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从小对她关爱有加的唐叔唐婶,痛失爱女,一夜之间白了满头,他们说再也不想见到她,却在她日复一日的坚持后,终于打开了房门,三人抱头痛哭。

这才给江慕之留了那么一点活着的念想。

好在上天给了她一次重头在来的机会,一切还都为时不晚。

这一世,江慕之不想要其他的,亲情、爱情,那些弃她如敝履的,她都不想再见他们一面,却独独想要守住自己这三段弥足珍贵的友情,免她们一世流离。

呦,阿绵和阿慕来啦。江慕之一行四人刚进面馆,人至中年已经发福了的老板就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江慕之微笑叫道:田叔。微笑中又带着些许苦涩,苦涩中也听出了些许的哽咽。

她莫名地有些感伤,在她的记忆里,上一次见到田叔已经是三年前,那时现在头发还算浓密的田叔已经谢了顶,整个人显出了老态。后来江海市地震,她路过了金稻田面馆,那写满了她年少欢声笑语的地方变做了一片废墟,她向周围的人打听过,却得知田叔已经故去,遗体就在前几天刚刚被从废墟中寻了出来。

那一刻,江慕之知道,她的青春,永久地过去了。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家金稻田,也再也,不会有一个人陪她坐在这里,同吃一碗面。

她仰头看看天空,还是湛的蓝,却慢慢浮现出了阿绵的坐在凳子上,眉开眼笑地和田叔说话的场景,江慕之想,或许田叔到了天上,又开了一家面馆吧,那阿绵定是要开心地蹦起来了。

刘谌三个人走到了靠窗的位置坐好,看江慕之还愣在原地,疑惑着提醒道:阿慕?过来啊。

江慕之猛的回过神,轻轻笑道:来了。

等四个人坐好,老板拿起了本子,站在桌子前:今天打算吃点什么?

两份豚骨,一份月牙骨,一份叉烧,再拿四听雪碧。唐绵熟练地点道,又回头问刘谌:要不要再来点小菜?

别问唐绵为什么不问她视为圣旨的江慕之,阿慕喜欢她乱花钱,她知道。可阿谌就不一样了,阿谌可是出了名的花钱如流水。

果不其然。

招牌一样来一盘吧。刘·豪气·款爷·谌爽快说道。

好的,豚骨两份,月牙骨,叉烧各一份,雪碧四听,招牌小菜各来一样。老板一边记,一边轻声念叨,而后抬起头,问唐绵:是这些吧?

唐绵嗯了一声,老板就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等餐的时候是最煎熬的时刻,饥肠辘辘的人坐在美食飘香的饭馆,闻得到却吃不到。

不说别人,反正江慕之是听见了靠在她肩膀上的软绵绵的唐绵咽了两下口水,不禁轻笑。

我要饿晕了。唐绵说道,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刘谌和林谨言抬头瞥了她一眼,就又继续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不一会,唐绵又哀嚎了一声:我要饿晕了。

这次她俩连看都不看了,这一早上阿绵也不知嚎了多少遍,也不见得她真晕过去。可江慕之却轻轻拍了拍唐绵的脑袋,示意她起来。

唐绵疑惑地看着她站起了身,问道:怎么了?

还能干什么?江慕之无奈地笑了一下,拉开了座位,往门口一边走一边回答她:你不是说要饿晕了么?

她浅笑着走到了门口,却忽然身形一滞,眼眸倏然沉了下来,嘴角浅淡的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第8章

门口,两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正款步而来,一个典雅温柔,一个冷艳矜贵,怕是谁看到,都要叹一句国色天姿。

江慕之的眸子暗了又暗,沉了又沉,就这么与她们打了个照面,她收回了正要向外迈的长腿,面不改色地立在了原地。

门口两人看见江慕之也是愣了一愣,冷艳的那个率先冲江慕之点了点头,又扭过头和旁边人道:你们先聊。然后冲着一张桌子走去,一边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一边看着菜单慢条斯理地点了餐,顺便状若无意地瞥了眼刘谌。

刘谌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颤了一下,再也挪不开自己的视线,可那女孩却再也没看她一眼。

这么巧。女子的眼眸漾起了脉脉的波纹,一双笑眼的情绪看不分明,里面好似藏着暗潮汹涌:早上刚见过,这会又遇上了。

是很巧。江慕之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徐不疾地答道,她与少年时一般无二,语气、姿态、眼神除了眼底掩藏着更深的汹涌的情感。

对面的人好似感受到了她的不一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可转瞬即逝,仿佛刚刚只是江慕之的错觉一样。

来人正是江慕之避之不及的容非瑾,曾经每天盼着偶遇,一周却只能见几次,现在不想见了,倒是一天碰上个两次。

而她旁边那人

江慕之蹙紧了眉,是纪宁忱,容非瑾的室友,在刘谌的青春刘谌的人生刘谌的感情世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

她和容非瑾不一样,她没有什么对不起刘谌的,她的爱寡淡却又深刻,她一直都是冰冷不近人情,连眼神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却曾为了刘谌,拥有背弃整个世界的勇敢。

可最终却诡异地、和她与容非瑾之间,走向了同一个结局。

一个嫁与他人,一个远走他乡,至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不是什么诅咒?

同一个寝室的两个人,爱上另一个同寝的两人,然后纷纷没有走到最后。

你这是准备去哪?容非瑾疑惑地问。她瞧着唐绵那桌人还在等餐,阿慕怎么也不可能是已经吃完了准备走。

阿绵饿了,我去给她买点炸串来。江慕之随意地说道,提起唐绵,她的眼底又重新有了温度,还隐隐带了些许笑意。

炸串也是曾经唐绵求而不得的东西,江慕之不许她多吃,美名曰长肉不健康,要预防高血脂高血压。现在一点也不想控制她,人生在世,寥寥几十秋,弹指一挥间,若是限制这限制那的,又怎么能快活地度过这有限的人生?

江慕之在心底默默地调侃着,看你这回吃成了个大胖子,二十七岁还怎么那么麻利地堵我车。

容非瑾看着她那因为别人而起的笑意,心底翻江倒海,自然地垂在身前的手倏然收紧,握成了拳,指尖都捏的泛起了青白还一无所知。

那学姐,我先走了,再等一会,阿绵又好叫唤了,像是谁虐待了她似的。江慕之调侃道。

不等容非瑾回话,江慕之就越过了她,匆匆快步地出了门。

出门时还是风轻云淡谈笑风生,却在确定了容非瑾看不到她的时候,忽然脸色骤变,侧身倚在墙壁上,重重地喘息着,心脏不自然地律动,眼眸深沉黯淡,唇瓣苍白。

方才和容非瑾谈话时,她仿佛感受到,自己的心好像被那人死死地攥在了手心里,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捏得血浆飞迸,支离破碎。

那人青白的指尖和隐忍的表情她看得分明,二十岁的容非瑾还对她一往情深,有那么几分真心,她知道那人那样的表现,或许是误会了什么,误会了她与阿绵的关系,可她还是刻意地说了那些话,刻意地引导着那人往她与阿绵关系不一般的方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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