不对,步出门外向他们这边张望。
哭到伤心处,韩尚德一口气没喘上来,竟厥了过去,头嗑在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少爷”
“韩施主”
圆着和映川一人搀着一条胳膊把韩尚德扶到榻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的,忙活了半天,韩尚德仍旧没清醒。
唐煜建议道:“韩兄这是被悲痛迷了心智,最好找郎中来用针灸治一治。”
大冬天的,圆真头上急得冒汗:“我这就去请大夫。”
“我就不留下来添乱了,告辞。”唐煜拱手道。
“裴公子,您再坐坐吧。”映川掐了韩尚德隐蔽处的皮肉几下,见他还是没反应,只得跑到门口挽留唐煜。
“不了,你家主子身子不适,理当静养。过几日我得了空再来探望。”唐煜的眼神在韩尚德脸部被映川扇的巴掌弄出来的指痕上停顿了片刻,就与圆真一道离开了。
估摸着三人已走远,映川走回床边:“少爷,别装了,起来吧。”
“你怎么真打啊”韩尚德捂着脸翻身坐起,指缝间露出通红的皮肤,“我的脸都被你打肿了”
映川凉凉地说:“少爷在屋里安生待着吧,我得赶紧把圆真师父唤回来。少爷不想再挨针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